暗室里的头尾灯鱼 第20章 第 20 章

江远记得以前的丁易是不懂开玩笑的，当然也不会有一个正常人会无聊到和病人开玩笑。

以前上学的时候，江远会在丁易过来等自己放学时，故意躲起来，等着丁易来找自己，和其他同学躲在门外，然后听着丁易一个人在教室里“江远、江远”的叫着找自己。

丁易找人的时候声音一点也不着急，还是像平时一样慢吞吞的，江远会觉得丁易找人没用心，所以会躲很久才出去。

后来有一次开家长会，江文娟说起两个孩子每天放学回家晚的事，丁易极其正经的告诉江文娟，是因为江远每天放学都会被外星人接走去打怪兽。

江远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江远没想过自己当时胡诌的玩笑话会被丁易在如此正式的一个场合一本正经深信不疑的说出来。

要不是知道丁易的情况，江远都要以为丁易是在扮猪吃老虎。

当然后来江远也没再捉弄过丁易了，倒也不是因为江文娟的敲打，是有一次丁易又躲起来时，班里其他两个男同学和自己躲一块，丁易在教室里找自己的时候，那两人在旁边给江远现场直播。

“丁傻子竟然在书桌的桌兜里一个一个的弯腰找啊，哈哈哈他怎么会以为你藏在桌子里啊，他是不是连大小都分不清？”

“哎哎哎，你们看，他还翻开书在书里找人，他真的是一个傻子啊。”

……

江远不记得那天的后续了，每每回想起来更多的是那天在门口听到那些话的心情，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生气。

后来江远就再也不和丁易开这种玩笑了。

因为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江远越发觉得能和现在这样的丁易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真的是一件顶顶幸福的事情。

广告时间结束了，丁易的电视节目开始了，丁易的注意力又全部被电视里的内容吸引了。

专注大概是丁易这样的自闭症为数不多的优点，做一件事时不被外界所打扰，眼睛、身体、甚至心情都完全随着电视节目在变化。

江远本来打算坐一会就去洗澡，夏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都有味了，可以看着丁易看电视时丰富变化的表情，又在沙发上赖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多么精彩的电视剧，就是一个动物世界，现在放的是非洲的狮子在捕杀一头羚羊，丁易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这场追捕绷紧了，仔细听的话，会听到丁易小声的说“快跑快跑快点跑”。

丁易完全把自己代入了羚羊的视角，哪怕电视机屏幕的左下角明晃晃的写着“狮子王国”。

看来今晚丁易看的节目注定是一部悲剧。

可能是在电视节目中过于投入和专注了，丁易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在不知不觉中不断的靠近江远那边。

江远倒是发现了，但是江远没动，就这样看着丁易的小腿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的小腿。

江远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不过不是因为电视里即将被吃掉的羚羊，而是身边丁易那截即将贴上来的腿。

江远不由得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那个梦，江远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个场景让自己兴奋的，可能是变成鱼自己跟着丁易绕着珊瑚转圈时，眼前那扇灵动的不断拂过自己嘴巴的漂亮尾巴，也可能是自己故意游快了和丁易擦身而过的那瞬间的接触，抑或者是最后那道“我们结婚吧”……

那天早上的湿漉过后江远一直感觉自己有点燥，江远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这个夏天太热了。

那种燥热的感觉现在又来了，江远现在绷直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看着丁易的小腿靠近，马上就要碰到了，都能感觉到对方腿上传来的热气了，突然因为电视机里剧情的变化又一次远离。

等到江远要放弃时，丁易的腿随着塌陷的沙发又开始一点点靠近。

江远觉得自己好像坐在游乐园的跳楼机里，心脏随着丁易的靠近和疏离一会上一会下，靠近时，就像跳楼机在缓慢上升，心脏也跟着慢悠悠的往上跳，眼看着就要真正蹭上了，江远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下一秒，对方又突然的远离，江远的心脏又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

江远甚至都要怀疑丁易其实脑瓜子好的很，故意这样钓着自己呢，可以抬头看丁易看着电视的表情，因为狮子和羚羊的角逐而无意识捏紧的奶茶杯，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庸人自扰。

算了吧！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江远一边想着一边准备起身，电视里的狮子已经发起最后的进攻，旁白夸张的解读这狮子的动作，再配合背景音乐，让人无端的紧张起来，只见狮子后腿用力一蹬，整个身体朝着羚羊的方向向前一跃，江远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蹴”的一下碰到自己的小腿侧面。

大脑有一秒钟的空白，下一秒江远感觉自己的心脏以一起极其快速的频率在胸腔里毫无规律的蹦跶。

江远鄙视自己太不争气，不过是小腿贴在一起罢了，小时候拉手，拥抱多了去了，这会怎么还会因为丁易的小腿一小块皮肤贴着自己就全身酥软，呼吸急促？

电视里狮子已经成功猎捕到羚羊，一口咬住羚羊的脖子，任凭羚羊怎么挣扎都不松口。

丁易代入羚羊的视角，已经开始摸自己的脖子了，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江远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脑子有问题了，竟然觉得相比丁易，自己才是这部狮子王国记录片里那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羚羊，丁易甚至不用咬着自己的脖子，只需要贴着自己的小腿就可以控制自己。

狮子撕咬羚羊吃肉的时候，丁易吓坏了，低着头把脑袋埋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里，双腿自然的向两侧岔开，贴着江远的部分更大了。

丁易的动作幅度太大，挤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小腿不可避免的贴在了一起，一瞬间，江远被激的全身都打了个激灵，一切都发生的的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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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易是又害怕又想看电视里的动物世界，看到血腥的画面时就慌忙的把自己藏起来，用不了几秒又试探着抬头想看看有没有新的转机，一会抬头，一会低头，伴随着小腿一会贴近一会又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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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易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的动作，江远的双手握拳，胳膊肘撑在腿上，胳膊上的青筋随着丁易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电视里狮子捕猎的终于结束了，吃饱喝足的狮子把没吃完剩下的羚羊骨架就这样随意仍在非洲的草地上，甩着尾巴悠然的离开。

丁易失望的转身过来想和江远分享自己的心情。

江远在丁易转头的瞬间，快速的拿起一旁的抱枕放在了自己腿上。

“小远，那只狮子都吃不完，为什么还要咬死小羊啊？”

差点被发现？不过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江远不确定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够快，所以丁易说话的时候，江远根本就没听进去，反应过来时只听到一句为什么？

“啊，因为，因为喜欢？”

江远也不知道自己嘴巴里说了什么，满脑子都在想丁易有没有发现自己做坏事了。

“啊？”丁易很不能理解，怎么会是因为喜欢呢？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咬死你？

不过丁易很快被其他的吸引了目光，江远的脸好红啊，耳朵也红，而且手脚一直在做各种小动作。

“小远，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

说话间丁易就凑近准备上手摸江远的额头，看看江远的体温。

眼前丁易突然放大的脸着实把江远吓了一跳，下身还没消解下去，丁易凑过来说不定一下就能发现这个秘密。

情急之下，江远快速向后一躲，结结巴巴的回话：“没，没，没生病，热，热，热的，我，我去冲个凉就好了。”

说完以后也不敢看丁易的反应，江远就快速起身，把刚刚捂着下面的抱枕扔向丁易的脑袋，试图挡住丁易的视线，然后趁着丁易没有反应过来，朝着卫生间快步走去。

“啊，干嘛呢？弟弟，好臭的。”

后面传来丁易的埋怨声，江远的身体僵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抱枕被自己拿来干了什么，可惜这个时候再不能返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钻进卫生间。

关门的时候还能听到丁易的声音：“好臭，全是汗味。”

江远进了卫生间，就摸到淋浴的水龙头，直接拧到冷水的方向开到最大。

水声哗啦啦啦的响起，把卫生间和外面暂时的隔离开来，江远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凉水刚刚淋湿身上时，江远还有一点点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丁易这样，丁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

至于说为什么不该对丁易这样，江远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至于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什么样的，江远就更不知道了。

从来没有人教过江远，喜欢丁易该怎么办？

但这种内疚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江远就感觉凉水的冲刷都无法抑制自己滋生的**了，纠结了许久以后，江远终于把右-手-伸了-下去。

丁易在外面没有感觉出任何不对，只是觉得今天江远洗澡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自己的电视都看完了，卫生间的水流声还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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