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与彼女 第66章 56、胆小鬼、骗子、言不由衷

抛下带土和琳，而是去找卡卡西的时候，小夹内心是怀有愧疚的，因此反复交代带土绝不可离开琳。

话虽如此，这一次任务中遇到对手——有过一两次交手之后，小夹也发现——基本上是中忍以上到上忍级别的实力，也就是说卡卡西应付起来尚嫌勉强，换作带土和琳则还要再困难些。必须承认，带土眼下的实力还不完全够保护琳，只有他和卡卡西合作起来才可以。

但现在卡卡西作为队长，甚至不允许带土私自行动，更没有半点要和他一起救琳的意思。

小夹亲眼见证了两个男生的争执后才晓悟，她曾听成年后的卡卡西云淡风轻口述的往事，实际上概括了多么激烈的冲突。

相隔数年的时光，她不禁再次为那个银发男人感到心疼。

当看到带土气极了竟向银发少年挥出拳头，而后者居然就丝毫不躲开地承受下来、继而摔倒在地，她险些在此刻跳过去推开依然愤愤不平的带土，好在她也同时明白这样插手多么幼稚，带土此时也只是和少年差不多大的孩子。

——可是卡卡西为什么不躲开？他不是没有这样的机敏，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心中有愧、其实他也知道琳是重要的伙伴？

——少年又为何不还手？如果他真地认为自己继续任务的主张正确，如果他肯定带土就应当服从“队长”的命令，他应该出手教训不听话的部下。难不成只因忍者守则说“不许忍者内斗”？

于是少年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继续承受同伴的痛斥。

好在带土还算克制，没再动手，而是揪着卡卡西的领口给他灌输琳对他们有多好、又有多么重要。

女人作为旁观者掩住了口鼻，一方面唯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朝那边吼“笨蛋，你快还手啊”这样的蠢话，另一方面乃是因为她听见少年卡卡西此刻还冷静地对同伴讲“忍者应当抹杀自己的感情”、“感情在任务中是多余的”此类道理。

——小骗子，年纪轻轻就满口谎言。

小夹死也不信少年真地相信这些话，他分明就是个多情的人。他后来对于带土、琳还有水门的怀念维系了漫漫一生，即便是现在，就算是在他和作为房客的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中，他对她的不满、容忍、关心、他的怒气、失落、喜悦都为她所见证。

少年卡卡西虽然较真、刻薄，但他不是个冷漠的人，他有多么温暖，竟无人能想象得到。而这只是他表露出的假相，是他领会父亲承受过的伤痛和经历父亲之死后，形成的心理-行为表达链路。这个小骗子，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傻孩子。

“带土，够了，放开他！”

一个不留神，她便喊了出来，好在还没动手。

而宇智波少年此刻已经为同伴和“队长”的话感到震惊和失望不已，他确实如小夹所愿那样，将手缓缓松开了。

放开了卡卡西，他也在这时转向远处的小夹，说到：“抱歉，唯有这一次，我要违背对你的承诺。”

小夹立时便明白了带土的意思，一阵无力感袭来，她差点蹲坐在地上。

男孩子们呀……少年们呀……

带土转而对卡卡西说：“队长，抱歉了，我跟你意见无法统一，我要自己去救琳。”

目送同伴的背影，少年上忍却只能静静地告诉他：“你根本不明白，违反了规则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觉得白牙是真正的英雄！”带土一字一顿地说，“的确在忍者中将不守规则的家伙视作废物，但我觉得不在乎同伴性命的更是极其废物，如果横竖都要当个废物，那我选择破坏这个规则。

“——如果必须遵守规则的才能算忍者，那我终有一天要打倒这样的忍者！”

带土走了，被留下的是卡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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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土，喂，带土！”

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小夹站起来，试图跑上前叫住他，却被另一名少年拽住了手臂。

“他不会跟来了。你也想违背忍者的义务么？”

小夹闭上眼忍下心里的不满，扭过头来温声回答：“那倒也不是……但，卡卡西，只靠带土是不可能救出琳的，这你有数，如果你们俩合作起来的话，说不定救下同伴后还能继续任务。”

她想了想又打算借用指导上忍的压力：“你别忘了，水门走之前也说过，任务中最重要的是依靠团队力量。”但或许她不说最后这句话还好。

卡卡西听后便用一句话回答到：“你也别忘了，我是这次任务的队长，走吧。”

小夹一时无言以对。

而少年松开手后也已转身，向着带土离去的反方向，继续上路了。

她还不甘心：“卡卡西，我向你保证，我们一起去救琳，大家都会没事的，之后我有办法帮大家赶到目的地完成任务。”顿了顿，她试图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只有水门擅长瞬身之术，我也有办法。”

她有早先从鼬那里学来的瞬身术，大不了最后由她带着所有起爆符先一步赶到神无毗桥炸毁目标。

“你觉得我还会一遍遍相信你么？”

少年的回答让女人愣住了。

“卡卡西，你什么意思……”

“你要一直骗下去吗？”卡卡西回头，灰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女人的黑眸，“——瞒过我们所有人？”

她觉得不可能，就算少年再次逼近真相，她应该还有办法绕开真相隐瞒自己的身份，或许是她在这件事上过于傲慢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说啥，但我重复一遍我的话，如果现在我们追上带土，去……”

少年打断她的话：“你骗我。你甚至让拉娜瞒着我——拉娜不会随便亲近其他忍者，哪怕是同伴，我本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亲属关系例如……例如你可能不像你说的那样来自未来，而是过去，又或者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这是什么话，小夹皱眉一想，难不成卡卡西曾以为她是“妈妈”？

她属实被这一猜测惊到了，与此同时还听少年说：“可拉娜什么都没告诉我，这种事还从未有过！既然你不是母亲或其他旁系……”

“卡卡西。”小夹觉得到了喊停的时候。

但阻止已经晚了。

“这真是我犯过最愚蠢的错误。”此言一出，小夹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还要表达的是嫌弃，可接下来听少年的话她才知道自己又错了。“你一直缠着我。做任务也好、找住的地方也好——水门老师是不是也早就猜到——甚至是你在水果店时的那些小恩小惠……你从一开始对我就和对其他人不同，我居然让自己相信你只是个奇怪的女人！

“你确实是个奇怪的女人，你接近我，却还不相信我，就算我现在和你记忆中的那个人看起来不一样，也改变不了‘我们’是完完全全同一个人！”

小夹几次张了张嘴，想要打断他说的话，但几次都失败了。

是因为无言以对么？或许是，或许真是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有什么恰当的词语了。但或许也是因为不忍心了。

“你为什么要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改变我的生活，还什么都不说；如果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你回来干什么！”

“卡卡西，你先冷静。”她不知道现在急于道歉是否合适，就算愚蠢如她，也明白此刻道歉不但得不到原谅、还可能激怒少年，“我们先把救琳的事情以及任务解决——现在带土贸然追过去，他也会有危险的——我们两人的事之后再说……”

“你还不承认嘛！”少年好像真地生气了，他两三分钟之前才说过忍者不应当心存感情的话，现在就将情感外露。

小夹作为一个内心已然成年的人，即便只算身体状况也比卡卡西要大一些，但此时此刻她想不到有什么成熟的应对方式——大概还是之前想的少了，在脑中从未演练过应对此情此景的办法。

她就像面对发怒的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那样手足无措，内心期待他能因为对她的爱而包容她的失误，是的，在战后平静的生活中他们偶尔还会有争吵，但每次卡卡西和她都会节制愤怒，最后还会彼此忍让和好。

可她也知道眼前的少年和丈夫不一样，心智、经历、情感、能力、记忆等等都不一样，她能指望他什么呢？

“对不起……”她还是忍不住道歉了。这样的示弱或许不是礼貌，而是胆怯。

“道歉有什么用！”少年果然指出，仿佛无视了女人眼角的泪光。“小夹，你是谁？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慌了，是真的慌了，还不只是被吓到而已，接下来的两年半该如何度过，她自以为的“使命”还能不能完成，她会否被接受，又会否在剩下的日子里只能孤独地等待结果——在少年的生活之外，甚至不能作为朋友或房客。

这份恐慌来的很突然，却也很熟悉，它多像她年少最初暗恋时的感受呀，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人生重回17、8岁，她还是遇到了相同的难题。

而卡卡西真是“再一次”将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虽然他此刻只是少年。

“卡卡西……”小夹发现自己的语调有些不稳，便停下来等颤抖过去，“我是你的……家人呀。”

少女般又大又黑的眼睛，含着泪小心翼翼地抬起。

少年久久地看着，蓦地再次转身，“你别跟来。”他沿着带土离去、琳被掳走的方向，纵身赶去了。

卡卡西：你礼貌么？就这么个coward当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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