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百合刑侦） 第3章 任性妄为

白冉抽出黄色的资料袋，低头随意扫了一眼。确定是自己要找的材料后，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外走去。

警察局外的阳光是那样的好。

白冉抬手摸去额头不存在的汗，气恼的和电话对面的人商量，“不来了，我下次再也不听你的话了。”

“好好好，下次肯定不让你干这种事情了。”

安乐就在门口等她，见白冉出来，启动了身下的电动车。

两人冒着春日的细雨赶回去，白冉将文件袋拍到桌子上，转身进到房间去洗澡。

安乐低头解着袋子，将关于案件的资料在桌上一点点摆开。

大大小小的a4纸上，写满了他们的罪行。

无数的照片，再次复原了这次的惨案。

这一次没有时间给他们及时处理尸体，安乐才知道，他们的作案过程。

狭小的浴室里，女人被倒挂着吊起，细长的头发直直接掉进蹲坑里。

无数鲜血附着在头发上，照片上看，血迹已经干枯，连带着她的脸颊粘连着一片片的血痂。

脖颈处的两处动脉上，带着两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他们的那个世界里，除了尸体。他们警察到达现场时，处了窗外的倒挂的尸体。根本无法在出租屋上查找出任何其他人的痕迹，也包括李晚自己的。

有人用专业的工具，处理的地面和血迹。

可这次他们没时间处理，所有的痕迹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安乐继续翻看着照片。

果然他们用了透明薄膜遮挡在四周。

之前他们始终无法找到一丝痕迹，就有人提出疑问，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东西在四周做了保护。

可他们觉得不现实，毕竟从死亡时间到发现时间不过五小时左右，如此深可见骨的刀痕，血肯定时呈现喷射状态，四周的墙壁肯定会殃及。

他们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房间收拾的那么干净。

肯定有用什么辅助工具。

只是把浴室全面封起来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另一张照片吸引了安乐。

那是一张大门的特写，上面只有一个血淋淋的手掌印。

安乐皱起了眉头，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指尖无力，可整个掌心实实的贴到了门上，手掌的边缘还有些模糊。

我在敲门的时候，李晚是不是隔着一扇门在看我？

这个想法让她冒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差一点就把这个世界的李晚救下来了？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恍惚，一股难以压抑的悲伤从心底涌出。

安乐缓慢的将资料再次收起来，恰好洗澡的人出来，大大咧咧地坐到她身旁。

人都是好奇的，白冉也不例外，她克制着自己的双手，只用视线将桌面的东西来回打量。

一眼就看到了被倒挂的李晚。

起初她还没看懂这是什么，等白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踉踉跄跄跑回厕所。

“你，不许在我家看……呕。”

她的声音很大，将安乐从困境中拉扯出来。

安乐侧头看着她的背影，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

“没事吧。”

“没有，但是能不能不要把那么恐怖的照片，摆放到那么显眼的地方。”

安乐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本来打算收了的，这不，你出来了。”

白冉瞪着安乐，大有她再继续说话，就会被人赶出去。

“晚上去吃烧烤怎么样，我请客。”

白冉看着她，轻声问道：“请问，黑户安警官，你有钱吗？”

……杀人诛心。

“你请，回去我请你。”

白冉冲她挑眉，“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已是傍晚，等安乐洗澡出来，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白冉好奇的走了过去。

“在干什么？”

“做炸鸡。”

安乐佩服她勤快，却也没有走开，就站着一旁盯着她热油放肉。

可不能再受伤了，再受伤，不知道要在这呆多久。

“你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

“察觉什么？”

热油溅起，或多或少都会溅起，安乐皱眉看着，“你还是别炸了，油溅起了。”

白冉看着他抬手要接下自己的手中的工具，笑着解释，“不是伤口没事的。”

“自己开店很忙，就不会记得时间，闷头苦干，对时间就没有多少观念。”

“你没回去读书？”

白冉抬头看着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算了，都不是读书的料。”

“你呢？”肉已经全部被放进锅里，翻滚的肉很快传来的阵阵肉香，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侧头看着身旁的人，“之后你去了哪里?”

“一样，不是读书的料，当兵之后就直接工作了。”

炸鸡很快出锅了，安乐盯着人金黄的肉块，口腔中已经翻起了无数唾液。

好香。

幸好吃了炸鸡，不然11点才出门去吃烧烤，任谁都受不了。

把菜单交给老板，白冉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晚出来吃？你平时也经常来这里吃？”

她以为，这个世界的安乐也会出来吃烧烤，下意识以为，是在躲她自己。

可安乐只是摇头，视线也总是看向她的身后。

白冉联想到一个猜测：安乐是来找人的？可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好奇这个问题，白冉也问了出来。

“因为不能离你太远。”

不能离我太远？

白冉好似明白了什么，难怪她去拿资料的时候，安乐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原来是这样吗？

“离远了会有什么吗？”

“那晚我想来烧烤摊，快出巷子的时候发现，我突然看到了城管，和空旷的街道。可往退了一步，却发现面前有什么都没有，又恢复了嘈杂热闹的宵夜档。”

那时候安乐还以为是自己太久没睡，出现的幻觉，现在想来，或许超出白冉一定范围，自己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真的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当时还没到14号，案件还未查明，安乐也不会莽撞的闯进去，去追求什么所谓的真相。

“如果离开我，你会去到哪里呢？”

“不知道，不过跟着你就能回去。”

白冉哼笑出声，“少侠好算计。”

明明是在和白冉聊天，可安乐却将远处几人聊天的声音通通听了进耳朵。

“听说死的那个是你女朋友。”

“她都死了，说什么女朋友，而且谁要当他男朋友。”

“那你还……”

“她自愿的，关我什么事情？”

“渣男。”

男人畅快的笑声传来，不少不明所以的人纷纷回头看向他们，安乐咬着面前的烤串，腮帮子都用了几分力气。

“他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他们在耍流氓。”

……确实，笑得挺猥琐的。

接下来的两天，安乐都在企图寻找回去的方法，白冉跟着他，到处乱走。

“不行了，我开不动了。”

安乐小跑着跟在电动车旁，“我回不去，总要找点事情干。”

白冉简直被气笑了，转身将车开到附近的一所中学，八百米的跑道格外宽敞，“跑吧。”

看着跑道上不断缩小又靠近的人，白冉低头看着手机，视线转变，面前的白光好像变得更加刺眼，坐在电动车上的人抬头看向前方，嘴角的弧度都被绷紧。

回来了呀。

远处跑步的安乐也已经停下来。

她狐疑的看着远处摆摊的大姐，怎么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她低血糖了？

安乐反应过来，这哪是低血糖，她这是回来了。

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她急切的想要看到案件已经被侦破的消息，可没有。

最后12小时的直播还在继续，热度堪比比这头顶的太阳。

白冉还低头打着游戏，就被人轻轻的拽着衣角，从车座上扯了下来。

“对，重新勘察现场，还要李晚有一个男朋友叫杨修竹，马上查找出这个人，我在现场楼下等你们。”

游戏的特效声音唤醒了她，白冉急匆匆的坐上后座，“我们回来了？”

“嗯，18号早上7点了。”

“有什么问题？”

“我们还有5个小时，跟着我。”

安乐在一楼，看着已经到达现在警员服，从她们手中接过工具，转身往巷子走去。

叶胜平从后方追上来，她看着前方的白冉开口道：“老大，怎么了吗？附近痕迹不是都查过了？是还有什么遗落的？我喊他们再来一遍。”

安乐没理她，只是在巷子中快速走过，速度之快，差点将身后的人甩开。只可惜身旁时不时会窜出电动车疾行而过，减慢了她的速度。

一行人停到一个拐弯处，叶胜平看着里面经年晒不到太阳的青苔，肉眼可见的露出了几分嫌弃。

“麻烦，打灯。”

安乐戴好手套，从叶胜平口袋中拿出一个证物袋，他穿好鞋套，走进滑溜溜的巷子之中。

这个巷子太窄了，就连她一个身材偏瘦的女性，走进里面，都有些勉强，更不用说，弯腰或者低头去找东西了。

叶胜平在外面看着，脸都皱到了一起，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手中的灯举好。

一道来回摇晃的身影的吸引了他的视线，他看着白冉，刚想让无关群众不要凑热闹，就在她身上看到了老大的皮衣，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你是和老大一起来的？”

“嗯。”

他还在打量着身旁的人，一个证物袋就落到了面前。

透明袋中，是装着可爱的针织发夹，一个小鱼的图案，只是现在上面沾满了泥土，铁制的夹子上也因为潮湿生出了锈迹。

安乐将东西递给叶胜平，见他脸色无辜，提醒道：“拿去给给阮向晨。”

确定人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后，白冉跟着安乐再次来到案发现场，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被人布置得格外温馨。

这一次没有照片上的血腥，相反要是没人说，这间房间之前有人遇害，大概会是网络上最让人心动的出租房。

安乐穿好鞋套，转身递给白冉一个，“穿上，李晚的遭遇都一样，这里只是被人抹去了痕迹，现在我们要复原了。”

她紧紧跟在安乐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企图从中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可惜，她看不出来。

满屋子的都来来回回着警察，他们正拿着各种高科技，企图让一些肉眼无法看穿的痕迹暴露出来。

可房子就那么大，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只是摇头叹气。

安乐走到窗户旁，侧身探出去，她看着上方的防护栏，翻身走上去。直到看着一尘不染的铁栏杆，还是不可察觉的流露出一丝失落。

擦得真干净，有这毅力干什么不好。

安乐低下脑袋要走，往下跳的脚步一顿.

原本向左打去的窗户，被他们开成了右边，轨道中，一条在光线下几乎消失不见的头发，安静躺在哪里。

她蹲下来，熟练的从口袋拿出一个袋子，将那一条头发装起来。

李晚染过头发，黑发中，带着一丝亮眼的黄。而刚刚发现的头发是有光泽的黑，可为什么会那么短？

难道是属于陈尔的短发。

安乐跳到地上，抬手将窗户给拆下来，她仔细的看着，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才转头走向其它地方。

所有人又查了一遍，最后除了那根头发，什么都没找到。

安乐开着电车回到警察局，门外还围着许多记者，已经回到办公室的同僚看着她的电动车，又想调侃，又深知现在不是时候，只好憋着笑一声不发。

此时事态紧迫，各检验的工作人员率先配合1队的调查，安乐一回来就冲进dna检测的办公室，提出自己的述求。

“头发还有夹子上的生物对比要多久？”

原本平和的办公室因为他的出现被打破，几人的脸上彻底没有了笑，看来看去，让来让去，才支支吾吾道：“尽快。”

门外安乐看着几人，脸上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两个小时，报告出不来，你们和我一起去面对记者啊。”

“是。”几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不可置信。

完了，真的完了。

见他们还坐在位置，安乐连声音都降了几度：“那就行动。”

她从走廊穿过，走进办公室，抬手拉了一张椅子，示意一直跟在身后的白冉坐下。

像是进入到一个未知的环境，白冉一路上都很好奇，又带着几分惶恐。只能小声开口，“要不然我回去吧，你们好像很忙。”

安乐回过神，漆黑的眼睛盯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怎么把白冉也带过来了？

“还有两小时，你等我一起吧，现在外面人那么多，你也出不去。”

开放式的办公室，再往外是1队办公区域。刚刚还空旷的房间中走进来两人，安乐走到门口，盯着两人。

“潇潇？你和成哥去抓的杨修竹？”

抱着手臂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直到听到这一声嗯，安乐的心才放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1队之中人才辈出，其中这楚潇潇就是有钱的富二代，以往的吵架走失案子，她甚至不会抬眼去看，让她出警去抓嫌疑人，安乐也担心她不肯。

看来，还好，大小姐还没到任性妄为的程度。

她将怀中的本子拿出去，放到文件中，起身往关押室走去。

两个审讯室中，刘亦沉默着低着脑袋，另一个房间里陈尔百无聊赖的靠到椅子上，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安乐推开属于陈尔的门，身旁的同事熟练的将电脑打开。

“陈尔，你于n6年3月15号凌晨两点，在静安小区中劫持李晚，并将人带回小区杀害，对于你所犯的罪行，你承认吗？”

……

“你将李晚选作杀害对象是因为什么？”

……

整个房间中，回荡着安乐的声音。

陈尔有持无恐，嘻嘻哈哈的看着她，依旧选择沉默。

安乐头顶带着警帽，一双眼睛丝毫不畏惧他的打量，哪怕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黏黏呼呼的恶心，她也毫不犹豫直视回去。

“你不说？那我来说好了。”

“3月10号，你和刘亦来到静安小区，你们两人在吃宵夜时，盯上了李晚。可她身边有她的男朋友，你们迟迟无法下手。”

“直到14号晚上，你们发现两人大吵一架后中途分开，于是你们便慌乱的开始了计划。”

……

陈尔轻轻抬起手，挂在他手腕上的手铐发出一道声响。

“欸，你说的不对。我们可无冤无仇，我怎么会害他呢？”

以上的一切，都是安乐基于那几天看到的事情，猜测出来的，现在看来，她的猜测还是有些偏离。

安乐坐直身体，笑了起来。看着比陈尔还要嚣张，“我们找到一个发夹，上面残留着你们两人的dna，等报告出来，我们自然就知道，到底是谁害的李晚。”

陈尔脸上的笑凝固到脸上，但这是转瞬即逝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还有1小时45分，安警官，你可要尽快哟。”

安乐站起身，转头往外走去。

门外同事看着安乐，为了放松，开玩笑般调侃：“差点还以为这人是哑巴，终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