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 第28章 高考

最后的两场模考李枫终究没能赢过祁落。

高考前一周，学校按照惯例停课自习，想回家的也可以回家复习。

祁开福今年同样带高三，他们学校这几天也放假，老师们很轻松。

祁落知道，要是自己回家复习，父亲一定也会回家看着他，所以最后一周依旧老老实实上学放学。

6月7日，这个意义特殊的日子来临。

父亲需要去看自己的学生，母亲一大早请假接送儿子。

早上，祁落先收拾好，背着书包出门按电梯。

隔壁的门开了，赵池东走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样，紧张不？”

“有一点儿。”

“不用担心，你要相信人生的容错率，没考好大不了去C省理工大学给我和张宝宝当学弟。”

祁落笑了：“那还是别了，我可不想总是低你一头。”

“就知道你小子一直想造反，行啊，我可等着呢。”

“嗯，你等着！”

两人对视一笑，祁落心里那一点紧张也消散了，自信出发。

考场外，有些同学聚集在一起闲聊，企图让氛围轻松些，好缓解内心紧张情绪；有些同学心如止水，到处转悠；还有些同学拿着古诗文册子最后再看两眼。

祁落刚安慰完紧张不已的张贝贝，考场就开放了，大家有序进入。

第一场考语文，祁落除了一道选择题不太确定，其他都很好。

下午考数学，数学一直是祁落强项，非常从容地答完试卷，甚至有时间把所有题再检查一遍。

黄桂娟对儿子考前一周的饮食格外上心，早中晚饭全部亲力亲为，儿子打个喷嚏都能吓得她抖三抖。

若不是祁落强烈反对，她甚至想请一个月假专程照顾儿子饮食起居。

第一天考完回家，祁落吃完母亲精心制作的晚饭后，他打算看会儿理综错题再休息。

看题的时候能听到些楼上小孩的哭声，祁开福拿着手机看新闻，黄桂娟在厨房洗碗，两人都没注意。

祁落也不在意，那点儿哭声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刚翻了一页书，耳朵敏锐捕捉到隔壁开门声，过了一会儿，楼上小孩的哭声没了。

祁落失笑地摇摇头，心间一阵暖流：他那里有这么容易受到干扰。

第二天气温依旧凉爽舒适，最后两门科目开考。

自小学开始到高中，十多年的努力学习只为考场上的这几个小时，祁落多年积累于此刻展现，沉着冷静答完所有题目，细心检查。

随着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同学们心中沉重的枷锁终于卸下了——他们解放了。

一出考场，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了，吵吵嚷嚷声音非常大，但没有一个人不耐烦，脸上全都洋溢着解脱的笑容。

张贝贝哇哇叫着跑来找他：“祁落，今晚陪我打游戏吧，我一定要玩通宵！”

“走，玩！”沉稳如祁落，也按耐不住飞扬的内心。

“我早就买好了三款不同类型游戏，一个生存类、一个恐怖类还有一个探索类游戏，今晚……”

两人兴致勃勃地探讨今晚时间如何分配，从游戏到电影再到零食，考虑的非常之周到。

考场离家不远，最后一门考试也用不着父母接送，他们一路上整整光临了三家超市，零食饮料全都准备好，只等回去开启美好的假期生活。

进入小区，吃食都被张贝贝拿回去了，祁落打算回家知会父母一声再上楼找张贝贝玩。

父亲和母亲都在家，一进门，祁落内心直接沉了下去。

“我把今年试卷都打印出来了，你快过来，趁着记忆还在把答案写一遍，咱们估下分。”茶几上整整齐齐四份卷子，祁开福坐在那儿等儿子过来。

“高考都结束了，估分有什么意义？我今天要去张贝贝家玩儿。”祁落扶着门把手站在门口，甚至不想踏入家门。

“以后有的是时间玩，今天刚考完记忆力好，估分准确，赶紧过来。”

祁落后退一步，冷冷看着家里，眼睛没有聚焦：“我要去玩了，要估您自己估去吧。”

说完就砰一声关上家门。

叮——电梯门开，刚下班回来的赵池东从里面走出来。

祁落瞬间扬起笑脸：“池东哥，一起去张贝贝家里打游戏不？”

张叔叔和张阿姨都非常开明，从来不会觉得赵池东这么大年纪不成家还热衷玩乐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对别人说三道四，所以赵池东非常喜欢这两位长辈。

“你等等，我换双鞋再去，你书包不先放回家吗？”

祁落熟门熟路地进去，把包放在鞋柜上：“书包先放你这儿吧。”

赵池东换鞋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着祁落，挑了挑眉：“厉害啊，刚高考完就和家里闹矛盾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幸灾乐祸。”

赵池东毫不掩饰地看他笑话，甚至出馊主意：“你这段时间尽情发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到时候成绩一出，你所有罪行都将得到豁免。”

“你考前可是说欢迎我当你学弟的，怎么现在又对我这么有信心？”

“考前不是怕你压力大嘛，对于你的实力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

虽然很想保持稳重，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刚刚父亲造成的压抑全被消除了，只剩下暗爽。

三个人一玩就玩到了凌晨一点，赵池东明天还要上班便走了，剩下张贝贝和祁落，两人又打了两个小时游戏，终于打累了，找了部电影开始看。

凌晨四点，张妈妈起床喝水，发现客厅里怎么只有电视的声音，往外一看给她逗乐了：两个孩子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努力撑着头看电影。

她赶紧叫醒老公，一起看这有趣的一幕。

张爸爸有些无语，走到客厅：“实在困了就睡吧，醒来继续玩。”

两人猛然抬头，张贝贝睁大眼睛：“不，我不困，这可是高考结束，小爷解脱的第一天，必须通宵！”

对于中二病晚期的儿子张爸爸本就不抱期望，转头看向祁落，只要祁落点头，他立马把儿子狗窝一样的卧室收拾出来。

“嗯，通宵！”祁落语气坚定，眼睛亮晶晶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打扰了，你们继续。”

少年的坚持总是这样毫无逻辑又欢乐好笑，那一晚，两人靠着信念坚持到早晨七点天色大亮。

恍恍惚惚关掉电视，张贝贝闭眼倒下，直接睡着沙发上。

祁落也晕晕乎乎的，只记得这是别人家，好友家没有多余的卧室，不能和主人抢卧室，于是开门坐电梯回到自己家楼层。

虽然没有书包没有钥匙，但他顺利进入家门了，入睡前好像还听到了池东哥的声音，应该是听错了。

第一次通宵让身体倍感疲倦，直接一觉睡过了早饭、午饭，时间来到了下午。

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夏凉被正卷成一团，下面隐约是个人形。

一只大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往床头柜方向摸索。

那只手自然是祁落的手，他想拿闹钟看看几点了，可摸了半天都没碰到闹钟，不得已睁开眼，掀开被子一看：哦，对，闹钟应该在书桌上。

仗着视力好，祁落没有下床，远远看了一眼闹钟，才下午五点，继续睡。

舒舒服服躺回去，今天的床、枕头、被子都格外舒服，等他工作了也要搞一套同样的床上三件套，比自己家里只有90厘米宽的小床舒服多了。

额，好像有那里不对？

祁落惊醒：这是池东哥卧室！

坐起身仔细回忆，原来早上听到池东哥的声音不是幻觉。

他书包放在池东哥家里了，没有钥匙回不去，潜意识知道不能敲门让父母来开门，不然会挨骂，于是便敲响了隔壁大门。

一进门他就改变主意了：回什么家，这里又舒服又有池东哥，就睡这里吧。

累到只能单线运行的大脑带领身体进入卧室，倒在床上就睡。

赵池东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查看，再三确定他只是睡着了才帮他脱下鞋，盖上被子离开，彻底睡着前，祁落还模模糊糊听到赵池东走之前到隔壁跟黄桂娟解释了一番。

理智告诉他：赶紧下床叠好被子。

但情感上，这可是赵池东的床欸，真的好舒服好舒服，不想下去。

现实没让他犹豫太久，外面传来开门关门声，是赵池东下班回来了。

祁落赶紧下床，三两下铺好被子，穿着拖鞋到客厅。

“醒来得刚刚好，我去做饭，你给我把床单被罩拆下来洗一遍。”

祁落不可置信：“你就这么嫌弃我？”

赵池东咬着牙道：“昨天在张贝贝家你直接穿着这身衣服往地上坐，今天早上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就往我干干净净的床上躺，看在你刚考完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赶紧去给我干活！”

其实当时赵池东是有机会捞住祁落，给人脱掉衣服再扔床上的，但夏天都是短袖短裤，若是脱掉就直接光着身子了。

如果是范昊桢，别说短袖短裤，就连短裤下面最后一点布料赵池东都能面不改色扒掉，再把人运回床上。

可今天早上面对祁落，他突然间想起那次篮球赛，为少年拍照时产生的错觉，便再也下不去手了。

祁落不知道这弯弯绕的心路历程，心虚地回去撤掉床单被罩搞卫生。

干完活，洗漱好，赵池东饭菜也做好了，时间卡得非常完美。

饭桌上，祁落问道：“池东哥，那边两个纸箱是干什么的？”

“准备搬家。”

“搬家？”激动之下，声量稍大。

“小点儿声，我听得见。”赵池东解释道：“公司换地方了，而且我就一个人，租整套房子太贵了，打算租隔断房住，或者找人合租。”

“C大和你公司新地址离得不算远，隔断房住着多难受啊，池东哥，你找个房间咱俩合租吧？”

“你决定好上C大了？”

“嗯，C**律系，所以咱俩合租呗，到时候卫生全归我搞，你来做饭，想打游戏看电影随时有人陪，多好。”

赵池东并没有被说服：“你老老实实睡宿舍，便宜又方便，我不需要人陪。”

祁落没有放弃，再三要求合租，可惜都被坚定拒绝。

“好吧，你什么时候搬，我来帮忙，顺便把我的东西拿回去。”

赵池东不是很喜欢祁落低落的样子，尽量柔和：“我只是搬家，你有空还是能来找我玩，而且你那些东西放别的地方也不方便，继续放我那儿好了。”

“嗯。”祁落点点头。

他知道池东哥不希望自己把宝贵的大学时间浪费在兼职赚钱上，也知道自己今晚骤然听到池东哥要搬走的消息有些心急了，他悄悄告诫自己：慢慢来，别急，别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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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