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痴心 第22章 荒诞剧场——来当翻（吵）译（架）器（的）！

「旺村祠堂」的牌匾摇摇欲坠，祠堂内部更是惨不忍睹——两根主梁柱被劈得稀烂，遍地都是碎瓦残砖。

村民们从旺村警局一路吵到了祠堂门口。祠堂位于蒋天佑家另一侧，已远离码头区域。

蒙宝娜对陈昊低语：“原来旺村比想象中要大。”

话音未落，就听见瘦叔公指着黎百如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衰女包！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陈锦程，你赶紧负责把祠堂修好！”

“谁是不三不四的人？”

陈昊嗓音不高，目光却直直锁住瘦叔公。那股无形的气场与气势瞬间压倒了对方，瘦叔公当即噤声，缩着脖子退到一边，只敢混入人群后小声嘟囔：“真是有眼无珠……”

挺着啤酒肚的胖叔公双手叉腰，抬头看高出自己半个头的蒙宝娜：“鬼妹，你怎么恩将仇报？”

蒙宝娜没好气地说：“立钦同意我上龙舟的恩？还是我帮他打大鼓赢下比赛的恩？怎么说都是他欠我恩吧。”

蒋天佑附和道：“就是！要不是他们，陈氏就靠那些下流手段，是赢不了我们蒋氏的。”

胖叔公瞬间觉得是这个道理，转身问：“那是谁拆的祠堂？”

陈锦程扫了一圈默默围上来的村名，哼声：“你们几个功课还是没做好！”他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明锦权：“没看到立杰都不敢过来了吗？”

蒙宝娜嘟着嘴巴，朝明锦权‘嘘、嘘’两声。

明锦权朝她挑了挑眉，还是没理她。

连陈昊都觉得有问题，凑到蒙宝娜耳边：“权叔怎么不理你？”

“我也想知道呀。”

蒙宝娜朝明锦权走去。

她穿着水鞋啪嗒啪嗒就走过去了，快要走到的时候，踩到一块凸起的瓦片，而那一片正好长满青苔，一个打滑就往前溜，身体往后倒，做了一个踩到香蕉皮的动作。

“哇~~”

蒙宝娜一直在原地晃着、蹦着，庆幸核心好，两三下就平衡住自己的身体，抬头见明锦权惬意地倚靠在车身晒太阳，皱着眉头：“喂，你怎么不扶我！”

明锦权嗓音疏离冷淡，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让你摔一下，你知道疼吗？”

蒙宝娜：“......？”

人群传来一阵嬉笑声。

陈昊扭头扫视一眼，笑声戛然而止。明锦权出了名疼蒙宝娜，就是纵容到，只要明锦权在的场合，卡莎都不敢瞪蒙宝娜。实属奇怪。

主要明锦权一脸严肃，眉眼又弯弯，嘴角翘翘，让大家摸不着头脑。

连一向不八卦的陈锦程都问：“昊，你家、董？事长......”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明锦权。

“叫权叔就行。”

“权叔，跟Mona关系怎么样？”

陈昊看过去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如果说权叔跟Mona的关系不好，那世上从此就无女儿奴。”

*

“还有别的提示吗？”

蒙宝娜问。

明锦权从车上拿出一顶太阳帽，盖到蒙宝娜脑袋，又把自己的墨镜递给她，行为贴心，语气依然冷淡：“自己想！”

蒙宝娜打开墨镜，架在两边耳朵：“敌人当前，理应一致对外。”

“那你知道敌人是谁了吗？我教过你多少遍...不准越过任何职权或者程序走情报工作！”明锦权宠溺地敲了下她脑袋：“你记住了吗？”

蒙宝娜深吸一口气：“我记住了呀！”

明锦权一脸‘这个屡教不改’的逆子，挥手：“走！吵架去！”

“我打起来的时候，记得来拉我一把！”蒙宝娜嘟着嘴，喃喃道：“不然又被骂了。”

明锦权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最好能把他们全打死。”

众村民默默后退。

蒋天佑故意扯开嗓子：“陈锦程，你之前说卡氏集团旗下安保公司的老板有什么权利？”

“能让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众村民：“......”

蒙宝娜啪嗒啪嗒地滑回来。

陈昊怕她摔了，大步向前，把人‘拎’回来。

一回来，黎百如就拉着蒙宝娜，说着悄悄话：“Mona，我感觉你哥好像把你当女朋友来对待。”

你可以把好像去掉。

自从坦白后，陈昊真的默认把她追到手，每晚都要跟她一起睡。

昨晚蒙宝娜不肯给他进来。他在门外一本正经地编辑短信：[我怕黑，没关系，Mona会陪我睡]——这是当年她哄他去M国的好处、之一，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回去呗。

蒙宝娜只能开门，然后他搂着蒙宝娜倒到床上，实木床架摇了摇，与她的垂死挣扎一同叫了一晚。

*

“立钦来了。”

村民们喊。

沈淑娟和立添儿跟在身后。

蒋天佑看到沈淑娟时，眼神跟着一变，走去问她：“你怎么来了？”

哎，你们不是知道沈淑娟会来吗？

蒙宝娜看向陈锦程，陈锦程居然也在看她，好像怕蒙宝娜没听见似的，随时给她翻译。

开场了，是吧？

那她好好看看，这一场，到底是要演什么戏。

沈淑娟一出场，蒙宝娜就开始打量她——

她化了一个淡妆，身穿宽松的连衣裙和舒适的平底鞋，挎着另一款较为奢华的包包，这个包包的品牌也是‘Fire’的。

胖叔公催促立钦：“快交代一下，怎么回事？”

立钦摆手让胖叔公稍安勿躁：“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要跟大家重新介绍一个人。”他举起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这是沈淑娟和我的DNA报告，证明沈淑娟是我跟陈莲芬的亲生女儿。”

“哇！”

“真的假的？”

立钦又甩出一份B超报告，看着蒋天佑说：“沈淑娟已经怀上蒋家的血脉，现在蒋天佑作为陈氏的女婿，前来竞选村长之位。”

蒋天佑眼神滞愣一瞬，眼底漫出激动和惊喜，伸手去拿B超报告来看，视线落在：[孕7周 3天]

沈淑娟走向蒋天佑，故作姿态，委屈巴巴地说：“我爸妈说了，除了村长，不准我嫁给其他人。”

蒋天佑质问道：“这份报告真是你的？你上个月还来着月经。”

沈淑娟脸色苍白，一字一顿：“蒋天佑，我真的怀孕了。”

“我看你是跟村长阿海睡了，现在阿海犯事被捉了，找我接盘。……一直忘记提醒你，契婆只生过一次，不过是女仔。”

众村民附和：

“那阿海哪里来的？”

“立钦出去找别的女人生的呀。”

“没办法，莲芬生不出。”

“不是生不出，是遭天谴。”

“……”

沈淑娟瞪着蒋天佑，狠得咬牙切齿，但憋不出一字。

变相证实了蒋天佑的猜测。

——说真的，比去大剧场看舞台剧要精彩！

每位演员的演技都非常好。

尤其是立钦立教授。

跟聋了一样。

他双手放到背后，开始演那位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立教授。

“吾为奸佞所构，枉蒙不白之冤，遭此横祸，实非己过。愿诸父老察吾素心，如《道德经》所云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明辨是非曲直。”

在大家拿立教授没办法的时候，蒙宝娜感受到几道求助的目光，想起陈锦程问过她，会不会吵架。陈昊解释完，陈锦程才邀请她出席旺村活动——瞬间明白自己的作用，来当翻译机的。

她举手提问：“请问立教授。”

立钦微笑着，抬手请示蒙宝娜：“您说。”

蒙宝娜转着手指，用古文反问：“四十载前，你跟陈莲芬新婚燕尔，正该室家宜和，早得嫡嗣。奈何你要另觅他欢，诞育旁支，此非背德乎？”

蒋天佑跟陈锦程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连沈淑娟都露出淡淡的笑意，直直地撞上蒙宝娜这位盟友投来鼓励和表扬的眼神，很快就转开。

陈昊指桑骂槐：“宝，别在这个时候秀文学，没人听得懂。”

因为跟沈淑娟对上眼神那刻，蒙宝娜没感受到她有太多委屈和绝望，眸中仍有光，心头大石落下。她对着村民们说：“不是说刚结婚是两人造娃的最佳时机，为什么你还要出去偷食？”

人群中响起笑声。

胖叔公撑着陈锦程的肩头，背过立钦，抖动着肩膀。

陈锦程顺着胖叔公的背：“别笑岔气了。”

胖叔公憋着笑意：“我没笑，最近天气转凉，有几声咳嗽而已。”

立钦脸色比锅底还黑，仍然微笑着，用‘孟子’回答蒙宝娜：“此问，宜问吾妻。昔孟轲有言：室家之道，恩义为先。今吾妻若背此道，如衣沾泥涂，食含沙砾，二十余年吞声忍气，胸臆间积郁如丘山，欲诉无门，欲怒难发。唯盼其亲口言之，以释吾半生郁结耳。”

空气安静一瞬。

陈昊见蒙宝娜脸色凝重，像敲烂键盘都找不到需要的答案的样子：“听不懂了？”

下一秒，蒙宝娜生气地飚出英文：“You stinking old man, how shameless! Do you think I'm deaf?”（你这个臭老头，真不要脸，当我聋了吗！)

陈昊知道蒙宝娜又‘犯病’了，拍了她的背：“别气啦。”

立钦听不懂英文，假装一副耐心教学为人师表的面孔来指责蒙宝娜：“墨水干了就认，怎么生气耍赖呢？”

蒙宝娜毫不客气地反驳：“连五岁的小孩都知道，不能偷吃，错了就认！你一位大学教授不仅明知故犯，还在推卸责任，简直是在侮辱重视家庭伦理思想的孟子先生。”

“英雄千古。”

蒙宝娜断句，继续用英文攻他。

“And you, Li Qin，you’re not even worthy of being called a bear! You’re not as good as that big yellow dog at the village entrance!”（而你，立钦，连狗熊都配不上！连村口的大黄都不如！）

有个小孩子重复道：“Big yellow dog！爷爷，是大黄狗的意思吗？”

他抱住胖叔公的腿问。

胖叔公拍了拍小孙子的脑袋，让他不要乱插话，又捂着嘴忍笑：“阿妹，你说什么呀？！”

蒙宝娜抢过鉴定报告，高举头顶：“这份亲子鉴定报告连盖章都没有，无法辨真伪，加上沈淑娟根本跟陈莲芬无血缘关系，所以蒋天佑没有资格代表陈氏，跟陈锦程竞选村长。”

“谁说……”立钦说到一半顿住了。

此时，陈锦程拿出一包小药丸，举向他：“契公，应该很清楚这是什么吧。”

立钦冷着脸：“不清楚。”

陈锦程跟变魔法似的，变出一把粗香。

粗香拿出来的时候，立添儿惊叫一声，觉察到失礼后，立马捂住嘴巴。

陈锦程当众点燃粗香，拿着在人群中晃了几下，烟雾飘到空气中，被风一吹，扩散范围更大了。

全部人跟碰到瘟疫似的，落荒而逃。

一股熟悉的荷花香味传来。

“我那晚在立家楼梯就闻到这个。”蒙宝娜指着这股烟雾：“但这个没有那晚的浓。”

蒋天佑笑道：“立添儿，那晚你男朋友来了之后，你房间就飘出这股香味，浓到一楼去了。这么大瘾吗？”

立添儿脸色惨白：“是黎百如喊我烧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黎百如。

黎百如明显没接受过彩排，脸色煞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我我没有...”

立添儿再问：“你肯定？”

“我...”她求助似的看向陈锦程：“我只是让她点香，不知道是迷香。”

“不就点个香薰助兴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蒙宝娜在一旁疑惑问道：“其实没那么浓，还挺好闻的。”她用力闻了几下：“就是闻了想睡觉。”

陈锦程噗嗤一笑：“你这么说也没毛病。”

“有什么毛病？多少人花几百上千买香薰点，就是为了安神助眠！而且迷香怎么可以在市面随意流通呢！”

沈淑娟接话：“所以这不是迷香！”——准备说出‘但是’的蒙宝娜：“？？？”

不应该开始捉出制造迷香和春\药的人吗？

陈锦程突然站出来，指证沈淑娟：“我看你就是卖迷香的人吧。自从你这个外村人来旺村后，旺村经济衰退，民不聊生。”

沈淑娟哼笑一声：“陈锦程，在场的人，你最没什么资格说我。”

——不是，你们怎么吵起来！一致对外哇！

就在这时，蒙宝娜感觉手腕有股力量，将她往外一扯。

以为有人敢光天化日袭击她，刚准备还手，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宝子，出事了？”

蒙宝娜立马收回拳头，问明锦权：“咋啦？”

明锦权用他的手机，死命戳蒙宝娜的腰肢。

她怕痒，扭着身子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发现手机屏幕上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层层叠加在一起。

仔细一看，居然是在场的人手机信号都被黑了。

最可怕的是，这些窃听信号集合在一起，齐齐攻击着一个系统。——而她的内网正在奋身保护着那个系统。

换句话说，现在旺村警局使用着的初代内网被黑了。

里面的卧底身份暴露了。

大修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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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荒诞剧场——来当翻（吵）译（架）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