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来明往 第16章 尾声

《铃铛》以集均四亿的播放量完播，热度空前。

微博瘫痪是在凌晨三点，整个网络世界仿佛被这场狂欢所淹没。

＃铃铛原型＃ ＃周叙白简昭＃的词条以爆炸式的速度席卷全网。

狗仔拍到的照片里，周叙白将简昭抵在天文台的栏杆上亲吻，月光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轮廓，她手腕上的银铃铛垂落，在夜色中泛着细碎的光。

北极星科技的股票迅速攀升。

本来被压下去的零八年员工下岗问题再度登顶热搜，仿佛一颗被重新点燃的炸弹，再次引发了人们的关注。

《铃铛》群演大多都是下岗工人的子女，自发在网络上发声。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简昭见到了周父，不是电话，而是正式的见面。

简昭再一次被“请”到了周家在上海的老宅。

坐落在华庭路上的地中海风格的白色洋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优雅与宁静。

周平成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对比六年前让简昭拿着钱离开时的模样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冷漠。

见到周叙白牵着简昭一同进来，并没有太大意外，仿佛一切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叙白，你也来了。”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叙白带着简昭坐下。

周平成自言自语：“既然你和简昭一起过来，当年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企业改革势在必行，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只手遮天。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我还是敢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员工下岗这件事与我无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极度自负的自信。

简昭平静的问道：“那补偿款呢？零八年的大雪，多少人死在了那个冬天？”她的声音虽然平静，眼神中却燃烧着愤怒与不甘。

“张叔也是同年下岗，在您的授意下陪我一同去了美国。”周叙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爸，你还记得妈妈的勋章吗？”

周平成神色恍惚一阵，急言令色道：“提你妈妈做什么！”

“妈妈就是当年抢险救灾的英雄，你怎么可以......”周叙白声音哽咽，“妈妈很早就和你离婚了不是吗？只是一直在维持表面关系还住在这里照顾我。”

简昭起身，俯视这个不显年纪的中年男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我已经委托律师取证，当年下岗的员工会提起群体诉讼。周董，希望您能给当年的事一个交代。”

周平层脸上浮现一个古怪的微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不屑与嘲讽：“我的资金与叙白的北极星资本有密切联系，我不能倒也不会倒。你难道忍心叙白的多年打拼付之东流？再或者......资产早已转移，不过几年大牢，我什么风浪没见过呢小姑娘？”

周叙白递过一份文件：“北极星科技的资金断裂也是您用来威胁我的手段吗？或许一个月前你还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但现在，不行。”

简昭牵起周叙白的手，补充道：“挪用公款，职务侵占，非法转移。周董，也许您面对的并不是几年的牢狱。”

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向周平成宣战。

周叙白起身，站到简昭身侧，二人准备一同离去。

周平成发出一声讥笑，一叠资料被甩出，上面是私人侦探检索出的IP地址。

“不论是第一次扒出原著真实人物事件，还是第二次照片流出，都是简小姐的手笔啊叙白。你以为她爱你吗？”

周叙白的脚步一顿，轻笑一声：“是啊，热度很高，网友们都在催婚。”

他语气轻松，像在谈论天气，仿佛他并不在意。

“如果缓刑，也许您还能参加我和昭昭的婚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简昭那双漂亮的杏仁眼浮现一层水汽，眼眶泛红。

是的，她在利用他。

“周叙白。”她轻声唤道。

周叙白牵起简昭的手：“我们走吧。”语气带着一些请求。

简昭却停下不动，一字一句道：“消息是我小号发布的，照片也是我放出去的。”

坚定而坦诚，却冰冷又无情。

周叙白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在阳光下留下小小的一块影子。

简昭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银铃铛》本来是不温不火，本来是自娱自乐的小说，没想到唐淼会主动联系我要购买版权。我突然想到，也许可以依靠这个故事，重新联系到你。”

“又或许，能翻出零八年的那场大雪。”她的声音越来越苍白，几乎快要说不下去。

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铃铛》需要热度，北极星的股价需要刺激……”她的声音极轻，好像随时能融进周围的环境。

周平成眉头紧锁，不知是担忧还是欣喜儿子发现简昭的真面目。

周叙白沉默了很久，久到简昭以为他会直接离开。

可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知道。”

她猛地抬头。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深海：“我是理工科出身，美国对于IP的查询要比大陆更简单。”

“从你约我去天文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简昭，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那你为什么还……”

“我不在乎。”

周叙白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抬眼望向自己的父亲，“况且，让一个儿子亲手揭露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太无情了？”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想起，唐淼缓步走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抱着一摞文件的柯佳。

阳光忽然变得刺眼。

简昭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你们在这里上演大戏，怎么不叫我一起？”唐淼问道，“我的未婚夫大晚上亲吻自己的初恋，我还是看了热搜才知道？”

唐淼掏出手机，假装惊讶道：“呀，热搜第一怎么不是＃铃铛原型＃了？我看看谁抢了热搜第一。”

“＃周叙白已订婚＃下边还有一条，你们猜是什么？”唐淼抬头好整以暇，“＃唐家小姐正式与周叙白解除婚约＃”

唐淼从柯佳手中拿出协议书，伸手递给周叙白和简昭：“谢谢赠给我北极星的股权，北极星股价大跌，我是低价买入，现在想要低价抛售给你，不占你们便宜。经此一出，想必我老妈这几年都不会想着让我嫁人了。”

“我们走。”唐淼转身就走，还没走出两步，她回过头，依旧恭敬，“伯父，你要知道，柯佳答应帮你监视简昭，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你的得力干将，而是因为我。”

柯佳的父亲见形式逆转，如同当年一样，做了墙头草。

当年替周平成蹲了大牢的柯会计供认不讳，成为击溃周平成的关键证词。

功过相抵，柯父从轻判处。

关于周平成的判决处理的很快，追回非法转移资金七千六百亿，赔偿受害人赔偿款，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鉴于直系亲属周叙白积极配合查案，态度良好缓期一年执行。

商业联姻的文件被周叙白一字不差的发到社交平台，证据和时间消除了那些抹黑周叙白的声音。

股价虽然出现危机，但赚的盆满钵满的简昭弥补了充足的资金，北极星很快平稳下来。

简昭带着母亲移民去了美国。

又是一年，铃铛上映一周年。

《铃铛2》正式立项。

周叙白在学校天文教室正式向简昭求婚。

没有小说中描写的盛大浪漫，只是在一个简单的午后，在剧组开机宴后的闲暇时间。

周叙白还没来得及单膝跪地，简昭就伸出了手。

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我答应。”

迟到了七年。

像是无数个安静相处的夜晚，周叙白在处理邮件，简昭埋头整理《铃铛2》的剧本。

同在一处久了，仿佛又回到了高中周叙白给简昭补习功课的时间。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很慢。

手机震动，接到几条信息。

简昭放下剧本，视线瞥到手机屏幕。

是一则暴雨雷电提醒。

和唐淼发来的不算善意的问候。

“订婚前，带着你未婚的身份来参加我的婚礼。”

大小姐一如既往地娇蛮，迅速发过来几张合照。

健康小麦色肌肤的唐淼抱着娇小可人的柯佳，手里高举着捧花。

阿姨送来气泡水，简昭看气泡上升又破裂。

简昭回了消息：「挺自由女神像的。」

唐淼：「不懂得就别瞎欣赏。」

窗外云层翻滚，天阴了。

简昭工作室的小群里消息炸开了锅。

宋轻眠：「昭姐，你和唐淼约好的？你这边被求婚她那边就结婚了？还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当伴娘？」

蒋倩倩：「我和墨尧也收到了邀请。」

宋轻眠：「啧啧啧，你和墨尧～」

宋轻眠：「柯佳呢！偷偷结婚的柯佳呢！出来发红包！停工半年去结婚了是吧！」

简昭笑出声，窗外起风，带着雨前的一股土腥味。

周叙白抬头盯着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笑意盈盈的简昭，眉目舒展。

女孩指尖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是今天他亲手为她带上的。

简昭像是注意到了这一道炙热的目光，偏着头问他：“唐淼叫咱俩去参加婚礼呢。”

周叙白点头，走过去伸出双臂，牢牢困住简昭。

“下雨了。”简昭眨眼。

周叙白埋头在她的肩颈，闷声应了一声。

他感觉到女孩的手指在描摹他的眉眼。

从眉梢中感觉到，从眼角看不到。

就像风雨之下潮落潮张。

如此暗来明往地暗恋过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