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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风无名 第3章 家成

作者:备无凡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8 10:50:10 来源:文学城

第二天许六公子醒来的时候,桌上又有一块饼和叠好的旧衣。

实在是饿了,许六公子鼓起勇气咬了一口饼,确实有改进,软了些,没有噎死,只噎了个半死。

粗布衣衫很干净,闻起来有些太阳晒过的味道,显然萧崖是个爱干净的人。

许六公子身高并没比萧崖矮多少,只是还没有成年男人的厚实和宽阔,布衣松松跨跨地罩在身上,却也遮挡不住许六公子俊美风姿。

桌上还有个小木盒。许六公子将那些玉佩的放宝石进去,也正正合适。

这是个妥帖的人。许六公子想,赵三或许是父亲以前的贴身近卫。

屋外传来甜美的孩子声音,许六公子出门一看,萧崖正将小婷引进南厢,“这是你老婆孩子?”

萧崖顿一下,嗯了一声。

小婷向许六公子见了一礼,怀里的女娃瞪着大眼睛看着许六公子,挣扎着从妈妈怀里下来,跑到许多身前,“哥哥你好好看哦。”

许六公子蹲下与小女孩平视,笑咪咪,“嘴这么甜。”

“娘教我见人便要夸。哥哥我给你抱抱。”小女孩展开双臂。

许六公子抱起小女孩,从小木盒拿出块玉挂在女娃脖上,“你叫什么?”

“我叫安安。”女娃笑脸如花,把玩着玉佩。

那玉成色极好,小婷惶恐道:“这玉值得千两银子,万万不可。”

“你倒识货。”许六公子笑容像针一样尖锐。这玉佩确实是好物,但一眼便能准确说出价钱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萧崖走过来取下玉佩还给许六公子,抱过女娃儿,拉起小婷,“一路累了,先到屋里休息。”目光扫过许六公子,“小六,去把柴劈了。”

许六公子点头,承认自己就是“小六”。

昨晚萧崖一个“滚”字,许六公子就已经明白这个看起来有些“老好人”的赵三,绝对是个难啃的主。要想从他这学点东西,第一便是要“听话”。

许六公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他看了看院里整整齐齐柴堆,愉快地卷起袖子,露出雪白如玉的手腕。

这双手从来都是握玉摸香,此时拿起粗糙的斧子却心思愉悦,觉得离理想又进了一步,装模作样、心甘情愿地吃起苦来。

小婷手脚利索地做了午饭,院里的桂花树正抽着新绿,几人聚在树下的小饭桌前开餐。

许小六动作麻溜的选着菜里为数不多的肉块,没好意思独食,夹了几块放在安安碗里。

小婷添了香喷喷的米饭送到萧崖手上,雪白的脸因忙碌而泛了红晕,有意无意的目光瞟着萧崖,等他的目光过去,她便又赶紧躲开,除了羞涩,似乎还有更动人的温柔,让萧崖的心里有了暖意。

萧崖恍惚起来,他的家,便是这样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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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本该睡觉的时候,许小六依旧精神百倍,见沐浴后的萧崖居然又在屋里搭床铺被,“人长得还行,是刚买来的?多少银子?还带个娃?你这高手要求也不高啊。”他凑近萧崖,想看清楚高手此时的表情,“还没睡过?啧啧啧啧。”他大为惊叹,“你还是个君子,六公子今天大开眼界。”

传说暗卫、杀手这类人通常都是极时行乐、酗酒赌钱、贪财好色,像萧崖这样假正经的,没有。

萧崖躺下闭目,“明早起来跟我去茶园施肥,再去吊两尾鱼,孩子想喝鱼汤。”

许小六急了,“我是来学艺的,你把我当下人使唤?”

“等镇上赶集,买把刀才能练。”

许小六坐在床上,盘坐看着萧崖,“三叔,你跟我说说长宁侯,我爹说你也认识他。”

萧崖隔了好一会才接话,“谁?”

许小六叹口气,“长宁侯。当年他一人一刀便斩杀十名外疆刺客,血不沾衣,救下先帝。先帝钦点他为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那年他才十五岁,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同知。那一战,长宁侯意气风发挥长刀、血衣怒马踏长街,自此名动京城,万人景仰。”

萧崖淡淡道:“哦……他啊。一年之后人就死了,可见少年成名未必好事。”

许小六大怒,一脚踢向萧崖,“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轻视他!”

躺着的萧崖轻身飘起,无声息落在角落里,静静看着许小六。

许小六呆住,他这一脚又快又狠,在京城就没几个人能躲得过。

萧崖古井无波的眼神盯着许小六,在那目光下,许小六识趣地一步一步后退,缩回床边,跪坐在床上,又怕又喜,“三叔,你好厉害。”。

萧崖重新睡下,翻了个身,背对着许小六,“你武功底子不弱,京城里高手如云,为什么不继续学。”

许小六嘿嘿一笑,有些讪讪,“犯了点事,再不出来躲一会,腿要被我爹打断了。”

萧崖心想,我也尽量忍着不打断你的腿。

许小六悄声说道:“三叔,其实我、我还想成为最厉害的杀手。”

“你想杀谁?”萧崖问。

“杀我想杀的人。”

屋里沉默一会,萧崖问:“然后呢?”

许小六一怔,然后什么?听不懂。

萧崖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许小六等了好久,没再听到萧崖说话,只能倒头睡下,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心想:等杀了他们,然后呢?

然后就他妈特别开心。

春日渐暖,阳光分外妩媚。

萧崖带着刚凑到一个屋檐下的老婆、孩子、侄子,到镇子赶集。

怀揣着足够多的银子,一行人当先到了镇上最贵的金楼,小婷挑了样式简单的银钗,萧崖为安安挑了个纯金的长命锁,又给小婷和安安办置了好几套春日的衣裙。

萧崖温柔,耐心,慷慨,对女子和孩子的衣衫、鞋袜、私密的用品都购置得挑剔、细致。

夕阳下,微风中,回家的路上走得很慢。

萧崖的眼睛染了黄昏暖光,声音和风一样温柔,“我之前娶过亲,只是她过世了。十年前的事了。”

小婷有些愕然,雪白的脸有些发白,隔了好一会,她忽然的用手指勾住萧崖的衣角。

萧崖低头看一眼,将她的手握了过来。手很小,很软,掌心很热。

和萧崖想的一样。

掌灯时分,萧崖习惯性的将屋里前后巡视一遍,准备回屋休息。

南厢房的门忽的打开,屋里的灯不算明亮,衬着小婷纤细的剪影。她只穿件很单薄的里衣,黑发未梳,披散了一身。虽看不清面目,却能感到她正注视着他。

那是种邀请。

萧崖略一迟疑,走了过去。

小婷低下头,侧身让开进门的位置。烛光在她侧脸画出优美的弧线,睫毛浓黑,皮肤细致紧滑,她不需要娇媚的姿态,仅这样静静站着,便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屋后的小树林远远传来许小六和安安清脆的笑声,显然是在故意回避。

萧崖进屋。

原本简陋的南厢并没有添设陈列,却有别样的温馨,仅仅只是因为屋里多了这样一个人、多了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萧崖并未关门,垂眸注视她好一会,转身去拿了一件今天新买的衣裳,展开手臂,像要抱她。

小婷微微缩瑟一下。

萧崖很轻地用衣衫将她裹好,手很稳地停留在她肩头,感到她身子正在细密地发抖。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我不要感激。”

小婷抬头凝视萧崖,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惊疑。

萧崖收回双手,退开一步,保持距离,有些贪心地注视她像亡妻的侧脸和眼角,“一个月。如果你真心要嫁我,我们就成亲。我会对你好。竭尽所能。”他

这是萧崖的甜言蜜语,刀刻在岩石里一样的真切。

要个女人太容易,萧崖想要真心。

因为他也准备付出真心。

这事要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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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六一直等到天黑透才抱着熟睡的安安回房间,看到萧崖居然还是睡在屋里,几乎要跳起来,“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身体有毛病?”

欠揍。萧崖心想,只能继续装睡。

许小六趴到萧崖床边,极近的打量萧崖,“你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

萧崖在挑选衣物和首饰时,眼里流露出来的细腻情绪与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显得非常不和谐。

许小六甚至伸出手指戳了戳萧崖的脸。

萧崖任他戳。

不论手感还是温度,许小六并没发现任何“假脸”的感觉,只能放弃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有些判断错误的气恼,胡乱地挠着头发,“你买个老婆放着不睡,你莫非……不喜欢女人?”他忽的惊觉,浑身寒毛竖起。

他六公子的美貌冠绝京城,十四岁便是有“公子世无双”的美誉,垂涎他的人可以从侯府排到城门口。

这个有漂亮老婆不睡、要跟自己挤一个房间的老男人实在可疑。

许小六不由自主拉紧松散的衣襟。

萧崖翻个身,背对着许小六。

若不是银子已花了小部分,真想天一亮就把这六公子退货侯府。

许小六等萧崖发出轻微的鼾声,抱起睡着的安安出了屋。

初春的夜晚凉意很重,许小六打了个寒颤,走到小婷屋外低沉道:“开门。”

门开一线,许小六闪身进了屋,将安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是个美人。”许小六上下打量小婷,他超出实际年龄的眼神里透着狠厉,“我三叔是个老实人,你要是动一点歪脑筋,我拧下你的脑袋,将你女儿卖去最脏的窑子。”

小婷低着头,带了哭腔,“我没有……是三哥他、他不满意我。”

“你是什么货色我一眼便知道。”许小六凑近,近乎耳语似的说,“你乖乖地听话,将我三叔伺候舒爽了,六公子另有重赏。”

小婷纤弱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奴家听话……”

许六公子虽然年少,却早已经见识过人间的污秽和龌龊,一眼看出小婷的破绽。同时也看出萧崖这个不怎么聪明的高手对这个买来的老婆有几分认真。

赵三好歹也算他许六公子这边的人,不能让人骗得财色两空。

许小六走了许久,小婷还能没睡着。

灯光下的她更美。她当然不是活不下去的“寡妇”,她的任务是确认“赵三”是不是“暗风”退隐的杀手。

如果是,杀了他可获万两白银。

她在茶饭里下无色无味的毒药----涣灵散,能让人逐渐失了力气,然后,引同伴杀之。

可赵三的温柔莫名地让她有些不舍,下毒的份量比计划的要少许多,下意识地想在这温柔的男人身边多呆一阵子。

可惜那些迫不得已和走投无路让她没有选择,许小六的精明和狠毒更让她心惊。

小婷心想:明天起还是加足“涣灵散”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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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许小六、小婷和安安都已熟睡。

萧崖睁开眼。

今夜十五,圆月高悬。

萧崖如朵云彩飘然而出,身形没有重量,升仙般的跃上村里最高、近百年的大树。

月影斑驳穿梭间,萧崖已站身最高的枝桠,置身尘世之巅。

绝世临风,万物之上,一抬手便可以轻抚圆月,为嫦娥拭去限泪。

萧崖没有束发,黑发墨云般缠身,衣袂翻飞间便要乘风而去。

他取下经年不脱的人皮面具,露出苍白清俊的脸,已泪流满面。

小月,十年了,我找到一个陪我的人,你可看见?

萧崖仰望圆月。

那个他还没有抱够、亲够、爱够的妻再也回不来了。

十六岁的萧崖急着赶回家与新婚妻子团聚,留了破绽,引来致命的报复。

新婚仅一个月的爱妻死在他怀里。

人间最苦,不是求不得,不是终失去,而是在最热烈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

萧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染着妻子的血。

他紧紧抱着临死之前的妻,听到她心脏慢慢地停止跳动。

他紧紧抱着新婚之夜的妻,听到她心脏在欢愉之中狂跳不止。

如今,他的手已空了十年。

人生太长、太寂寞,太煎熬。

萧崖俯瞰远处一隅,如今的他拥有这方寸之地,那是披荆斩棘、削骨蚀肉换来的生路,他想在这里喘息着为自己活一回。

谁敢觊觎,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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