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刚刚好 第25章 第 25 章

鲜血在洁白的地砖上蔓延，像一幅诡异的抽象画。姜晚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压在顾清歌胸前，温热的血液从她指缝间不断涌出。

"坚持住...求你了..."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眼泪砸在顾清歌惨白的脸上。

朴孝妍站在几步之外，优雅地用手帕擦拭枪管："真感人。可惜爱情救不了命，科学才能。"她示意手下上前，"把姜小姐带走，顾导演需要...专业医疗救助。"

秦雨菲的车突然从侧面撞来，黑衣人们四散躲避。车门弹开，秦雨菲手持□□跃出："姜晚，上车！"

姜晚用尽全身力气抱起顾清歌，跌跌撞撞冲向车辆。子弹在身后呼啸，一颗击穿了后窗玻璃，碎片划过她的脸颊。她将顾清歌平放在后座，自己扑上去继续按压伤口。

"去协和！快！"

车辆疾驰而去，姜晚脱下外套按在顾清歌胸前，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顾清歌的呼吸越来越弱，瞳孔开始扩散。

"不要...不要这样..."姜晚俯身贴近她的唇，在血腥气中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看着我，顾清歌，看着我！"

顾清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触碰姜晚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垂下。监测仪上的心跳线变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不！"姜晚的尖叫撕心裂肺，她抓住顾清歌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带我进去...带我跟你一起..."

在极度的痛苦与渴望中，她感到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梦境连接在此刻自主启动了。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姜晚漂浮在虚无中，看不到任何光亮，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梦境空间——顾清歌的意识世界通常结构清晰，充满细节。此刻的混沌意味着主人的意识正在消散。

"清歌！"她呼喊，声音被黑暗吞噬。

远处突然闪过一个光点。姜晚拼命向那里游去，光点逐渐扩大成一扇门——顾清歌童年卧室的门。她推开门，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蜷缩在床上，怀里紧抱着一本相册。

"妈妈..."小女孩啜泣着，翻动相册，"为什么丢下我..."

姜晚的心揪成一团。这是七岁的顾清歌，刚失去母亲不久。她想上前拥抱那个孤独的孩子，场景却突然转换。

音乐学院练习室，十八岁的顾清歌独自弹奏到深夜，指尖磨出血痕；电影片场，二十五岁的顾清歌冷着脸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然后是她们初遇那天，顾清歌站在监视器后，表面上专注工作，内心却为姜晚的表演掀起惊涛骇浪...

这些记忆碎片像被撕碎的照片，边缘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侵蚀。姜晚突然明白——朴孝妍的子弹不是普通的子弹，它携带了蝴蝶系统的纳米程序，正在从内部吞噬顾清歌的记忆！

"清歌！你在哪？"她穿梭在逐渐崩塌的记忆迷宫中，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最深处传来微弱的钢琴声。姜晚循声而去，推开一扇又一扇门，终于来到一个白色房间——顾曼婷的实验室。成年的顾清歌站在中央，身体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那些丝线正将她拉向一个漩涡。

"晚晚？"顾清歌抬起头，眼神迷茫，"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

"朴孝妍的子弹里有东西！它在吃掉你的记忆！"姜晚冲上前，试图扯断那些黑线，却被弹开。

顾清歌的表情突然痛苦："快走...系统会连你一起吞噬..."

漩涡扩大了，黑色丝线开始向姜晚蔓延。就在这时，她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秦雨菲的呼喊："姜晚！医生需要你描述顾清歌的药物过敏史！"

现实世界的呼唤像一根救命绳索。姜晚突然意识到，她可以同时在两个世界行动！

现实世界，救护车内。

"肾上腺素1mg静推！"

"血压60/40，脉搏微弱！"

"准备电击！"

医护人员围着顾清歌忙碌，姜晚的身体靠在角落，双眼紧闭却诡异地开口："她对青霉素和头孢类过敏...手术史...2018年阑尾切除..."

秦雨菲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姜晚？你还清醒吗？"

"我在她意识里..."姜晚的声音如梦呓，"告诉医生...子弹有纳米程序...需要电磁脉冲..."

与此同时，意识世界内。

姜晚的身体开始闪烁，时而透明时而实体化。她发现每当现实世界的自己说话，意识世界的存在感就增强一分。

"清歌，听我说！"她抓住短暂实体化的机会扑向顾清歌，"我能同时影响两个世界！我们一起对抗它！"

顾清歌眼中的迷雾散开些许："怎么做..."

"回忆我们最强烈的连接时刻！"姜晚大喊，"用那个能量击退它！"

记忆漩涡的吞噬速度突然加快，顾清歌的一条手臂已经被吞没。姜晚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她的手，闭上眼睛全力回想她们最亲密的瞬间——第一次在梦中相遇，片场争吵后的和解，首映礼上的对视，还有那些数不清的深夜缠绵...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她们的接触点开始发光，那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所到之处黑线纷纷断裂。顾清歌被吞噬的手臂重新显现。

"继续！"姜晚鼓励道，"想想你第一次对我心动的时刻！"

顾清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是...你拍《暗涌》哭戏那次..."她的声音逐渐坚定，"你哭得那么真实，我突然害怕那是你的真实经历..."

光芒更盛，漩涡开始退缩。

"还有呢？"

"你...偷偷学韩语想给我惊喜..."顾清歌身上的黑线越来越少，"你在片场总是多带一件外套...你记得我喝咖啡不加糖..."

每说一句，光芒就强烈一分。姜晚泪流满面，她从未想过这些小事会被顾清歌如此珍视。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现实世界的医疗干预开始影响意识空间！

"我们成功了！"姜晚紧紧抱住顾清歌，"他们找到办法了！"

现实世界，医院手术室。

"电磁脉冲准备！"

"所有人后退！"

"3,2,1—启动！"

一道蓝光扫过顾清歌的身体，她猛地弓起，又重重落下。监测仪上的心跳线从平直变为微弱的波动，然后逐渐加强。

"心率恢复正常！"

"血压回升！"

"老天，这简直是个奇迹..."

角落里，姜晚的身体终于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她回来了..."

意识世界内。

白色实验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们在巴黎同住过的酒店房间。顾清歌坐在床边，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神清明。

"你救了我。"她轻声说，伸手触碰姜晚脸上的玻璃划痕，"在现实世界也是。"

姜晚握住她的手："差点失去你..."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顾清歌罕见地流露出脆弱："我一直不敢完全依赖任何人...母亲死后，我发誓不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软弱。"她低头，"直到你闯进我的梦境..."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姜晚轻声说，"那些孤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习惯了。"顾清歌苦笑，"然后你出现了，像一场我配不上的美梦。我越在乎你，就越害怕失去...所以当周叙白出现..."

"是个愚蠢的误会。"姜晚吻了吻她的手指，"以后不许再一个人扛所有事，答应我。"

顾清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过姜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从遇见你那天起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她凑近，额头抵着姜晚的，"我答应你。"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姜晚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现实世界的身体正在失去意识！

"等等！我还没——"

姜晚在病床上醒来，浑身像被卡车碾过般疼痛。窗外已是深夜，病房里只有监测仪的滴答声。

"清歌..."她挣扎着想起身，却牵动了手上的输液管。

"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顾清歌坐在轮椅上，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却面带微笑。她推着轮椅靠近，握住姜晚的手："欢迎回来，睡美人。"

姜晚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你没事了？"

"多亏某个擅闯别人梦境的家伙。"顾清歌的拇指轻抚她的手背，"医生说再晚五分钟就..."

姜晚摇头不让她说下去："朴孝妍呢？"

"跑了。"顾清歌的表情变冷，"但她留下了这个。"她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在我手术服的暗袋里。"

盒子里是一枚珍珠耳钉——与姜晚戴着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

"母亲留下的另一只。"顾清歌轻声说，"朴孝妍的留言说...只有集齐一对才能读取完整数据。"

姜晚突然想起什么："U盘！那个关于我母亲的——"

"安全。"顾清歌示意她看床头柜，一个小U盘静静躺在那里，"等你身体好些我们一起看。"

护士推门而入，看到姜晚醒了连忙去叫医生。趁这个空隙，顾清歌快速俯身，在姜晚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谢谢你找到我。"

姜晚抚摸着她的脸："以后别躲那么深。"

医生检查后宣布两人都需要继续观察。夜深人静时，姜晚悄悄挪到顾清歌床边，两人十指相扣。一种奇妙的新感觉在她们之间流动——不需要入睡，不需要接触，她们能随时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就像脑海中多了一条永远在线的专属频道。

"我们的连接..."姜晚惊讶地低语。

"升级了。"顾清歌微笑，"看来生死关头确实能激发潜能。"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姜晚知道，更艰难的战斗还在前方，但此刻——感受着顾清歌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手心——她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