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和季央跑到班后,把小卷给季央后,便做了会题!
叮咚!叮咚!叮咚!
上课了
早上放学同路的经历,像一颗投入陆星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趴在课桌上,反复回味着和温书昀并肩走在林荫道上的每一个细节,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叽叽喳喳,他只是偶尔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回应,但这对陆星而言,已经是足以让她失眠半宿的巨大进展。
“他好像……并不讨厌我的吵闹?”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打击。早自习时,她几次假装不经意地看向温书昀,他都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物理竞赛题,侧脸线条清晰而冷淡,仿佛昨天那个沉默但温和的同行者只是她的幻觉。陆星心里那点雀跃的小火苗,像是被微风拂过,明明灭灭。
直到上午的数学课。
数学一直是陆星的弱项,而今天讲解的函数单调性更是让她云里雾里。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她盯着练习册上那道打了红叉的课后拓展题,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她尝试了几种方法,草稿纸上画得密密麻麻,却始终不得其法。
焦躁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右前方那个清瘦的背影。温书昀坐得笔直,正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手指修长,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是教科书插图。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去问他?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心跳失速。全班都知道温书昀是数学天才,校长花几十万请来的人但也都知道他性情冷淡,惜字如金,几乎从不与人讨论题目。自己去问,会不会被直接无视?那也太丢脸了。
内心的天人交战持续了整整半节课。终于,在下课铃响前十分钟,老师宣布大家自由讨论难题时,陆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一样,抓起练习册和草稿纸,鼓起勇气走到了温书昀的课桌旁。
“温……温书昀,”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道题……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周围有几个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陆星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温书昀闻声抬起头,那双沉静的黑眸看向她,里面没有什么情绪,但也没有不耐烦。他看了一眼陆星指着的题目,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面前的草稿纸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小块位置。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陆星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她赶紧凑近一些,弯下腰,手指点着题目中的关键条件:“我这里卡住了,用定义法证明的时候,带到这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
少女的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滑落,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温书昀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随即,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这里,取值时忽略了定义域的限制。”
他拿起笔,在陆星的草稿纸空白处,利落地写下一个关键的变换公式。“先确定这个区间内任意x1和x2,比较f(x1)和f(x2)的符号,不能直接代入。”
他的讲解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陆星思维上的盲点。陆星看着他那干净有力的字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像是阳光晒过的书本一样清爽的味道,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他靠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明……明白了?”他讲完关键步骤,抬眼看向她。
陆星猛地回神,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卷土重来。“啊?哦!明,明白了!”她其实只明白了七八分,但巨大的紧张和羞赧让她不敢再多问,只想赶紧结束这甜蜜又折磨的近距离接触,“谢谢你!”
她慌乱地直起身,抓起草稿纸就想逃回自己的座位。
“等一下。”
温书昀的声音再次响起。陆星脚步一顿,心跳如擂鼓。只见他拿起笔,在那道题旁边,又快速写下了另一种更巧妙的解法,步骤清晰,逻辑严谨。
“这种方法,更简便。”他将草稿纸递还给她,目光与她有一瞬间的交汇,依旧平静无波,却让陆星觉得,他好像……并不是一块完全冰冷的木头。
“谢……谢谢!”陆星接过那张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草稿纸,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溜回了座位。
下课铃适时响起。陆星把滚烫的脸埋进臂弯里,耳边却反复回响着他低沉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那张写满两种解法的草稿纸,被她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如同珍藏什么宝贝。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跑开后,温书昀看着那道她问过的题目,指尖在刚刚写过字的地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然后才默默地将自己的草稿纸翻过了一页。
放学后!
带着温书昀亲笔写下的两种解法,陆星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又重新推导了一遍。这一次,思路豁然开朗。她不仅彻底弄懂了这道题,连带着对这一类题型都有了新的认识。
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动力充满了她的心胸。她拿出数学练习册,前所未有地认真刷起题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下次一定要问一道更有水平的问题,不能再这么慌慌张张的了。”
而另一边,温书昀回到家,打开那个从不让人碰的笔记本。他翻到新的一页,并没有记录竞赛难题,而是用清隽的字迹,写下了日期,然后在下面工整地抄录了今天数学课上的那道拓展题,并在旁边用更小的字备注了第一种常规解法和第二种简便解法的核心思路。
做完这一切,他合上笔记本,将其妥善放回书桌抽屉的最里层。窗外的夕阳余晖落在他的侧脸上,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柔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