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珈烈与克斯特 第8章 誓言

相处回到了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小克斯特变成了大克斯特，大克斯特是个粘人精。

如今问起阿珈烈对克斯特有什么看法，阿珈烈依旧说不上来。但是他不需要在克斯特面前伪装，不需要将笑容时刻挂在脸上。阿珈烈很放松。

阿珈烈的假期依旧长得没有尽头，他像是被天堂忽略了。如果是从前的阿珈烈，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结束假期。但现在的他因为黑羽毛的原故，并不想出去惹人注目。

时时刻刻和阿珈烈待在一起，对于克斯特来说这像是一场幻梦，是他在人间十载不可奢求的梦。

克斯特不想回忆那十年，那是没有色彩的十年。当第一次因为那张和阿珈烈一模一样的脸被追杀时，涌上心头的不是恨意，而是欣喜。他是阿珈烈的肋骨，是阿珈烈的一部分，生来就是属于阿珈烈，注定爱上阿珈烈。因此，克斯特对于阿珈烈的抛弃，委屈大过于恨。

只要这张脸还在，他和阿珈烈的联系不会断。

随着刀刃划破身体，疼痛唤醒了内心疯狂的求生欲。克斯特倒在泥水地里一动不动，鲜血染红大片的土地。仇人这才发现不是阿珈烈，啐了一口痰，愤愤离去。

他不能就此死掉，他要一步步爬上天堂，站到父亲的面前。想必阿珈烈会强颜欢笑地望着他，又不得不接受他。光是想到这个场景，体内冰冷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阿珈烈…阿珈烈…”

克斯特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瘆人的笑。他手指蜷缩，指甲深陷泥土之中，他不断用力，指甲折断，终是从双手中汲取到力量支撑起身子，跌跌撞撞从泥水中爬出。

乌云不断翻滚，一场大雨无情落下。所有感知像是被屏蔽，雨水混淆了视线，他在雨中艰难前进。幸运的是，不远处出现点点灯火，一个村镇出现在眼前。克斯特来不及欣喜，一个脚滑，他从坡上直接滚了下去。

无情的雨水冲刷着他，落在脸上的雨有点甜。阿珈烈红着脸瞪他：“发什么呆呢！”

克斯特回过神来，他早已不在人间。心心念念的人确确实实在眼前，他拥抱住阿珈烈：“我爱你，阿珈烈。”

阿珈烈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克斯特乖乖点头，要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话，快要摇上天了。

阿珈烈有些不情愿地坐/了上去……克斯特刚刚没有尝错，雨水果然是甜的。

激烈的情事过后，阿珈烈决定清心寡欲。他直接忽视克斯特的求爱，义正言辞拒绝：“我们是天使，不能陷入**之中，不然和恶魔有什么区别？”

“一周三次？”

阿珈烈白了眼克斯特，将他推开：“你这个发/情天使！最多两次！“

克斯特撇了撇嘴，用无声抗议着不满。

“你还没跟我讲过，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阿珈烈轻轻抚摸那些陈旧的伤疤，他隐隐猜到了原因，可他想听克斯特亲自讲。在抚养克斯特的那几年里，阿珈烈从未动手打过克斯特，甚至连责骂也很少。可以说克斯特在被抛弃前是被宠爱长大的。

“那些都过去了，阿珈烈。”

“真的吗？克斯特，看着我的眼睛。”

克斯特苦笑，他叹气：“你总是让我无能为力。”他捏了捏阿珈烈的脸颊，轻轻吻过他的鼻尖。

阿珈烈拍开他作乱的手，“你又何尝不是呢？大烦人精。”

在阿珈烈第五次拒绝克斯特出去的邀请后，克斯特忽而意识到最近的阿珈烈有些不对劲。

最注意形象的阿珈烈每天随意穿着白袍，不再搭配任何配饰。最爱去花园的阿珈烈每天待在宫殿里躺在摇椅上看书。平常细心打理的长发也交给克斯特梳理。

克斯特喜欢和阿珈烈待着，也喜欢阿珈烈那一头柔顺的铂金色长发。但他不喜欢阿珈烈因为其他干扰舍弃自己的喜好，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干扰阿珈烈。

克斯特开始琢磨着怎么让阿珈烈出门透透气。

“阿珈烈，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

阿珈烈将手指抵在唇尖，“嘘——”然后摆了摆手让克斯特别打扰自己。克斯特无奈摊开手，他走到阿珈烈身后为他轻轻揉肩。

阿珈烈享受着克斯特的按摩，时不时出声建议：“力道重一点。”“往旁边按。”“轻点，克斯特！”

这才是享受假期嘛！从前要照顾小孩，如今小孩长大可以照顾他了。阿珈烈舒服得眯起眼睛。

“阿珈烈，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可以陪我去吗？”

“不要。”阿珈烈眼睛一下子睁开，他仰着头带着点戒备望着克斯特。“你如今已是四翼天使，想去那里都可以，我就不陪你去了。”

“可是，我真的想让你陪我去。”克斯特再次睁着那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望着阿珈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阿珈烈被缠得有些没办法，他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为净。

“父亲……”

“我考虑考虑！”阿珈烈直接打断他。得到回复的克斯特狡黠地笑了笑。阿珈烈嘟囔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克斯特想要的答复一直没有降临，于是在一个早晨，克斯特再次提起这件事。

“不行。”阿珈烈没想到克斯特还在挂念着这个，思考一下还是拒绝了。

“真的吗？”

“真的。”

“阿珈烈…那你还会抛弃我吗？”

“……”

没由头的一句话让阿珈烈呆立原地。他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或是哪个行为触碰了这小子敏感的心思。

“为什么不说话？阿珈烈……唔……”

阿珈烈一听这话头都大了，他将苹果怼到克斯特嘴边。带着一丝无奈叹道：“我亲爱的克斯特，你又怎么了？”

克斯特接过苹果，他一言不发望着阿珈烈。看着那双眼睛，阿珈烈束手无策，只觉得手中的茶水失去了味道。

“我不会再抛弃你，我发誓，可以了吗？”

克斯特悠悠望着他，带着一丝细微到不可察觉的怨气开口：“你上次也这么说。”

“我以斯提克斯河河水起誓，不会再抛弃克斯特。”以斯提克斯河立下誓言的人违背誓言后将失去语言能力九年。

克斯特手中苹果掉落，阿珈烈迅速接住。他拉着克斯特的手，将苹果安稳放上去。阿珈烈认真地望着克斯特：“天神在上，我阿珈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克斯特听后终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珈烈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其实克斯特并没有想好邀请阿珈烈去哪里，他的本意是希望阿珈烈能出去走走，阿珈烈反常的背后必定有秘密，他不在意那个秘密。克斯特只希望阿珈烈能开心一点。克斯特曾带着私欲幻想过冥河，但他不能这样强迫阿珈烈。如今阿珈烈自己提出，也算是一种心有灵犀。

“不过你得带我去冥河，我不想自己飞过去。”

“当然。”

他们再次穿过那条种满玫瑰花的路，不同的是曾经的少年已经长大。

“天使长，克斯特，你们好呀！”珍妮和杰弗西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从一旁经过。

克斯特下意识松开牵着阿珈烈的手，阿珈烈眼神一瞥，不由得在心中感概：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屁孩。他主动拉起克斯特的手朝她们打招呼。

“你们好。”

克斯特瞳孔一缩，他呆呆望着被握住的手，有些晃神。他不安分地挠了挠阿珈烈的手心，收到的是更用力的握着。

原来不是做梦。

“天使长好久不见，怎么感觉你都瘦了？”珍妮拉着杰弗西从另一边小跑过来，她从玫瑰里面抽出最好看的一朵送给阿珈烈。

阿珈烈微笑接过：“谢谢你，珍妮。确实好久没见了，你越来越活泼可爱了。”

“谢谢天使长的夸奖，我就不打扰你和克斯特去干正事了，我和杰弗西先离开了！再见！”

“再见珍妮，再见杰弗西。”

“再见天使长。”

“……”

阿珈烈微笑目送她们离开，转头望着还在发呆的克斯特，心情一下开朗许多。他将玫瑰花别在克斯特的胸口，拉着他的手继续前行。

“走吧，小屁孩。”

克斯特的嘴角后知后觉上扬起来。他望着那个背影，空气里都是淡淡的玫瑰花以及阿珈烈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克斯特展开翅膀，他抱着阿珈烈穿梭在云端。克斯特将阿珈烈紧紧护住，不让他遭受狂风的鞭笞。

“这种感觉真奇怪。”阿珈烈不由得感叹。上次从天堂离开，还是他抱着克斯特，现在倒变成克斯特抱着他了。“不过，还不错。”

克斯特眉眼间都是笑意，他附和：“是的，还不错。”

很快就到了斯提克斯河，克斯特还没来得及观察这条传说中的誓言河，只见阿珈烈走到河边取一捧河水高声宣布：“以斯提克斯河起誓，我阿珈烈永远不会抛弃克斯特。”

铂金色长发不断飞扬，碧蓝色眼睛闪着光芒，河流不断奔腾，二人相互对视，世界寂静无声唯有心脏怦然跳动。

克斯特笑了笑：“以斯提克斯河起誓，我克斯特永远跟随阿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