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刚蒙蒙亮,周城南和陈纪一便一点儿也不耽搁的赶早儿离开了。齐天也是前后脚,高珏驱车来接他,这小子愣是不说一句话,不吐半个字儿。
天边甚至刚刚开始泛白,就有几只鸡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听起来懒洋洋的,或许它自己也不想这么早起吧!
自孩子们都走了之后,尉心兰就心神不宁的,一早上就处于游离的状态,尉大海在一边看报纸都没心情了,因为尉心兰总是像一个老年痴呆的患者一样,不是拿着把面粉倒进垃圾桶,就是把暖瓶塞扔进茶壶里,最恐怖的是把消毒液和洁厕灵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浓烟呛得尉大海眼泪横流。
“你干啥呢!”在一声痛苦的咆哮中,尉心兰终于回过神来反思自己做的啥事。尉大海同志如果再淡定一点儿,估计一会儿尉心兰会拿着火机点煤气。
“哎呀呀呀呀……你…我……”尉心兰对自己都无语了。“哎呦……我这会儿不能干活,我得休息一下,坐一会儿。”
尉心兰一向勤快利索,今天着实有点儿反常,难不成是孩子们突然都走了,心里失落了?又或者是更年期提前了?又或者是逝去多年的母亲……回来了??
尉大海赶忙给自己媳妇儿捏肩捶背,好生照顾。“媳妇儿,有什么心事要说出来,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别一个人闷着,不好!”
“大海,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来接小天儿的那孩子特别眼熟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又不敢确定,我都想一早晨了就是觉得有点……”
尉大海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情你这一早上心不在焉的是为了这事儿啊。他拍了尉心兰后背一巴掌翻了个白眼儿说:“呵!就为这事儿,你今天早上差点谋害亲夫啊!”尉大海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越说越委屈了,“要不是我及时制止你,估计明天你就戴上银镯子,我就上头版头条了。”
尉心兰像看智障一样斜眼儿看着自己旁边的戏精,“闭嘴!”
“好的!”
尉大海乖乖的听话闭嘴,认真的听尉心兰的发言。“我在送小天儿上车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了他的耳朵那里有一个洞洞,一个小苍耳。”
“然后呢?”尉大海喝了一口茶说到。
“你忘了啊,咱们搬家之前,村里有个贫困户姓……姓啥来着……”尉心兰拍着尉大海的大腿一直想:“姓顾还是姓葛还是姓什么我忘了,奶奶有病不能动还带一孙子,就住对街。村里经常让我们去捐助他!”
“嗯……然后呢?”尉大海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点点头应和到。
尉心兰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推理故事。“那孙子耳朵上就有一个苍耳,那时候我们好几个都说‘哎呀,有苍耳的孩子有福气’,说这话其实我们自己都不信,他们那日子过得是太苦了。”
尉大海当然知道这件事,十里八村都找不出这么贫困的人家,就住村对街。“嗯嗯,对!后来呢?诶?他家里人呢?一个人都没有啊?亲戚呢?他上过学吗?爸妈外出打工还是怎么的呢?然后呢?”
尉心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中的火气就像剧烈摇晃过后的可乐一下子爆发了,她大声喊到:“然后呢?然后你不知道吗?他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啊!你这是听我给你讲故事呢搁这儿?啊?然后呢后来呢,问问问,你都快刨人祖坟里问去了,然后呢然后呢……”
“我错了我错了!”尉大海一看媳妇儿急眼跳脚了立马光速认错:“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说我来说!别生气!我来!”
“后来,他奶奶去世,他也失踪了,后来听说被人收养了,老家房子也拆迁了,那一大笔拆迁费可真是便宜了他养父母了。”尉大海小心翼翼的说:“你不会凭一个小苍耳就认为这孩子就是那孩子吧!”
“我觉得很像啊!”
“万一你看错了呢!”
“那孩子的五官长得也很像啊!”
“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啊!”尉大海依旧没有眼力价的辩解到,丝毫没注意到尉心兰的火力值正在一点点飙升。“那电视上明星有很多也长的一样,你那次不还把一女明星当成咱女儿了吗,这很……”
“闭嘴!”尉心兰的一记狮吼功将尉大海震得是连连闭嘴点头,“我说是就是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以前当着孩子面儿不愿意说你,现在孩子不在家你就开始犟,你说你犟的那次对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你那心该大的时候不大,不该大的时候都能把猪圈装进去!”
一顿炮轰之后尉大海老实的,安静的给老婆捏肩。其实尉心兰也不是真的发脾气,原来的时候可温柔了,只不过这小半年以来,她时不时地有些心情烦躁,总是想要多唠叨唠叨,情绪也经常不受控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尉大海早就看出来了,她这是更年期提前了,于是平日里多让着,多顺着,慢慢过去这段时间就可以了……
“我给你说话你听见了吗?你在想什么呢?合着我刚才白叭叭了呗!”尉心兰两手一交叉抱住一个膝盖,顺势倚靠在沙发上,佯装怒气并且斜眼儿看着尉大海。
尉大海心中是万般无奈,但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家老婆呢。他深吸一口气,在脸上堆出一副笑容说:“听见了听见了,您说话我哪敢不听啊,听的一清二楚!”
尉心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不光是苍耳,还有他的小手指很长,差一点就赶上无名指了。我给你说这种手相不多见的呀!”
“对!确实!”尉大海非常赞同的点点头,还不忘一脸惊讶与肯定。
“以前经常见,后来那不是就阳阳住院吗,那时候就村里的人说没见过他,出了院之后就在也没见过他,后来村里通报说是让有钱的人家给收养了,这看来是让小天儿他爸爸收养了,那挺好哈!”
尉大海一脸震惊与欣慰:“对啊!真好!”边说还变不住地点头表赞同。
“再后来咱们就搬家了,就不知道了。”尉心兰拍拍腿,看了一眼尉大海,吐了一口长长的气,“我知道,你啥也不知道!”
“对,真的!”
“小天儿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得问问,好提前给他做好吃的!”尉心兰心思舒畅,满脸笑容的进了厨房。
尉大海歪倒在沙发上摸着额头,松了一口气:“更年期真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