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166章 灵界七年·始

层叠的黛青色山峦连绵起伏，渺茫的雾气令景色变得朦胧虚幻，如同人间传说中的仙山宝地一般，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因为这里便是人族第一宗——衍天宗的坐落之处。

远远面对这副开阔的场景，时不时就能看到衣诀飘飘的潇洒修士踏着飞剑在空中掠过，那云雾之间也隐约露出几点青砖碧瓦。

东岳殿前，一位神明爽俊的男子正盘坐在蒲团上，为下方弟子讲经说道。

他身穿淡蓝长袍，如月般高洁淡雅，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仙风道骨，眉眼间的浅淡笑意因千百年的时光打磨而十分从容，那温润的嗓音也如泉响乐鸣般悦耳动听。

身为衍天宗宗主的玄泽仙君，处于如此高位，其实力也必然是人族顶尖，他早已进入大乘境多年，只差半步便是渡劫境。

玄泽流畅的讲解蓦地一停，他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天，见状，其余弟子也疑惑仰头。

只见原本平缓流动的云层突生异变，隐约透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光亮，下一秒，一道白昼流星气势汹汹地降落下来，直冲衍天宗地界。

谁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玄泽便突兀消失在原地。

流星一头扎进日晷广场，扩散出一圈圈磅礴的能量震荡，凡被那浓郁生命气息波及到的人，都感到一种从内到外的疏通清爽。

追随而来的玄泽站在不远处，目光闪烁地看着这副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块手掌大的碧金色水晶离地三尺飘浮在空中，它逐渐放大到有一人高才停止，几个面都折射着绚烂光芒，令人怎么也看不清本该剔透的内部。

D博士眼神犀利，认出道：“是生灵华晶……”

璐璐妮接话：“上面还有我送给小艾的加护技能。”

似乎还含有一点点永恒之神的本源能量，令这块水晶就像一枚蕴藏了希望的种子。

众人不解，纷纷发问他们在说什么。

D博士不太耐烦地解释：“生灵华晶是一件小世界至宝，据说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拥有强大的恢复力量。”

璐璐妮：“我的本源能力是自然守护，顾名思义。”

“这两样东西加起来……”罗娜贝洛感慨赞叹，“看来小艾早就为自己找好后路了啊。”

这真是太好了。

“……”霍加费斯摸着手腕上的标记，眼神中充满仰慕和信赖，艾克丝大人说过，她会改变未来。

小世界中，短短几息的时间，衍天宗的四峰峰主、七星长老便全部赶到，他们围住生灵华晶惊疑不定地打量，大批弟子也在外围窃窃私语。

大长老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妪，她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却并不显出迟暮之气，反而十分精神矍铄。

她用神识仔细扫过面前的碧金色晶体，却一无所获。

玄武峰峰主柳俞摸着下巴：“这是何物？莫非是从仙界掉下来的法宝灵器不成？”

朱雀峰峰主祝芷溪亭亭玉立，如九天仙子般秀美，她柔声开口：“此等气势，怕是九宗三界都感应知晓了。”

“哼，我衍天宗怕他们不成！”五长老人高体壮，粗声粗气道，“不管是什么，掉进若虚山就是衍天宗的了！”

任谁都不该胳膊肘往外拐，话糙理不糙，几人都表示认同。

“那这……到底该如何处理？”二长老看向宗主玄泽，其余人也顺势投去目光。

玄泽身材颀长，姿态一派镇定淡然，他沉吟道：“不若暂且静观其变，告诫弟子不要靠近。”

“嗯……”白虎峰峰主常问禹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五长老转过头，对围观弟子们一甩袖子，大嗓门像喇叭一样响起来：“课业合格了？宗务完成了？修炼进益了？没有？没有看什么热闹！”

像是非常惧怕他的威严，弟子们迅速作鸟兽散。

一时之间，宗里掉进了个奇物的消息人人皆知，总有好奇的弟子忍不住远远打量，那东西哪怕在晚上也亮着闪耀的光芒。

第二日一早晶体就发生了变化，它逐渐变得无色透明，让人可以看清内部，谁都想不到，里面居然有一个人！

她身着白纱长裙，笔直地站在里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容平和地闭着双眼。

那一头及腰的卷曲长发洁白似雪，衬得完美无瑕的白皙肌肤近乎发着微光，她的眉毛弯出秀丽的弧度，鼻梁英挺使得轮廓分明，纯白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上翘，根根分明。

她全身上下大部分的白给人以干净圣洁之感，而那薄唇又点缀着明艳的樱红，给了她几分生动的人气，让那份纯洁之中隐约多出些未知的诱惑。

一个弟子看得呆愣出神，如被蛊惑般不知不觉迈上广场，挪动脚步靠近：“好美……”

他控制不住地伸手触碰，却被一声呵斥唤回神思。

“住手！”七长老脚尖一点，跃到那弟子身边，冷冷道，“滚远点！”

小弟子瞬间脸色涨红，连忙跌跌撞撞跑走。

七长老转头看到那水晶中的女人，眼中也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接着便瞳孔一缩。

他不知道那弟子到底碰没碰到水晶，但是现在，水晶上突兀地崩开一道裂纹，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增加，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

七长老立刻朝天送出一道醒目的灵力当做信号弹叫人，等收回视线再度观察那女人时，却被吓了一跳。

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银眸干净澄澈而平淡无波，但隐约又透出一股不可名说的吸引力。

当所有峰主与长老再次聚集在广场上时，水晶已经彻底碎裂，碎片星星点点地全都消散于空中，而那女人也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从裙摆下露出一双赤/裸的玉足。

所有人此刻都有些失语，怔怔不知如何反应。

二长老习惯性捋着自己的胡子，喃喃道：“难道……这就是预言中的圣女？”

他们的灵界正在遭受迷族入侵，古老的预言中，昭示衍天宗将会出现一位圣女，引领各族共退外敌。

其他人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预言，四长老直接问道：“你是圣女吗？”

白发女人将视线扫过他们，隐约有些懵懂，她听到了问话也不回答，依旧迷茫地打量四周。

苍龙峰峰主应凌景星眉剑目，表情严肃：“你从仙界来吗。”

听到“仙界”二字，一直静静观察揣摩的玄泽眼中闪过微光，意味不明。

白发女人终于把目光转了回来，语气带着疑惑：“……什么是仙界。”

六长老一愣，她脑筋转得飞快，问道：“你姓甚名谁？”

白发女人认真思考，张了张口：“艾……”

几人认真听着，姓艾？

只说出一个字就顿住，她眉头微蹙，抿住薄唇：“不记得。”

不记得？！

长老峰主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干站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一群人便转移到议事用的东岳殿中，坐在一起商议。

在询问试探了许多方面后，大长老困惑不解：“没有灵根，却可以自如使用五行术法，气息起伏不定，看不出灵力等阶……”

众人讨论许久，觉得她必定就是圣女，预言也没详细说明圣女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方方面面都如此特别出众之人，说她只是个失忆的普通人，谁信？

而且恰好距离迷族黑门大开之时还有几年时光，她此刻到来，不正是为了提前成长？

“既然如此，”应凌景道，“她该由谁来指导？”

听出他话中深意，玄泽轻笑出声：“凌景，你不是已经有了个优秀的裴荀大弟子？我倒是还未收过徒弟。”

“哟，”柳俞调侃道，“咱们宗主这是动了心思了，也是嘛，要收就收最好的？”

作为衍天宗宗主、人族顶尖强者，他说要收徒，那谁也不会比他更有资格了。

听他此言，应凌景也无异议，不再开口。

“哪里，我是想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罢了，”玄泽唤了她一声，露出温和笑意，十分亲切和蔼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她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垂眸看着地板，对关于自己的讨论无动于衷，被问到话，就点了下头，仿佛拜师可以，不拜也可以。

“哎呀，”四长老想起来，“她还没有名字呢。”

二长老捻着胡子，吟了一句：“云似天外客，离人何处归……就叫云离如何？”

她仍然反应不大，沉默点头。

玄泽注视着她乖巧的侧脸，嘴角的笑意始终未落，永远显得那么亲和淡雅。

拜师仪式举行在日晷广场的高台之上，在衍天宗所有人的见证下，身穿月白色弟子服的艾云离接过师授玉牌，跪地叩头叫了师父，正式成为衍天宗弟子。

她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随波逐流般接受一切安排，银眸中的迷茫让她没有理由拒绝什么。

那一日的天象异变，人族九大宗乃至妖魔两族都有所耳闻，旁敲侧击之下，所有人都得到了相同的答案——那是顺应预言出现的衍天宗圣女，是将领导众人的迷族克星。

圣女、宗主之徒、迷族克星……一一全部对应。

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言祝翻看着剧情线，苦笑道：“艾克丝小姐她……完全顶上了女主角的位置……”

虽然时间线比原主角提前了几年。

唐恩瞪大眼睛，急道：“你把那个剧情共享出来，我要看！”

特殊情况也顾不上什么规不规定，言祝把剧情文件发送给在场所有人。

都不用太往后翻，艾克丝的某个画家男朋友就发出一声卧槽：“从一开始就虐？！这个世界有病啊！”

其他人也这样认为，稍微代入一下剧情就心疼又愤怒，不由得期盼小艾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摆脱剧情。

只是……大屏幕中的艾云离简直就是个任人搓捏的软柿子，她全盘接受玄泽的教导，修炼、学剑、炼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木偶。

罗娜贝洛诧异道：“小艾从前是这样的吗？”

“啧，”D博士盯着屏幕，脸色不太好看，“她刚诞生时，的确就是这样，一两年后才逐渐拥有个性。”

众人不禁感到一种无力，因为他们只是在看重播而已，所有的事情小艾都已经经历过了，无法改变，但是他们既然看到了，就无法不觉得痛心。

如果这是个普通世界还好，关键它黑暗且重口，懵懵懂懂的小艾又真的顶替了女主角的位置，刚上场就按照剧情，跟首个衣冠禽兽绑定在了一起。

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只能继续观看后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