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暝 第301章 宇乌鸦嘴

48小时，白景暝按着太阳穴点燃了烟，孟宗政推门进来，看他的表情白景暝心里就有了答案，果然反馈过来的信息显示从公寓拿走的烟和去年是同样的包装，不能确定是不是一批货，但是能确定的是一批人，因为不会这么巧合。

所以漏掉的是什么？

“让大家警戒起来，马上要有麻烦了。”听白景暝这么说，孟宗政点头说是，看到从白景锐公寓里查到的烟的包装时他也是惊了一下，这事情肯定和去年有关系，他听白景暝接着问，“白景锐的毛发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下午问过，实验室那边说具体的结果要等到今天上午才能出来。”白景暝让人去了公寓，取了毛发样品用于检测，因为这样至少能确定他摄入的时间有多长，是一次还是多次。虽然没有消息，预计警·方也在进行同样的测试，目前没有动作可能就是个好消息，但也有可能只是保密，所以仍旧需要确认。而且不管怎么样，这个结果都要查清楚。

白景暝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整个过程中的经验有些可笑，如果是同一拨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故技重施；如果不是同一拨人，那为什么会出现同样的东西，还是上次被刻意隐瞒掉的东西。

“你盯了一下。”孟宗政点头，他能感受到白景暝的情绪不佳，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继续，他听到白景暝接着说，“匿名报警电话查得怎么样了？”

“不记名的手机号码，暂时没有有用的信息。”匿名报·警人的信息是个极大的问题，却毫无头绪。

“继续查。另外，陆天明那边派人24小时盯着，把邱叶找出来，另外我需要袁野的更详细的资料，包括他的所有履历。”白景暝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件事情和邱叶脱不开关系，突然出现的袁野也让人头疼，仅仅一次照面他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如果真的被盯上，那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好。”孟宗政一边记录着一边回答，“这些信息需要和大爷那边同步吗？”

“陆天明的问题和他同步一下，其他的不需要。”白景暝起身，“你也去休息吧，明早不用接我，老爷子让我过去，明天早上我自己开车去白麟堂。”

可是谁也没料到，天一亮事情就发生了戏剧化的转变。女性当事人突然改口否认了弓虽女干的说法，说是警察一来，自己吓坏了。虽然不清楚吸·DU的细节，但是白景锐马上就被释放了，虽然因为需要配合后续调查暂时被限制出境，但是人至少已经恢复自由。

律师带人把人接回白麟堂的时候，白景暝也在书房，听宁超进来通报的时候，他晃了一下神。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三叔，想起了去年的地下停车场，想起了那双锃亮的皮鞋。

自然是少不了一顿训斥，但是也是问清楚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有人组了局，他喝多了断片了，然后稀里糊涂地就把人带回去了，最后莫名其妙地在局子里醒来。白景锐本来还不觉得是什么事情，但是听说自己吸DU的时候倒是被吓得够呛，毕竟身后是白家的家法。

白景暝站在书房门口，七月的高温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这雨下了一天了，这温度却没有下去的意思，反倒河水上涨，城区多处内涝，今晚估计不能回桂园了，白景暝想。

“四少。”宁超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长柄雨伞。白景暝将目光从右侧的厢房门口收回，接过雨伞往门口走去，白景锐虽然回来了，但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何况，可能这只是开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景暝回头，望向书房，突然想起：已经快三年了。

白云松很快派人开始与女性当事人接触，白景暝得知消息后并未做出干预，他明白大伯的出发点，他需要确保白景锐的平安。从对女性当事人的背景的排查来看，至少从目前的得到信息来看，她不太可能与“烟”有关，人际关系并没有太复杂，所以只是关注并未接触。

他更在意的是“烟”的问题，直觉告诉他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更不可能是巧合，有人想翻出去年的事情，但是却找不到切入口，就像当初在美国第一次查出来的时候，毫无头绪。他不觉得事情会这么容易过去，现在的安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工作组的到来，白景锐出事，缉毒队的介入，白景暝不觉得会是巧合，所以这次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官方将注意力转向白家？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那么集中注意力到白家之后呢？

最终的目标是谁？

他想起了那晚遇见的袁野，是自己？还是白家？

他突然想起了三叔。只是三叔仍旧没有消息，他知道可以去问师父，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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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森和邱叶的同时回归的消息如同扔入水潭的石子，白景暝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皱起了眉头，之前并没有消息表明这两人有交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接触。所以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一直和南美联系的乔森会突然和西南线的邱叶走到一起？

白景暝联系了柯乔，询问相关情况，同时嘱咐孟宗政继续盯着，可比反馈信息更早来的是杨帆，还有期待与他再次见面的袁野。

除了两位来的人不多，但都是便衣，上门的地方还是桂园，似乎是有意低调处理，有意避开了白家和白麟堂。到了之后也还算客气，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仍旧在工作：麻烦回去一趟配合调查。

审讯室内，摄像机尽职工作着，杨帆和袁野一左一右，电脑边负责记录的小警察安静地敲击着键盘，白景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场景过于熟悉。例行的基本信息询问后，对话开始进入正题，果然还是白景锐的问题，询问了两人的关系，日常的相处，以及关键的问题，那条烟。

照片里的烟并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只有侧面有几个数字，就像白景暝之前手里的那些一样，白景暝看着照片，平静地回答了杨帆提出的问题，“没有。”杨帆也没有遮掩，说，“烟盒上有你的指纹。”

“哦。”这是白景暝的反应，一个简单的哦字，袁野扬起了嘴角，微微皱起了眉头，白景暝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因为太平静了，不止是语气，甚至他的微表情，他的肢体语言，都在表明，他不在乎，他不意外，就像他平静的那个哦字一样。但这种反应，这种平静，却引起了袁野的兴趣。

确实，仅仅是指纹无法说明任何事情，没有证据证明白景暝去过那间公寓，也没有证据证明烟来自白景暝，上面甚至连白景锐的指纹都没有，只有几枚白景暝的指纹。所以，这几枚指纹不能说明任何事情，即使烟里检测出来的成分与一年前白景暝尿检结果相符，和白景锐尿检结果相符，也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因为，证据不完整。

对于面前这个人，袁野提起了兴趣，来之前他就听说过白家，听说过白家四少。来之前，他查阅了他的相关资料，来之后，也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包括去年杨帆冒着被处分的风险进行的“24小时”。

但是很多资料都缺失了，程序也有些擦边，袁野知道这是都是内部问题，也是地方的难处，因为这个人身后的事白家，但是他清楚，对于面前这个人，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很难再抓到那么好的机会，除非他再次“犯错”。

白景暝平静地回答着杨帆提出的问题，他了解各种审讯技巧，甚至知道如何去做出反应，如何使用肢体语言和微表情让一切更可信，他很平静，直到杨帆将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

在那个瞬间，袁野第一次看到紧缩的瞳孔以及一瞬间的停顿，他知道赌对了。

白景暝眯起眼睛看着照片，地下车库，黑色的商务车，宇一鸣，三叔，以及自己。

果然….

宇一鸣果然是个乌鸦嘴。

孟宗政停车的位置是监控死角，所以不存在被监控拍下的可能，从照片清晰度和角度来看，也不是监控截图。所以，就像宇一鸣那个乌鸦嘴说的：人多眼杂，或许是有人撞见了，或许是有预谋的，但是结果是有人拍下了这张照片：宇一鸣拦在三叔面前，自己低头跪着，微微弯腰。

看着照片，白景暝很快就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也就能算出这张照片拍摄的大概时间，清楚了前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当时的对话。

如果只是一张照片，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一张图可以有无数种解释，无数种背景，他们自然也无法询问照片里所有的人。如果有视频，那就要看现场的收音效果了。不过，就算收音良好，回想当时的对话，也并没有涉及到关键词，最多是指向性和怀疑。

所以这张照片，或者说这些资料，是谁提供的？

是官方原本就掌握的？还是有其他提供者？

如果是官方原本就掌握的信息，那么触发因素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们找自己聊这个问题。

如果是有其他提供者，那么，意图又是什么？

所以，为何在此刻拿出这张照片？

袁野注意到，白景暝的眼睛向左上方转动，他在回忆，果然这才是突破点，“四少，你能解释一下吗？”

白景暝的思绪被打断，他看着对面的袁野，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很微妙的变化。

“解释什么？”白景暝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