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黑请闭眼 第16章 夜色在降临

第016章：夜色在降临

夏洛茨维尔镇的东营地紧邻里万纳河。开车过去不到半小时，就算徒步，沿着林间小径快走一小时也能抵达。夕阳的金辉正洒在宽阔的河面上，碎成点点跳跃的钻石。

夏日的万纳河水流丰沛，河岸两侧绿意葱茏，高大的橡树和枫树投下清凉的树荫。这里是野餐、垂钓、滑草的天堂，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湿润泥土和远处松林的混合气息。

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大大冲淡了埃文一行人错过杰斐逊纪念馆的遗憾，更何况附近还有一座杰斐逊亲自设计的庄园，蒙蒂塞洛，其优雅的圆顶在远处的山丘上若隐若现。

威尔逊先生把车停在东营地西南角，离营地负责人经营的白色小木屋民宿很近。此刻，营地里已经飘起了诱人的烤肉香。几个男孩正围着租来的烧烤架忙碌，布雷斯皱着眉头研究火候，埃文则拿着一把肉串，煞有介事地指挥瑞安撒调料。

“瑞安，左边那串，多撒点孜然，对，就是那个灵魂粉末！”埃文喊道，手里的肉串差点戳到布雷斯的鼻子。

布雷斯嫌弃地侧身躲开：“灵魂粉末？我看是谋杀味蕾的毒药吧！埃文，你离我的火远点，我可不想吃半生不熟的‘埃文特制焦炭’。”

“嘿！你这是对‘威廉姆斯家秘制烧烤手法’的侮辱！”埃文抗议道，顺手把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鸡翅塞给刚走过来的凯罗尔，“尝尝，未来的米其林三星主厨手艺！”

凯罗尔接过鸡翅，专注地翻动着，一边向瑞安几个询问：“所以……纪念馆真泡汤了？”

瑞安小心地避开埃文挥舞的调料瓶，摇摇头：“嗯，我们去的时候，工作人员说场馆内部需要维护，当天闭馆。后来等你们的时候，听馆员议论，好像是《独立宣言》手稿纪念馆那边的报警系统出了故障……”

埃文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祸不单行，倒霉透了。感觉今天幸运女神在打盹。”

“那还不如跟我们一块儿收拾营地呢。”凯罗尔嘴角扬起，带着点小得意，火光映在她兴奋的脸上，“知道吗？我们今天在整理帐篷区的时候，发现了一窝毛茸茸的小野兔，就在灌木丛后面！雷克探长还跟我们讲了他在蒙大拿追踪偷猎者时遇到的熊……”

“哇哦！熊？”埃文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些。

“重点是我们发现了一窝小兔子。”凯罗尔强调，但眼里闪着光，“毛茸茸的，看上去就很好吃！”

克里斯哽住，他就不该对自己的姐姐有那样的期待，她真的眼里没有可爱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啊。

夏洛茨维尔营地的第一顿晚餐在暮色四合、蚊虫开始低鸣时开动了。大家围坐在铺着格子野餐布的草地上，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

连平时胃口小得像女生的布雷斯，也默默干掉了好几串不知谁烤的肉和蔬菜。自己动手的成果格外香，连青椒这种平时避之不及的东西，混着烤肉也大口吞了下去，布雷斯甚至被埃文强行塞了一串烤青椒，呛得直灌水，引来一阵哄笑。

饭后，大家沿着月色下的万纳河畔散步。

晚风带着水汽和凉意拂过，一天的喧嚣沉淀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胳膊都感觉抬不动了。尤其是抡了一天锤子搭帐篷的凯罗尔，一想到要睡那还透着湿气的帐篷，立刻拽上行动不便的克里斯：“走，克里斯！民宿标间才是文明人的选择！”两人逃也似的冲向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小木屋。

而另外三个大男孩则是毫无悬念的选择了帐篷，在户外露营不选择睡帐篷，简直白来了。

营地的夜晚并不宁静。小动物们昼伏夜出的窸窣声，远方车辆驶过扬起的尘埃，都融入了夜色。

卧在帐篷与民宿之间的Casear显得格外警惕。也许是新环境让它不安，也许是年纪大了睡眠浅，任何路过的车声或深夜的异响都能将它惊醒。而被克里斯抱进民宿的Fast，早已幸福地打着呼噜，鼾声比威尔逊先生的还响。

就在Casear的困意与警惕心激烈交锋时，两个黑影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悄然贴近了民宿西南角的窗户，无声地窥视着室内。

里面，是熟睡的苏珊娜和克莉迪亚。

营地的清晨喧闹而清新。

密谋了一晚上的三个大男孩，天刚蒙蒙亮就溜出了帐篷，目标明确地冲向营地的租赁仓库。薄雾在林间弥漫，他们的脚步声惊起了几只早起的鸟儿。

“快点，别被管理员大叔逮到问东问西！”埃文压低声音催促，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

昨晚归还烧烤工具时，眼尖的埃文就发现了墙角那堆被帆布半盖着的、落满灰尘的长杆状工具，是射鱼枪！询问那个叼着烟斗的胖管理员才知道，营地购进这批装备后不久，就有大学生在活动时受了伤。虽然官方没禁止这项目，但玩的人骤减，工具也就闲置生灰了。

“对新手来说，没人看着确实容易出事，”仓库里光线昏暗，布雷斯拿起一支沉重的射鱼枪掂量着，眉头微蹙，“钓鱼甩杆都可能钩到自己，这玩意儿可是真家伙，带倒刺的箭头。”

“别担心，菜鸟们！”一个带着笑意的爽朗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是肖恩，昨天聊天认识的那个来自加拿大纽芬兰渔场的驴友。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晨光，走了进来，“我昨天就看出你们几个小子对这玩意儿眼馋了。”他牛皮吹得震天响：“在纽芬兰，我们学会走路就会摆弄这玩意儿了！”埃文对此依旧深表怀疑地挑了挑眉。

几个男孩加上闻讯赶来的凯罗尔立刻黏上了肖恩，摩拳擦掌。凯罗尔甚至兴奋地做了个拉弓的动作：“今天的目标，鱼塘里最大的鱼！”

“嘿！我听见了！”远处正在河边整理钓具的威尔逊先生笑着喊道。

对钓鱼射鱼都没兴趣的瑞安、苏珊娜和克莉迪亚，则悠闲地带着Casear和Fast沿着河岸散步，弥补前一天错过的风景。苏珊娜不时举起相机，捕捉女儿在草地上奔跑、弯腰看野花的欢快身影，定格成美好瞬间。Casear步伐稳重地跟在克莉迪亚身边，Fast则兴奋地在草丛里嗅来嗅去。

傍晚清点战果，男孩组的渔获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看见没？什么叫技术！”埃文叉着腰，一脸得意，对着正在收钓竿的雷克探长和威尔逊先生炫耀。布雷斯虽然没说话，但嘴角也微微上扬。凯罗尔则用力拍着肖恩的背：“师傅！厉害！”

然而，没等他们的高兴劲儿持续多久，麻烦来了。那些被射鱼□□破内脏的鱼，在烤架上散发出诱人香气，但一入口……

“呕——！”埃文刚嚼了一口，整张脸瞬间皱成一团，一股浓烈、难以形容的苦涩像炸弹一样在舌根爆开，迅速麻痹了整个口腔，“这什么鬼味道？！”

布雷斯也痛苦地捂住了嘴，艰难地咽下去：“苦……好苦……”

凯罗尔更是直接吐了出来，灌了一大口水：“我的天！”

忍了许久的几个成年人终于憋不住，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雷克探长抹着眼角笑出的泪，看他们小孩子出洋相：“哈哈哈，早就等着这一刻了，让你们这些小子嘚瑟！”

威尔逊先生也笑着解释：“射鱼枪力道猛，容易刺穿鱼胆。鱼胆一破，胆汁渗入鱼肉，那味道……”他耸耸肩，“只有亲身体验过才会懂为什么，所以我们都默契地闭口不言，就等着看你们的表情。”

埃文内心哀嚎：成年人的心，太脏了！

夜色，再次笼罩营地。

今晚的月亮藏进了厚厚的云层，让人猜不透明天的天气。但营地里有经验的驴友都说，夏洛茨维尔夏天的天气像青春期少女的情绪，变幻莫测。很可能夜里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睡，清晨醒来却找不到一丝雨痕，只有湿漉漉的空气证明它来过。

听了这话，克莉迪亚看着趴在民宿门口台阶上的Casear，小脸上满是担忧。她才不管叔叔和男孩们怎么想，他们皮糙肉厚，淋点雨就当冲凉。但她很担心Casear，尤其是在得知它在狗中已算高龄之后。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Casear的头：“Casear，今晚跟我和妈妈睡屋里吧？”

“当然可以，甜心。”苏珊娜温柔地答应。

对此，大家都没异议。只有埃文看着Casear被克莉迪亚领进温暖的民宿，忧伤地叹息：“真没想到，我们这群单身狗里，第一个和可爱女孩同床共枕的，居然是Casear？这狗生赢家啊！”

“Fast昨晚也跟我们睡了啊，”凯罗尔一脸天真地问，“难道Fast是母狗？”说着，她居然真的凑过去想辨别Fast的性别。

凯罗尔，快醒醒，你难道没听出埃文是在吐槽你身为女孩却跟他们混帐篷吗？这种时候就该扑上去跟他真人PK，而不是对Fast耍流氓啊！

一天的疯玩榨干了男孩们最后一丝精力。草草洗漱后，什么看星星谈人生的睡前节目统统跳过，钻进睡袋没几秒，沉重的呼吸声就在帐篷里此起彼伏。

然而，熟睡的人们全然不知，夜的狰狞正伸出它的爪牙。

昨夜民宿西南角窗外被踩倒的小草，今晚，同一双鞋再次踏了上来。

借着夜色，男人冷静地潜到昨晚踩点的位置。一个女人将袋子里的玻璃碎片倒在墙角，男人点了点头。接着，他熟练地将一个小型吸盘固定在窗锁附近，用玻璃刀划开一个圆形口子，大小正好容手臂穿过。

轻轻推开窗，男人像融入夜风般矫捷地滑入室内，只有鞋底落地的瞬间发出轻微闷响。确认无人惊醒，他示意窗外的男孩跟上。男孩模仿着父亲的动作，同样轻巧地翻窗而入。守在窗外的女人，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隐入黑暗，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两人迅速靠近熟睡的母女。男人用浸透医用麻醉剂的毛巾捂住小女孩口鼻，她毫无反应地晕了过去。他将一把匕首抛给男孩，眼神示意他去终结那个母亲的生命。男孩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他紧紧攥住匕首，一步步走向对危险浑然不觉的女人。

男人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孩子，重复着他曾走过的路，在这个族群里，每一个十岁男孩都必须经历的成长仪式。

他们过于激动，完全忽略了黑暗中，一双荧绿色的眼睛正冰冷地注视着他们，伺机而动。

男孩没有丝毫犹豫，举起匕首，对准女人心脏的位置狠狠扎下——像他在家里对着人体模型练习过无数次那样，快、准、狠！就在匕首即将刺破衣物的电光火石间，Casear如同闪电般从暗处窜出，一口精准地咬住了男孩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

“啊——！”男孩痛呼一声，匕首脱手落地。

动静惊醒了苏珊娜，她看到床边人影，立刻尖叫起来。但男人反应更快，用浸透麻醉剂的毛巾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同时，他一把抄起掉在被子上的匕首，冷酷地反手捅向Casear。接着，他粗暴地掰开Casear紧咬男孩的嘴，将它狠狠掼在墙上！沉重的撞击声后，Casear瘫倒在地，重伤使它无法立刻站起。

男人捡起匕首，不顾男孩血流如注的右手，强硬地将匕首塞进他完好的左手里，命令他必须完成仪式。

“够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守在窗口的女人焦急地低吼，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下一秒整个营地就会被惊动。

“不！他必须完成！”男人斩钉截铁。他抱起昏迷的克莉迪亚递给窗外的女人让她先带走。

男孩忍着剧痛，不敢违抗，咬紧牙关，用左手重新握紧匕首，对准苏珊娜的胸腔，用尽全力刺了下去，温热的鲜血瞬间洇红了盖在苏珊娜身上的被子。

“快走！”男人扯下衣服草草裹住男孩流血的手腕。夜色太浓，他无法确定是否留下了血迹，但今晚的纰漏已经太多，不能再停留。他立刻带着男孩翻窗而出。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Casear。

它挣扎着站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窗外发出一声凄厉的示警长嚎，随即重重倒下，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