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纽约先富带姐妹后富攻略 第12章 舞会前1

梅布尔太太尖利的声音，刺破了仆人大厅里的空气：“都愣着干什么？等范德比尔特家的马车撞到你们鼻子上了吗？动起来！”

冲突像一声炸雷，瞬间劈开了午后的慵懒。

女仆玛莎正对着一个模糊的银勺哈气，试图整理自己帽檐下散落的头发，被这吼声惊得手一抖，勺子哐当一声掉回水盆里。她嘟囔着：“范德比尔特家又不会到厨房来……”

“但他们家的仆人会！法国来的！带着他们巴黎的规矩和瞧不起人的眼神！”梅布尔太太双手叉腰，黑色管家长裙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顺带一说，那料子比所有女仆的裙子加起来都光滑，“到时候丢的是布鲁克家的脸，是我的脸！更是你们的脸！谁要是出了岔子，这个月的半日休假，取消，想都别想！”

威胁实实在在地砸了下来。每个月就那么半天出门的机会，谁都不愿意失去。大厅里的气氛骤然绷紧，擦拭银器的声音变得更急促，摆放瓷盘的动作也更慌张了。

安妮低着头，用力拧干一块软布。她能感觉到梅布尔太太的焦虑像热浪一样在并不宽敞的仆人大厅里滚动。今天下午四点，夫人小姐们要在前厅举行茶话会，而晚上的舞会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对于梅布尔太太来说，这场舞会不亚于一场战争，而其他显赫家庭带来的仆从，就是前来巡视阵地的敌方军官。

“你！”梅布尔太太的手指猛地指向安妮，“别以为擦完走廊那些烛台就没事了。前厅茶会用的三层点心架，还有那套玫瑰花纹的瓷器，必须一点指纹都不能有！要是让阿斯特夫人的人看出一点不干净，你就等着瞧！”

“是，梅布尔太太。”安妮低声应道，声音平稳。她早已学会无视梅布尔太太的情绪，只要你不当真，那情绪就不是真的。

“还有你，露西，手脚麻利点！茶会一结束，立刻收拾干净，五点钟之前我们必须把自己的晚饭吃完，然后全力准备舞会所需的餐！施耐德先生已经去检查门厅和大宴会厅了，要是谁那里出了错……”梅布尔太太没说完，只是冷哼一声，那意味比任何明确的惩罚都让人害怕。

露西吓得缩了缩脖子，几乎要把手里的盘子滑脱手。

安妮接过露西手中快要滑落的盘子。 “稳住，就像平时一样。”

露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

“安妮！露西！嘀咕什么？！你们今天都得把帽子戴上！”梅布尔太太的吼声又追了过来，“还有你，玛莎，你那头发是怎么回事？乱得像堆干草！是想让范德比尔特家的女仆以为我们布鲁克家的人都从鸡窝里爬出来的吗？”

玛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把更多头发塞进帽子里，却适得其反，反而扯得更乱了。她气得瞪了安妮一眼，仿佛这全是安妮的错。

安妮默默戴上丑陋的帽子，转身去取那套珍贵的玫瑰花纹瓷器。她知道梅布尔太太为何如此紧张。这场舞会是布鲁克家本社交季最重要的活动之一，纽约最顶尖的家族都会到来——古老尊贵的阿斯特夫人，新贵代表范德比尔特夫人，还有其他数得上名字的显赫人物。

夫人们在前厅谈笑风生，比拼的是家世、珠宝和华服；而仆人们在幕后，比拼的则是效率、规矩和一尘不染的完美。任何一点瑕疵，都会被放大成整个家族的失礼。梅布尔太太作为女管家，她的权威和体面都系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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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会厅，布置已经基本就绪，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浆洗得笔挺的雪白桌布，银质茶壶反射着早早点燃的粗大烛火，每一朵桌花都由安妮和她的同事们精心折叠。地面，已经特意将地毯收进储藏室，光滑的地板打过蜡，方便小姐老爷们进行跳舞，然后摔个满怀。

“安妮，”露西凑过来，一边摆放着小巧的蛋糕叉，一边小声说，“你听说了吗？阿斯特夫人家的女管家，据说光是手套就有二十双，每天换着戴。”

“专注手里的活，露西。”安妮提醒她，但自己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番景象。二十双白手套，那意味着怎样的生活？

“我还听说，范德比尔特家的法国女仆，会用一种特别的香膏，让头发一丝不乱，还能散发出紫罗兰的香味……”露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和不可思议。

“对我们来说，肥皂和清水就够了。”安妮平静地说，用软布仔细擦过碟子的边缘。她来自一个知识触手可及的时代，但在这里，一点关于头发香膏的传闻，就足以成为一个女仆梦想中的奢侈品。这种巨大的差异感，时常让她感到恍惚。

当那座精致的镀金三层点心架被稳稳当当安置在餐桌中央，当最后一只玫瑰花纹茶杯被调整到完美角度，大厅的一切仿佛都凝固在了一种期待又肃穆的氛围里。

“好了，所有人都退出去！”梅布尔太太最后一次扫视全场，压低声音命令，“夫人小姐们马上就要下来了。都回仆人大厅，动作轻点！”

女仆们像听话的鸭仔一样，低着头，排着队，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