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刚刚好 第4章 心机婊女孩

颁奖典礼的风暴在顾清歌团队的强力公关和姜晚“真诚小徒弟”形象的塑造下，表面上似乎被引导向了相对可控的方向——#双生花师徒情深#、#顾清歌慧眼识珠#、#姜晚未来可期# 等正面词条占据了主流。CP粉狂欢，路人则更多抱着看“娱乐圈师徒养成系”的乐子心态。

然而，水面下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顾清歌兑现了她的“教学承诺”，但方式远比姜晚想象的更严苛。她不再是梦中那个偶尔会流露出温柔和戏谑的“姐姐”，而是变成了一个近乎冷酷的完美主义者导师。

“情绪不够下沉！愤怒不是靠吼出来的！”排练室里，顾清歌的声音冷得像冰，打断了姜晚刚刚投入的一段爆发戏。

“眼神！你的眼神飘了！告诉我，你此刻最恨的人是谁？看着我，用你的恨意烧穿我！”

“重来！台词节奏全乱了！你以为背下来就行了吗？每一个字都要有重量！”

高强度、高压力的训练让姜晚几乎脱了一层皮。她常常在深夜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脑子里还在反复回响着顾清歌的每一句点评。身体的疲惫尚能承受，最折磨人的是那种被反复否定、距离要求永远差一步的挫败感。好几次，在顾清歌毫不留情的批评下，她眼眶发酸，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哭，不能在顾清歌面前露怯。她必须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偏爱”，配得上那枚闪耀的蝴蝶胸针。

而顾清歌，似乎完全无视了姜晚的疲惫和脆弱。她的要求越来越高，眼神越来越挑剔。只有在结束训练，姜晚累得几乎虚脱时，她才会递过一杯温水，或者看似随意地丢下一句：“今天比昨天好一点。” 这吝啬的肯定，却成了姜晚咬牙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就在姜晚觉得自己快要到达极限时，一个爆炸性的机会砸了下来——国际名导陈墨的新片《暗涌》在国内公开选角女二号！这是一个极具挑战性、层次丰富的角色，忧郁、挣扎、最终在绝望中爆发。消息一出，整个娱乐圈适龄的女演员都蠢蠢欲动。

“机会来了。”顾清歌将打印好的剧本大纲推到姜晚面前，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鹰，“陈墨的戏，是试金石。拿下它，你才有资格谈未来。”

姜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压力瞬间取代了疲惫。她知道，这是顾清歌给她的终极考题，也是她证明自己不是“花瓶徒弟”的唯一机会。

顾清歌动用了她顶级的资源和人脉。一周后，姜晚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暗涌》女二号的最终试镜名单上，与几位当红小花和实力派青衣并列。消息一出，刚刚平息不久的舆论再次掀起波澜。

【资源咖实锤了！刚出道就能试镜陈导的戏？】

【顾清歌为了捧小徒弟真是下血本啊！】

【酸鸡跳脚！没看到姜晚最近在顾影后身边学得多刻苦吗？】

【坐等打脸，看新人怎么被实力派碾压！】

各种声音甚嚣尘上。姜晚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全身心投入到剧本中。顾清歌亲自下场，为她剖析角色，设计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甚至陪她对戏到深夜。排练室里，她们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试镜的片段——一场情绪爆发后，女主角在废墟中无声流泪、眼神却渐渐燃起疯狂火焰的重头戏。

“记住，绝望的尽头不是崩溃，是毁灭一切的疯狂。”顾清歌站在姜晚对面，眼神冰冷而专注，“你的眼泪是冷的，但你的血在烧。让所有人看到你眼里的火，哪怕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燃尽。”

姜晚一遍遍揣摩，一次次尝试。顾清歌的指导精准到苛刻，但姜晚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无限接近那个角色黑暗而强大的内核。那枚别在胸口的蝴蝶胸针，在排练室的灯光下，似乎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烫，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她在疲惫不堪时，总能再榨出一点潜力。

试镜前一晚，姜晚毫无意外地再次进入了梦境。

这一次，她们没有在花海，而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空无一人的剧院舞台中央。头顶只有一束追光，打在她们身上。

“准备好了吗？”梦中的顾清歌穿着简洁的黑色练功服，眼神却比现实中柔和许多。这是独属于她们梦境的、可以暂时卸下现实重负的私密空间。

姜晚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在这个只有她们两人的舞台上，她开始了最后一次排练。没有现实的摄像机，没有挑剔的目光，只有顾清歌安静地站在台下阴影里，像一个最忠实的观众。

姜晚完全放开了自己。她将连日来的压力、恐惧、渴望证明的焦灼，以及对这个角色深刻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她的表演充满了原始而野蛮的生命力，绝望的哭喊撕心裂肺，那最后燃起的疯狂火焰，仿佛真的能灼伤人的眼睛。

当她筋疲力尽地倒在“舞台”上，急促地喘息时，黑暗中响起了清晰的掌声。

顾清歌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梦中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轮廓，却让她的眼神格外清晰明亮。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姜晚被汗水浸湿的额发。

“很好。”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境的空灵质感，却充满了肯定，“比任何时候都好。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个舞台只属于你时的那种无所畏惧。”

她的手指下滑，轻轻点在那枚在梦境中也散发着微光的蝴蝶胸针上。“带着它，它会给你力量。明天，让所有人看到，你比钻石更耀眼。”

梦醒时分，姜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她抚摸着胸前的蝴蝶胸针，顾清歌在梦中肯定的眼神和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心里。

试镜安排在城郊一处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空间。姜晚在顾清歌的亲自陪同下抵达。现场气氛凝重，几位竞争者都已到场，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看到顾清歌亲自陪着姜晚进来，等候区的几位女演员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顾清歌只是对其他人微微颔首，便将姜晚带到角落的休息椅坐下。“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什么都别想，只想着你的角色。”她低声吩咐，气场强大地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轮到姜晚时，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顾清歌。顾清歌对她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无声的信任。

试镜的片段正是她们在梦中反复打磨的那场戏。当姜晚站在空旷的试镜场地中央，面对陈墨导演和几位制片人审视的目光时，奇迹般地，她竟没有丝毫紧张。梦境的舞台仿佛与现实重叠，那种无所顾忌、只为角色燃烧的感觉瞬间回归。

她完全沉浸其中。从崩溃的哭嚎，到无声的泪流满面，再到最后那令人心悸的、缓缓抬起的、燃烧着疯狂与毁灭的眼睛……每一个情绪的转折都精准而充满爆发力，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满了故事感。

表演结束，现场陷入一片寂静。陈墨导演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眼神锐利地在姜晚身上停留了很久。制片人们低声交换着意见。

姜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微微鞠躬致谢。退场时，她看到顾清歌站在入口阴影处，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淡、却极其清晰的赞许笑容。

那笑容，像一针强心剂，让姜晚几乎虚脱的身体又涌起一股力量。

然而，就在姜晚以为尘埃落定，只等最终通知时，一场针对她的、更加阴险的风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轰然降临！

就在试镜结束后的第三天，一个名为“圈内深扒君”的营销号突然爆出一段经过处理的视频片段和几张模糊的聊天记录截图。

视频片段正是姜晚在试镜现场表演时，某个角度的抓拍，刻意截取了她表情最狰狞、眼神最疯狂的瞬间，配上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和耸动的标题：【惊！顾清歌爱徒试镜现场精神失控？演技炸裂还是本性流露？细思极恐！】

而聊天记录截图则煞有介事地“爆料”，声称有“剧组内部人员”透露，姜晚在试镜后情绪崩溃，在后台砸东西、尖叫，疑似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根本无法胜任重要角色。甚至暗示她可能有“遗传性精神问题”，影射她那个神秘且不光彩的出身（虽然具体背景并未被挖出，但恶意揣测已足够伤人）。

更致命的是，爆料还“不经意”地提到，顾清歌之所以力捧姜晚，是因为姜晚掌握了顾清歌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两人关系绝非表面师徒那么简单，直指颁奖典礼的“梦见”是精心策划的炒作！

这则爆料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全网！

#姜晚精神失常#、#顾清歌姜晚交易#、#暗涌试镜黑幕# 等词条以恐怖的速度屠榜！

视频里姜晚那被刻意扭曲的表演片段被疯狂传播，截图里真假难辨的“爆料”被添油加醋。无数恶意的评论汹涌而至：

【卧槽这眼神吓死人了！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怪不得顾清歌对她这么好，原来是被抓住了把柄！】

【资源咖滚出娱乐圈！心疼其他试镜的小姐姐！】

【陈导千万别用她！太可怕了！】

顾清歌工作室的声明和律师函第一时间发出，但面对汹涌的恶意和精心设计的“证据”，效果甚微。姜晚的微博彻底沦陷，私信箱里塞满了辱骂和诅咒。她之前试镜积累的一点路人好感度荡然无存。

巨大的压力、恶毒的污蔑、以及对自己可能连累顾清歌的恐慌，瞬间击垮了姜晚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她把自己反锁在出租屋里，拉上所有窗帘，蜷缩在角落，手机被扔得远远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那些恶毒的评论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子，啃噬着她的意志。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又想起视频里那个被刻意丑化的、如同疯子的形象，巨大的恐惧和委屈攫住了她。她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她是不是根本不适合这个圈子？她是不是…只会给顾清歌带来麻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伴随着顾清歌经纪人李姐焦急的声音：“姜晚！开门！是顾老师！”

姜晚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把身体缩得更紧。

“姜晚！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顾清歌清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姜晚咬着嘴唇，眼泪流得更凶，却没有动。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顾清歌竟然有她家的备用钥匙！

门被猛地推开。顾清歌快步走了进来，她显然是从某个重要场合直接赶来的，身上还穿着精致的套装，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冷冽。她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像被遗弃的小动物般的姜晚。

顾清歌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那里面翻涌着怒火，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几步走到姜晚面前，蹲下身，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伸手用力将浑身颤抖的姜晚拉了起来，紧紧地、用力地抱进怀里！

清冽熟悉的冷香瞬间包裹了姜晚，那是一种强大而令人心安的、独属于顾清歌的气息。

“看着我！”顾清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却异常清晰地在姜晚耳边响起，“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放出来的屁，也值得你掉眼泪？！”

姜晚被她吼得一愣，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顾清歌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真实的、冰冷的怒意，像淬了火的寒冰。

“他们想毁了你，就因为你有我护着！就因为你有她们望尘莫及的潜力！”顾清歌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这点手段就受不了了？那趁早滚蛋！别浪费我的时间！”

她的语气严厉得近乎刻薄，但姜晚却奇迹般地停止了颤抖。顾清歌眼中的怒火，像一道屏障，暂时为她挡住了外界汹涌的恶意。

“可是…视频…他们…”姜晚哽咽着。

“假的！”顾清歌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恶意剪辑，移花接木！李姐已经在查源头了，一个都跑不掉！”

她松开捧着姜晚脸的手，转而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姜晚感到疼痛，却也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

“至于那些污蔑我们关系的屁话…”顾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甚至带着点残忍的弧度，“等揪出幕后黑手，我会让他们知道，造谣我和我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站起身，拉着姜晚也站起来，动作强势而不容拒绝。

“现在，去洗把脸，换身衣服。”顾清歌命令道，眼神扫过她身上皱巴巴的家居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去哪？”姜晚茫然地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顾清歌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眼神深处那冰冷的怒意终于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混杂着心疼、无奈，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她看着姜晚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用实力，把那些脏东西，踩在脚下！”

她拉起姜晚的手，目光落在她领口那枚即使在昏暗室内也依旧闪着微光的蝴蝶胸针上，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还有，”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今晚的梦，会很特别。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