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暝 第228章 好自为之

杨帆赶到住院部大厅的时候，发现白景暝早就等在那里，他孤身一人站在大厅里，却给杨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错觉。杨帆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会这么顺利地见到白家四少，可是他确实就站在那里，而且在等人。

杨帆带人停在三步之外，白景暝不动他却不能陪白景暝耗着。莫名的紧张，虽然没有正式打过交道，但有一种直觉让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四少处处提防，何况这几个月道上对他的评价，以及他与档案不符的略历，这一次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来了？”白景暝这么莫名的一句让杨帆愣了一下，旁边的人面面相觑，杨帆没有理会同事的眼神直接亮出警官证，“现在怀疑你和今天下午半山公路上的枪击案有关，麻烦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白景暝点了点头，意外的配合让杨帆产生了极大的心理落差，可当杨帆将人交给同事，准备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白景暝却转头说了一句，“你们不用上去了。”杨帆愣住了，几米之外与之对视，“什么意思？”白景暝却只是淡淡的一句，“字面上的意思。”然后就转身随警察往外走去。杨帆在白景暝的眼睛里没看到一丝感情，淡淡的，不带一丝波澜，就像他说话的语气一样，看起来毫无威胁，可....

杨帆不知道病床号，他问值班的护士，护士告诉他这涉及个人**，医院无权透露。他再次出示警官证，护士却叫来了同样说辞的主管，主管的态度较为强硬，若要搜查，请出示搜查令，这是私人医院，并非公共场所。

医院上下无一配合，杨帆似乎明白了白景暝的那句话，但是他不信，于是派人一层层确认，电梯无法到达六层，按钮被锁死。他爬消防楼梯，却被拦在了楼梯口。五对二，电影里一般的黑衣保镖一点也不退让，他们要的同样的搜查令，杨帆没有。杨帆想带人硬闯，但让他意外的是人数处于弱势的保镖并未用无线电召集其他人，反倒善意提醒这里是监控区域，自己有权自卫。僵持持续了很久，最后杨帆带队离开，保镖的气定神闲让他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他一边往下走，一边想起白景暝的那句话，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杨帆带人回到车里，他看到的白景暝还是那么一副淡淡的表情，那淡淡的眼神却让杨帆感到一种危机，但他并不打算退让，出发前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毕竟要抓的是白家人。开车回警局的路上，身后却总有一台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很明显，没有一丝伪装，杨帆知道那是一种宣告，而这种宣告不仅是针对自己。杨帆回头看白景暝，他仍旧是那样，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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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真的很让杨帆很意外，因为他睡着了，带着手铐在审讯室，在短短的十分钟里睡着了。杨帆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从监控室走出来，带着同事推开了审讯室的门，白景暝的迅速反应让杨帆意识到这不是装的，他刚才真的睡了，他不是在闭目养神，所以杨帆决定改变策略。

突审，白景暝想到的却是十几年前基地的那次审讯，那晚他伤了Jim，那次他惹怒了某个人，他低头笑了笑，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去的。杨帆不明白白景暝的为什么笑，他只觉得自己碰到了难缠的对手，这个四少绝对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干净，那么干净的留学生创业简历都是放屁的，所谓的品学兼优的商科硕士书呆子能一回国就接下白麟堂最边缘的一个区？书呆子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在白麟堂里建立起自己的一套“制度”？！就算他是白家四少，就算他是有长辈提携，那也别忘了同样这一辈的少爷们是怎么爬上来的，这白家在A市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想到这里杨帆就更加不清楚了，是什么原因让他再这种时候把自己交出来。

突审，杨帆没有想到，白景暝连第一个问题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给出的答案是，“我要见我的律师，在律师来之前，我拒绝回答所有问题。”旁边的记录员已经将白景暝三个字打在姓名一栏，听到这句回答停下了手指。杨帆扣了扣桌子，“我想四少你这是在国外呆久了，国内使用的是大陆法系，而非英美法系。”

“我知道，但我仍旧有权利在被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要求见律师。”白景暝看着杨帆，两人对视，“但是，四少，我觉得我们只是对你进行第一次讯问，所以只有这一次讯问结束后你才能见律师。”杨帆认为白景暝会反驳，但白景暝却只是笑了笑然后移开了目光，很随意地，并不是回避的那种。然后他闭上了眼睛，用行动继续了他的拒绝。看着同事询问的眼神，杨帆有了一刻的迟疑，因为他知道对面坐的不是档案里那个模糊的影子，他....杨帆回头看，看到的是技术组的同事，很好，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杨帆起身，出了门，合上门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技术员递给他鉴定报告，语气比平时要严肃得多。看着杨帆翻开报告后的表情，技术员回答了刚才的问题，“你没看错，除了死在货车前的那个人，其他的八个人都是被两把枪打死的，你看得没错。”

“死在货车前的人，胸前中两枪，弹痕也核对了，是八个人手里的。现场能找到的十三发子弹来自两把枪，其他的来自包括自动步枪的八把枪。”杨帆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技术员接着说，“现场有血迹，但我无法确认受伤人数。现场还有拆开的军用急救包包装。”技术员指着照片，杨帆看到的是洒落在地上的军用救生用品，最新的，最贵的。

“枪上的指纹比对怎么样？”杨帆不由往里面看了一眼，他是特警出生，他知道那有多难，这个四少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白家的水真的是深不见底。“我刚进行了比对，打空的那把上有司机和白景暝的指纹。”技术员接着说，“另一把有司机的指纹，但是其他的就不确定了。”杨帆点头，技术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说是会及时反馈技术调查结果。

杨帆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突然有了很多的不确定，因为明白自己已经走进了白景暝的局里，他会在枪上留下指纹，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只是他做这一切想表达，或者是在宣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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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小时，杨帆接到的是不可违逆的命令，来自上头，没有谁，只有上头两个字，他被命令放人，连理由都没有一个，绝对的命令。

杨帆站在门开，透过门上的窗户望着里面，大功率白炽灯直射，难受的姿势，没有水没有食物，还有那些....杨帆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输了，他知道自己赌输了了，没撬开四少的嘴，那么过去二十四个小时里做的那些事情必定会遭到报复。他握拳，他知道自己输了，连带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同事，将所有的人推向一种无法挽回的境地。这时候杨帆算是明白了，明白了他敢将自己推到这一步的原因，他算准了一切，自己进了他的圈套。

杨帆推开门，关上灯，屋里的人愣了一下，听他的命令帮白景暝松开了手铐，屋里的人看着白景暝活动着关节，他们沉默不语，直到，“我可以走了？”白景暝活动完，整理好领结，穿上一边的西装外套走到了杨帆身边。

“是。”杨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也猜不到白景暝想做什么，但是即使白景暝揍他一顿，他也无话可说，也不敢说什么，这个屋子里没有监控，外面是他的世界，这里他也能一步通天。

“让他们出去。”白景暝对杨帆说，杨帆没反应，旁边的兄弟却有些激动，白景暝看着他们笑了笑，转而看着杨帆，杨帆刚想张口，白景暝却打断了他的话，“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也算给你们一个安心。”

杨帆皱眉，不明白白景暝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不会追究，你们好自为之。”白景暝露出被手铐磨掉一层油皮的手腕，意思很清楚，但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杨帆瞪大眼睛看着白景暝，恐惧多过惊喜，而白景暝却侧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木易杨，巾凡帆，我白景暝我在这里欠你一次，现在在这里还清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往外走，留下一脸惊愕的杨帆。

白景暝转身离去，没人敢拦，同事看着杨帆，有不甘，有同情，也有怀疑。他们不明白最后那句话的原因，也不知道白景暝在他们队长耳边说了什么，唯一能确认的是他们队长与这白家四少关系绝对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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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