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和西奥多 第15章 第 15 章

经过几次视角移动，安瑟在这些扭曲的不成样的文字里确定了最像的一个，格奥斯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眼光一闪：“有结论了？好！接下来交给我！”他低吼一声，全身肌肉都调动起来，手中那柄重剑也泛起花纹，顿时剑气四溢。周围的魔物发现动静纷纷转身向他袭来，但是丝毫没有阻挡到他。

他双腿猛地蹬地，将所有力量集中于剑刃，对着西奥多指示的位置狠狠劈下。

剑锋砍向符文的刹那，一团剧烈的白光爆起。强大的反冲力将格奥斯整个人震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但是阵法已经被破坏了，因为那道传送门已经消失。就在传送门消失的瞬间，一个原本被魔法力量掩盖的东西，径直窜入西奥多眼中。

西奥多抬头看着它。那是一个冒险者徽章，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字母“C”。而最刺目的是，徽章表面沾染着发黑的血迹。

安瑟连忙喊：“西奥多，冷静！”

安瑟的警告还在回荡，西奥多的身体却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猛地从掩体后冲出，根本不顾及身前魔物，一个纵身长跳扑向那枚徽章。

而他身下，一堆呲着凶牙的魔兽正准备等他自投罗网。

“臭小子！”格奥斯怎么可能让这种惨剧发生，在西奥多不顾一切冲出的瞬间，他就在调整身位，此刻巨剑再次挥出，一记厚实沉重的下劈，把那几只魔物砸飞出去，清出了一小片空地。

西奥多虽然安全落地毫发无伤，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那枚冰冷的徽章上。他颤抖着将徽章翻过来。

沾血的徽章背面刻着一个名字——“Theodore”。

西奥多的呼吸猛地一窒。

“是我舅舅的，”他的声音极低，带着微颤，不知道是在对安瑟解释，还是对身旁喘着粗气的格奥斯汇报，亦或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徽章背面……有他刻的我的名字。”他在竭力抑制情绪，但正如安瑟常说的，他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差。

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安瑟只是嗯了一声。

格奥斯收起重剑，走上前，宽厚的手掌沉重地拍了拍西奥多单薄的肩膀：“孩子，我明白。但现在，我们可能得先把悲伤放一放。”他警惕地环视四周，虽然传送门已关闭，但教堂内还残留着不少魔物。

西奥多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徽章紧紧攥在手心。他重新握紧短剑，摆出战斗姿态：“我知道。”

就在这时，教堂大门上的蛛丝被人从外部猛地劈开，一道道身影率冲了进来。娅贝妮也在其中，她手持魔杖，脸上沾着烟灰。紧随其后的是老管家，他虽然袍角沾血，气息微喘，但步伐依旧稳健。再后面，是几名身穿圣职者袍服的人，还有装备精良的陌生冒险者以及一队士兵。

援军，终于到了。

格奥斯看着这支生力军，松了口气，大手又揉了一下西奥多的头发：“小子，看，你的援兵来了。”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在多方的清剿下，教堂内残余的魔物很快被消灭了。镇子上也传来了更多的叫喊声，显然大规模的清扫和救援工作已经展开。

不久，一名看起来是军官模样的人来到格奥斯和西奥多面前。两人简单对其说明了身份和事件缘由，包括关闭传送阵的过程。军官面色凝重地听着，当听到他们提及那个精神异常的女人时，他点了点头说：“阿莉拉，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女性。我们的人在镇外发现了她的遗体。现场痕迹来看，不像魔物所为，倒像是受到了惊吓，最后摔倒正好碰到了脑袋。”他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转身去指挥后续工作。

军官走后，娅贝妮眼神有些飘忽，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板，慢慢走到西奥多身边。

“对不起…”她声音很低，“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西奥多正低头凝视着掌心的徽章，闻言微微皱眉，抬起头：“我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的。”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目光扫过她，又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休息的老管家，“管家帮了我很大的忙，你们也没出事，谢谢。”

这直白甚至有些生硬的话，却让娅贝妮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西奥多：“无论是作为雇主，还是领导者，我现在还远远不够格……”

西奥多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嗯，你加油。”说完，他不再多言，握着徽章，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

安瑟：“送商队回去后，你有什么打算？我觉得以你的年纪，或许应该继续在学校进一步学习，系统性地提升实力。”安瑟试图将他的思绪拉向未来。

西奥多抚摸着徽章上的刻痕，良久，才在心底回应：“来都来了……赚点路费再说吧。”

安瑟暗自嘀咕：“好一个来都来了……我看你就是觉得这个地方还有线索。”

迷雾谷外围。

卡尔小心翼翼地将采集到药草封装好，返回白石城交付就可以换取一笔不错的报酬，或许还能给西奥多换把更好的训练用剑。可就在他心情极其愉快的时刻，一截冰冷的剑毫无征兆地从他胸前透出。

卡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艰难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麻木的脸。

为什么？

卡尔想不明白。这虽然是个临时组成的采集小队，但一路走来无仇怨……

然而，当他看向其他队员时，心彻底沉了下去。另外三人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对他的遭遇毫无反应。

卡尔顿时感到不对劲，他猛地向前扑倒挣脱了剑刃，然后从怀里掏出回复药剂往嘴里灌，用尽最后力气向外逃去。

“嗬嗬…”喝下的药剂似乎起效太慢，胸口的鲜血根本止不住。

“不行，我不能…死，不能…不能……西奥多……”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鞋子和圣洁的长袍，停在了他的视线内。

卡尔的心中燃起希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声音沙哑：“救命…救…救救我……”

然而，那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施救的动作。然后，他蹲了下来。

卡尔努力聚焦涣散的瞳孔，看清了来人的脸。

这个人，他见过。在瓦伦村的教堂，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他绝不会记错！“你…！”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卡在喉咙里，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陶醉，他俯下身，声音低得只有卡尔能听见：“放心，我会让那孩子去陪你们的。”

说完，他扯下了卡尔胸前的冒险者徽章消失在浓雾里。

他走后不久，卡尔的队友们猛地一个激灵，眼神恢复了清明。

这个冒险者看着自己手中染血的长剑，又看看前方地上延伸的血迹，脸色发白，他们顺着血迹看到了卡尔的尸体。这个冒险者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刚刚…我…”

其他队员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骇和茫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行！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一个较为年长的冒险者强作镇定，“万一血腥味把深处的魔兽引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年轻队员就指着浓雾深处，声音恐惧：“已…已经来了！我看到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