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阳自打从学校回来以后,她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让她出门,生怕她再有什么意外。她爹早早地给她请好假,说啥也得让她在家多休息个几天再去上学。都快期末考试了,尉迟阳本来就啥也不会,现在还要请假,这些天急得她在家里直转圈。
尉迟阳窝在沙发里看着无聊的访谈节目,一会儿电话响了。
“喂!阳阳?喂?听见了吗阳阳?我是爸爸!阳阳?”
“尊敬的尉大海同志,请你小点声儿,我能听见!”
尉大海恐怕他闺女听不见,就一个劲儿的扯着嗓子喊。可是他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尉迟阳把电话拿的远远的,她爹那关怀又浑厚的声音像一只只小虫子一样,从电话听筒的小洞洞里钻出来,飞到她的耳朵里。
“哦!听得见啊,那个啥,今天我替别人值夜班,晚上不回去了,晚饭你和你妈吃点好的。”
“啊!你不回来了啊?”
“不回去了,值夜班,别做我的饭了啊,听见了吧?”
“嗯嗯,听见了。”
“好嘞……”
“再……”
嘟—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尉迟阳看着听筒瞪大了眼睛:“我还没说完你就给挂了!”
尉迟阳搂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
“喂?阳阳?能听见我说话吗?”是尉心兰的电话。
尉迟阳很是费解啊,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我也不聋啊……
“妈?怎么了?”
“阳阳,我今晚加班,得明天才能回去呢,晚饭你和你爸看着吃吧。”
“妈……我听不见……”尉迟阳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听清她妈说了啥,可就是听不清。
刚才她爹声音那么大,震得尉迟阳耳朵都快通气了,现在她妈打电话,声音又那么小,把听筒塞进耳朵里也听不清,这两口子真的是……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和你爸随便扒拉点吃吧!”
嘟—嘟—嘟—嘟—
“随…随便……扒拉……点儿?……”尉迟阳拿着电话的手僵在空中,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喃喃自语:“什么叫随便……扒拉?”
一会儿,尉迟阳才回想过来,今晚她爸也不回来。
等她接着打电话过去,她妈的电话已转接语音信箱了,再给她爹打过去,那边是已关机。
哎!看样子,只有自己随便扒拉点了。
尉迟阳光着脚坐在地毯上,倚靠在沙发拐角处,怀里搂着抱枕,周围放了一大袋子零食却一口没动,天阴的厉害,屋里也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
没有手机的她过得好像一个原始人。尉迟阳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下午,圆圆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电视里的主持人千篇一律的说着节目结束词。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的像墨一样重了,乌云厚厚的好像片刻间就能压到屋檐。尉迟阳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纪邵伯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下雨天他从来不带伞的,今天早上她爬上屋顶上看见了,纪邵伯两手空空,书包里肯定也没有。男生嘛,就喜欢帅气一点。
常安的雨水不多,也不会很大,但是要是下大雨,那就不是一般的大。但今天可能……尉迟阳暗自想着,没事,他应该回去了。
砸下数点雨滴,颗颗如豆般大小。只顷刻间,雨珠成串,连接成幕。
尉迟阳看着雨滴砸在地上,窗上,‘噼里啪啦’的那是它们破碎的声音。那声音听的她心乱如麻。
突然,一道道闪电像老树树根一样,蜿蜒的布满天空,那白光把漆黑的夜照的锃亮,也仅仅一瞬间又暗了下去,紧接着隆隆的雷声从天边传来。
那雷声极大,好像小时候祖辈讲的天兵天将出战时的战鼓声,摄人心魄。
不断的雷声,炸的她脑子生疼,她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那些声音。可是那些声音似乎从身上每一个毛孔钻到身体里,然后随着血液到达身体的每个地方,像无数只蚂蚁一样肆意的啃噬着神经。
黑暗里,无助的哭声被阵阵雷声盖过。尉迟阳紧闭着眼睛,把头深深的埋在腿间。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一睁眼就会看见黑漆漆的屋子里满是又肥又大的蜘蛛,它们成群结队,张牙舞爪的朝自己爬过来。
“别过来……走开走开!妈……爸爸……你们怎么还不来……”
尉迟阳几近崩溃,她蜷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发抖,就好像扔在墙角一只被剥了皮的老鼠一样抽动着,何止是可怜。
“……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