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纱帘漫进卧室时,姜晚是被窗帘摩擦的窸窣声弄醒的。顾清歌正背对着她系睡袍带子,晨光勾勒出她流畅的肩线,发尾还沾着点慵懒的卷度。
“醒了?”她转过身,手里拿着件叠好的棉质衬衫,“给你找了件舒服的。”
姜晚盯着她脖颈上淡粉色的印记笑,指尖刚要触上去,就被顾清歌捉住手腕按在枕头上。她俯身下来,呼吸里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再闹,早餐就赶不上了。”
楼下的餐桌上摆着煎蛋和热牛奶,吐司边烤得焦脆。姜晚咬着面包看向窗外,忽然发现阳台的栏杆上多了个小东西——是只七星瓢虫,正慢吞吞地爬过昨晚她们靠过的地方。
“清歌你看!”她举着吐司跑过去,顾清歌端着牛奶跟在后面,温热的杯壁贴着她的手背。
瓢虫忽然展开翅膀飞走了,姜晚“呀”了一声,顾清歌却从背后环住她:“飞走了才好,省得偷听我们说话。”
姜晚被她逗得笑出声,转身时鼻尖撞在她下巴上。顾清歌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上被她咬出的红痕,像朵悄悄开在雪地里的花。
“苏念刚才发消息,说星遥早上吃了半罐辅食。”顾清歌拿出手机给她看照片,屏幕里的小家伙正坐在婴儿椅里,满脸都是南瓜泥,林阿姨拿着湿巾在旁边笑。
“像只小花猫。”姜晚戳了戳照片上的小脸蛋,心里有点软,又有点庆幸这片刻的清净,“我们今天……去看场电影?”
顾清歌挑眉:“你不是说商业片都是套路吗?”
“但可以靠在你肩上睡觉。”姜晚仰头看她,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鼻尖投下细碎的光斑。
电影院的情侣座很窄,姜晚果然没多久就靠在顾清歌肩上睡着了。梦里是福利院的紫藤花,是苏家餐桌的热汤,是顾清歌拉琴时颤动的睫毛。醒来时电影刚好放到结局,散场的灯光亮起,她发现自己的手被顾清歌握着,掌心沁出薄汗。
“梦到什么了?”顾清歌帮她理了理乱发,指尖擦过她的眼角。
“梦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姜晚的声音还有点迷糊,“你在片场淋雨,我给你递了把伞。”
那是七年前的夏天,她还是个跑龙套的小演员,顾清歌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影后。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她看着顾清歌站在雨里拍淋雨戏,冻得嘴唇发青,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伞递了过去。
“记得。”顾清歌牵着她往外走,影院的走廊飘着爆米花的甜香,“你当时脸红得像番茄,说‘顾老师伞借你’,转身就跑,伞柄上还挂着你的工牌。”
姜晚的脸又开始发烫。后来她才知道,顾清歌拿着那个写着“姜晚”的工牌问了大半个剧组,才找到她这个连名字都没出现在演员表上的小透明。
“其实那天我紧张得差点摔进泥里。”她小声说,脚尖踢着地面的瓷砖缝。
顾清歌忽然停下脚步,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低头吻了她。周围有细碎的惊呼声,她却恍若未闻,只轻轻咬了咬姜晚的下唇:“现在不用紧张了。”
回家的路上买了束向日葵,插在客厅的玻璃瓶里,金灿灿的像小太阳。顾清歌在厨房洗水果,姜晚靠在门框上看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用化妆,不用背台词,不用应付任何人,只用做顾清歌身边的姜晚。
“晚上想吃什么?”顾清歌举着个苹果问她,水珠顺着指尖滑进袖口。
“你做的都好。”姜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侧脸贴在她沾着水汽的背上,“其实……我有点想星遥了。”
顾清歌转过身,咬了口苹果,汁液沾在唇角:“我也是。”
傍晚去苏家接孩子时,星遥正趴在苏念怀里啃饼干。看见她们进来,小家伙立刻伸出小胖手要抱抱,嘴里的饼干渣掉了顾清歌一身。
“叛徒!”苏念假装生气地戳她的小脸,“早上还跟我亲呢!”
林阿姨把星遥的小书包递过来,里面塞满了小玩具和换洗衣物:“今晚肯定闹着找妈妈,你们俩啊……”她笑着摇摇头,眼神里满是纵容。
回程的车上,星遥很快就睡着了,小脑袋歪在姜晚怀里。顾清歌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轻轻摩挲。
“下次,”她忽然说,“让苏念带两天。”
姜晚笑着点头,看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拉长又消失。其实有没有二人世界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她知道,无论身边有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顾清歌总会牵着她的手,从晨光熹微走到暮色四合,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珍藏的片段。
车停在楼下时,姜晚抱着星遥,顾清歌拎着小书包。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暖黄的光落在彼此身上,像裹了层蜜糖。
“晚安。”进门前,顾清歌在她耳边轻声说。
“晚安。”姜晚踮脚吻了吻她的唇角,怀里的星遥咂了咂嘴,像是在附和。
门内是等待她们的小床和月光,门外是明天的朝阳和日常。而她们的爱,就藏在这开门关门的瞬间里,不声张,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