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暝 第169章 都结束了

夜不长，而Minos很急，所以当白景暝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又是Minos的软椅，Alex和其他一些人。对于这种情况他似乎已经习惯，他有些无奈缓缓闭上了眼睛，又要开始了。是的，他有些无奈，要开始了，他将心底的柔弱慢慢裹好，让它们深深地藏在最深的心底。他想起了黑暗前的兄弟，他对着眼前的黑暗扬起了嘴角：你也懂的。

白景暝的苏醒让旁边的人迅速通知了Minos，无线电那头立刻下达了命令，显然那边的人很急，不愿意多等一分钟。

Alex上前，将莫名的药剂注射进了白景暝体内，然后转身在一旁准备。

接着旁边的守卫上前，将白景暝四肢和腰部的束缚解开，僵硬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拖到了一边的水泥地上，然后又套上绳子吊了起来。

守卫厌恶地谈论着，一人用高压水枪冲洗着椅子上的污秽，一人冲洗着白景暝的身体，他们的动作没任何区别，因为在他们眼里白景暝与那椅子没有任何区别，同样布满气味刺鼻排泄物，同样只是个物件。

洗干净后，Alex带着一次性手套走上前检查白景暝身上的伤口，毫无例外，所以的伤口都发炎感染，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Alex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只是转身去药箱里拿了几只针剂，希望它们能让白景暝坚持下来，应该快了。

当地下室的清扫完成后，守卫又将白景暝放下下来，又是固定于地面的椅子，宽厚是白景暝对这把椅子的第一印象。再次被束缚，稍有不同的是这把椅子的扶手上有专门固定的磨具，守卫将白景暝的身体依次固定后，再次返回加固右边的手臂。

在整个过程中，白景暝很配合，他甚至没有一丝挣扎。可是即便是这样，负责固定的人仍旧尝试了很多方式，模拟白景暝挣脱的情况，直到确认被固定的右边手臂、手指都无法挪动一分后，这个过程才结束。然后，口中的异物被取出，换上了和昨天一样的牙套。白景暝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没有去猜测，猜又能改变什么呢？来回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一切才准备就绪，守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等待，Alex和新进来的两个助手则在站在一边的台子旁准备什么。

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Minos带着秘书进来了，坐在了属于他的软椅上，白景暝看到的Minos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平静，他的暴怒写在脸上，连走到椅子边的步伐都变得有些凌乱，看样子外面的局势已经大乱，他坐不住了。

“马上开始！马上！”Minos还没坐下就向屋里的人下达了命令，就像自己是帝王一般，就像自己已经站在权力的顶峰。可惜的是，白景暝不由摇了摇头，他虽然已经站到了大殿外，已经能看到象征权力的宝座，但他必须还要打开一扇门。他可以强制性地打开这扇门，但是用这种方法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他知道晚一点打开这扇门等待在门后的不是权力而是死亡。所以他找到了握着钥匙的自己，他急切地需要自己手中的钥匙，因为这是通向成功和权力的唯一的捷径。

白景暝看着Minos，眼神平静，就像最初见面的时候一样，没有恐惧，只是这时候的他更加的平静，就像死了一般，就像他正站在高空俯视着这一切，而这里发生的一切早与自己无关。

Alex走到了白景暝身边，助手将一边的小推车和无影灯推了过来，白景暝低头看见了Alex推车里的设备，今天的设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齐全。

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用镊子夹着棉球，将碘酒均匀地抹在白景暝的手腕以及腕掌结合处的皮肤上，白景暝看着黄褐色的碘酒将手腕内侧的纹身一点点覆盖，那纹身是家族的印记，那里有一个人的期待——翔，展翅高飞。

当Alex将这一步做完，转身再次准备的时候，白景暝突然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他的身体不由猛颤了一下，眼里的恐惧随即蔓延开来。这种情绪落在Minos眼里带来了意味深长的笑，他很期待着猎物的下一步反应，只是没想到白景暝眼里的这种恐惧马上就消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反射性的挣扎动作都没有，很快白景暝就接受了这一切，平静地接受了。

一侧的Alex拿起了托盘里的手术刀，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做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因为他要拔掉一只狼的牙。

“动手！”Minos急躁的声音打断了Alex的思绪，无影灯被打开，白景暝的周围变得亮堂堂的，只是这光似乎引导着死亡。

Alex站在了无影灯下，抬起了手术刀，一边的助手用手将白景暝腕部的皮肤绷紧，Alex下刀，这一刀落在了手掌根部，然后往手腕处延伸，接着转向横切，再次转向的时候切开了手腕处的纹身。虽然有了刚才的针剂止痛，但疼痛还是让白景暝开始挣扎，嘶吼从喉咙深处发出。助手不急不慢地配合着Alex的工作，就像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外科手术，无菌布将切口包围了起来，Alex通过锐性分离让皮下组织暴露，一切都井然有序。

白景暝挣扎着，只是他的挣扎并没有对手术产生任何影响，医生们将它们无视，而Minos却在这挣扎和低吼中看到了希望，所以Minos渐渐扬起了嘴角。

助手用拉钩让手掌根部的切口暴露，Alex一点点将掌腱膜切开，然后在组织剪的配合下扩大了入口。屈肌支持带被切开后手掌的处理告一段落，Alex改变手术刀方向以便切开前臂筋膜，虽然他的动作很小心但一点也没能减轻白景暝的痛苦，他停下刀看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正中神经转而望向Minos，这时候应该停下来的，只是Minos却直接下达了继续的命令。

接下来自动拉钩让手臂的切口更好的暴露，Alex低下头继续，切口继续扩大，直到手臂前部的神经和肌腱按照Minos的要求暴露出来。Alex只觉得背上已经是一层汗，而眼前的白景暝却安静了下来。是的，安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挣扎没用，嘶吼也只会让Minos兴奋，渐渐地似乎已经用光了全部积蓄的力量的他瘫软在椅子上，喘息着静静地看着Alex的每一刀。

Alex再次停手，Minos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到了无影灯下。他从一边的托盘里随手拿了个镊子，看着皮肉分离的手腕，戳了戳其中的一条，他转过头去问Alex，“这是什么？”

“正中神经。”Alex看着Minos将镊子从正中神经上拿开不由松了口气，却见Minos迟疑了一会儿，将镊子头转向旁边腕管处，“这些呢？”

“指浅屈肌腱。”Minos的目标似乎已经达到，他放下手中的镊子，看着满身冷汗的白景暝，“浪费了这么多天，也该给你一个教训。Alex，把控制食指的肌腱切断。”

“是。”Alex接过Minos递过来的手术刀点头，却见Minos思考着什么，“我记得好像是第二指肌腱，我没记错吧。”这句补充让Alex不由一惊，但是Minos似乎过于关注白景暝的反应，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白景暝知道肌腱断裂意味着什么，更知道食指肌腱断裂意味着什么，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我说。”

Minos对于白景暝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但是他似乎没有听到似的，转头仍旧让Alex下刀，盯着手腕看着Alex将肌腱切断，他用手拍了拍白景暝的脸，“别闭上眼睛，我们要继续了。我数三声，你再不睁开眼睛的话，下一根就是正中神经。”

如Minos所愿，白景暝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手腕，转而望向Minos。

“我们继续昨天的问题，东西，我要的名单在哪里？”Minos看到了熟悉的表情，所以他补充道，“我问一次，你不回答，我就割断一根。看是你耗得起，还是我等得起。”

“我说。”果然白景暝已经耗不起了，他看着Minos缓缓开口，“我说。”

“说！”果然，人的意志抵不过刻意的折磨，所有的人都有一个极限，当生理和心理都到极限的时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的资料都被我存在....”含着牙套让白景暝说话很不清楚，Minos基本上听不清白景暝在说什么，所以他命人将白景暝的牙套取出，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是清楚了很多， “所有的资料都被我存在一张微型存储卡里，在被追捕的过程中我将它藏在了....”这时候的白景暝却停了下来，他扫视了一圈地下室的人，摇了摇头对Minos说，“就算我说了恐怕你也拿不到。”

“为什么！”Minos显然不赞成白景暝的观点，他现在已经开始筹划拿到资料后的事情，只要确认资料到手，一切都好办。

“因为这里有其他阵营的人，而只要消息一传出，我想你恐怕抢不过你那几个兄弟。”白景暝笑了，真正地为Minos感到悲哀。

“我把他放在....”白景暝继续说，Minos却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停了下来。Minos狐疑地扫视了一圈，秘书眯起眼睛看白景暝，Alex也不知道这时候的白景暝是怎么想的。

最后Minos选择不信任任何人，他亲自走到了白景暝面前，俯下身子凑到了白景暝嘴边，他想到他的答案。只是白景暝给他的却是突如其来的疼痛，旁边的人立刻上前拉开了Minos。一阵殴打之后，白景暝吐出被嚼烂的耳朵吐在了地上，他笑着舔着嘴上的血。满意地看着Alex帮Minos包扎耳朵，他笑了，笑得得意。

“打！”Minos疼得抽气，而白景暝的笑在他眼里格外刺眼。打，白景暝却依旧笑着。一轮过后，Alex帮Minos处理完伤口，白景暝像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唯一不改变的是他脸上的笑，即使手腕被解剖，即使伤痕累累，即使连笑都有些僵硬。

“你不过是将军的养子，最孱弱的那个。”白景暝的声音传进了Minos耳中，“残兵败将，哦，不仅是这样，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没有实权。”白景暝将目光移到了一边的秘书身上，回过头对着Minos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想拿到名单，所以我有把握你觉得不会杀我，因为你不敢。”

Minos刚想下命令，白景暝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一边的秘书皱起了眉头，Alex有些担心，他不知道白景暝想做什么。

“因为你急切需要那份名单，因为没有名单，你必然死在这场争斗中。”白景暝的话打断了Minos的思绪，“所以你绝对不会杀我，因为我死了，你也会死。”他笑了，仰天长笑，笑得狂妄，“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名单，你能把我怎么样？鞭子、药物、电击、解剖，你还有什么？我不担心，只要我熬过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说不定，你还会比我先死。哦，我倒不希望你比我先死，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

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白景暝，他们不明白，深陷牢狱的白景暝为什么能这么自信地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们不明白，眼前这个瘫软在椅子上，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自信。而此时的Minos却在极怒之下拔出了腰间的枪，他看着白景暝怒火直喷，他对准对面笑着的人，微微瞄准后扣下了扳机。

站在一边的秘书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试图阻止Minos，但还是没来得及，他只能补救般地将Minos的手臂推向一侧，子弹从枪口中喷吐出来，白景暝笑了，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Alex，抢救。”秘书对Alex命令道，Alex愣了一下赶紧上前。秘书一把抢过Minos手中的枪，“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