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妖尾]一篇all露的脑洞文 第20章 第二十章 最好的我

当晚，乌璐缇雅睡着后乌鲁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掖好被角，又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她关好房间门，扫了一眼客厅三个各干各事情的小孩。

她走到露西面前，站定后深深鞠躬，她把头埋的很深，声音颤抖地说：“露西…感谢你在乌璐缇雅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了她身边。”

“乌鲁！！”/“乌鲁！”利昂和格雷震惊的站了起来，呆滞的看着乌鲁。

露西也同样震惊，已经可以说是震撼了。她急忙跳下凳子，要把乌鲁扶起来。

但普鲁却拦住了她，“让她说完吧，露西。”

露西不赞同的看着前面的普鲁，不顾普鲁阻拦就想去扶人，“这没必要！而且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受之有愧。”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纲了，让她有些头疼，她来的时候可没想到还有这一幕。

乌鲁的指甲陷到手心里，扎眼的血液顺着指节流到地面，大颗大颗的眼泪也跟着砸下去，她没有抬起头，而是带着哭腔继续说：“我根本不配！不配做一名母亲，我害我的孩子…受了那么久的苦。而我懦弱的甚至需要孩子反过来担心我。”

“乌鲁阿姨！这里没有人怪你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加怨恨这个无能的我自己。你说过你没做什么，对吧？”乌鲁抬起头来，她通红的眼睛看的露西心颤，“可我做的甚至没你多！”

“这么多年、乌璐缇雅受苦的这么多年！我却连一个完整的墓碑都没给她…我是个失败，完全失职的母亲啊…”

“我能大言不惭的说，我还算了解乌璐缇雅。所以我明白，你给她带来了多少帮助。”

“没有你的话，露西、没有你的话，”说道这里乌鲁更多的眼泪奔涌而出，她声音嘶哑、不顾形象的哭泣，“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乌璐缇雅了。她未来会经历多么可怕的苦难啊，而那些，我甚至连知道都不能知道。”说到这里，乌鲁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脱离地跌倒在地面上，全身颤抖。

露西抿唇，她不喜欢这么强大的人被击倒无力的感觉，这让她觉得…

分外难过。

她也不敢想象乌璐缇雅和乌鲁没有彼此的那个未来。

这时候乌鲁再次定定看向露西眼睛，“你带给了这个家新生，我应该如此。”

“露西·哈特菲利亚，你永远会是我们家的恩人。”

她捏着露西扶着她的手，语气决然，“或许你可能用不到，但如果你哪天需要，乌鲁·米尔科维奇的力量，任你使用。”

利昂和格雷都明白这时候他们不好插话，但他们真的没想到乌鲁会这么…虔诚。

似跪神佛，似求鬼怪。

好像就凭露西带来的一切，让她任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但去无妨。

利昂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乌鲁…”

露西攥紧拳头，直接把乌鲁从地面上拉起来。乌鲁不慎，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她没想到露西有这么大了力气和速度，连她一瞬间都没法抵抗，“够了！乌鲁阿姨。”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必须说的话，所以我也听完了。但我真的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我要你把这些都收回去！”

“露西！…”

露西咬牙，“如果我妈妈要因为我向别人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乌鲁，眼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那我宁可从来不是妈妈的孩子！”

乌鲁呆愣的看着眼前愤怒的露西。格雷和利昂也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事情的演变他们越来越不懂了，只是觉得露西的声音犹如雷电，劈在了这个小小的客厅，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妈妈可以温声细语的替我操心，妈妈可以严词厉色的进行指责，妈妈甚至可以不负责任的出去潇洒，把我抛在脑后，但妈妈不能！因为我失去尊严！”

“我可以是妈妈人生的后半段，妈妈人生的转折点，但我怎么能是让妈妈摧眉折腰的负担呢？我的出现，绝对不是应该带给妈妈这些的啊！”

“我寻求妈妈怀抱，是希望幸福，但妈妈抱我的时候，我也想要她幸福的。”

“妈妈抱我的时候如果觉得沉重，那我就不想让妈妈再抱我了！”

“你不能这么对不起乌璐缇雅！乌璐缇雅是你的眼泪，你也是乌璐缇雅的眼泪啊！”说到最后，露西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但她的表情是不变的坚定…甚至于可以说有些疯狂的执拗。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除了普鲁的三个人，普鲁一开始就明白露西的想法，但它知道乌鲁不可能不说这些，不如今天晚上就让她们把话说明白。

乌鲁失语，露西现在的回应超出了她的预料，好像一阵大风把她吹的思绪混乱又豁然开朗。

格雷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利昂倒是听的…有些感动和兴奋？好像是那种‘你推推虽然和我推不一样但你的信念我认可了我懂你！’的感觉。

乌鲁缓过神来，看着露西依旧绷着的表情，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了。她蹲下揉了揉露西的头，语气温和释然，“你是这样想的啊，蕾拉真是有个了不起的孩子。”

“乌鲁阿姨…”

“我知道了，那些话我收回。”露西还来不及高兴，乌璐缇雅画风一转，笑容爽朗的说，“不过，作为米尔科维奇家永远的朋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们说。”

“我以朋友这个身份向你承诺，怎么样呢？”

“嗯！这是我的荣幸！”

——

“啊…”格雷打着瞌睡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的露西，懵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是露西啊，早上好。”

“早上好。”露西闻声，先回答了对方，喝了一口牛奶才回头，回头前她没有注意到普鲁刚颤颤巍巍伸出来，试图阻止的小手。

这一回头，就把刚刚喝的牛奶全喷了出来。

“噗——！为什么这次连内裤都没穿啊！”露西立马打开商城面板，买下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到的一个道具。

她把价值0.5积分的【某水产公司boss的同款不破短裤】甩到同样开始震惊格雷头上，“把内裤穿上啊死变态！”

格雷着急忙慌的把这条星星纹图案的短裤套上，虽然他不喜欢这个花色，但现在他也没得挑啊。“不是变态！我不是！这是意外！”

“每一个变态都这么说！”

乌鲁也打着哈欠从其他房间出来，“早上好，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啊？”

露西喊到：“乌鲁你的徒弟是变态啊！大早上不穿内裤就在屋里乱跑！”喊完她扭头看向乌鲁，目光从控诉变成了震惊。

“都说了这是意外，我也没发现没穿啊！”

露西没有理会还在狡辩的格雷，她现在目标是乌鲁，“乌鲁！你为什么也不穿衣服！”

“哎？我穿了内衣啊。”说着她走上前敲了格雷头，“你个混小子，不知道在客人面前要礼貌一点吗？净给我丢脸。”

“光穿内衣也没好到哪去啊！”

“这是你们师门什么奇怪的传统吗？！我不要乌璐缇雅变成变态啊！”

光着身子的利昂也出现了，他依在他和格雷房间门口，“对哦！这是我们的传统，嘻嘻嘻。要想会冰之造型魔法，先要学会脱衣服！”

乌鲁嘴角抽搐，“…虽然好像没问题，但你这么一说听起来全是问题啊。”她看向露西，“因为冰之魔法要更加切身的感受冰元素，得习惯寒冷才行。所以锻炼的时候我们会把衣服脱了。”

露西无语，“…听起来是很有道理，但这和你们三个人在家里不穿衣服有关系吗？”

这时候被吵醒的乌璐缇雅自然坐到露西对面，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开始慢慢吃，她并没有在意这一出闹剧，普鲁还帮她端了杯牛奶。

“嗯…”x3

“…脱习惯了？”不知道谁先犹犹豫豫的出声回复了露西。

“这算理由吗…”露西满脸黑线，心累的说：“总之去把衣服穿上啊。”

“对哦！”

“……”

乌璐缇雅喝完热牛奶放下杯子舒服长叹一声，然后看向露西，“放心吧，露西，我和这群笨蛋不一样。”

“那就好。”这是放心，然后开始继续吃早饭的露西。

“你说谁是笨蛋啦？！”这是正回屋里穿衣服的两个笨蛋。

乌璐缇雅两手一摊，“反正不是说妈妈，哪些笨蛋对号入座，就是哪些人喽。”

——

今天五人来到山下的镇子里，乌璐缇雅和乌鲁昨晚商量，住不住过去先另说，二人决定要先把原先的家打扫出来。

几人带上口罩和手套后，做好准备推开了房门。

一下就被灰尘扑了个满怀。

“咳咳咳咳咳——”

“口罩也不管用啊！”

“用魔法全部冻住！”

“这不行的吧！格雷你清醒点啊！”

…

阳光透过玻璃铺满整个陈旧的房间。

露西抖毛巾的水不小心甩到了格雷身上，她扭过头看着真·水灵灵的格雷心虚的笑了一下，“sorry？”

格雷嘴角抽搐几下，“…没事。”

利昂戳戳格雷，“那我也可以泼你点水吗？”

“想的美啊你！”

乌璐缇雅从旁边经过过，斜眼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好像在笑话他们幼稚一样。她提起露西旁边的桶，温柔的看着露西，“我去换个水，辛苦你啦。”乌璐缇雅猜这应该是露西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扫卫生。

“没事啦！和大家一起打扫也很有意思喔。”露西确实很乐在其中，因为家里有这种“大工程”是不会找她帮忙的，所以她现在实际做起来感觉非常新奇和有趣。

不知不觉脱了衣服的格雷和利昂打打闹闹，一不小心还撞到了正在扫地的乌鲁。

乌鲁还什么都没说，两个人迅速道个歉又跑掉了，“两个急躁的小子。”普鲁从乌鲁旁边探出头来，它刚刚在认真擦书架，看见两个人打过来之后就躲乌鲁后边了，不然它担心自己被一脚踩扁。

“真是不省心啊噗。”

“哈哈哈哈哈——”

周围是叮铃哐啷的碰撞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乌鲁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太阳。

今天真是个难得晴朗的好天气啊。

——

还好乌鲁二人以前的家并不大，收拾起来还算没那么困难，晚上的时候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乌鲁买了点菜回来简单了做了顿饭，五个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晚饭。吃饭的时候大家惊奇，因为这两天事情太多，大家生物钟不太同，都是各吃各的，现在才发现露西居然是五个人里饭量最大的，从露西得体的吃相可看不出来这一点。

露西也问过普鲁，最近她饭量增长的十分明显。普鲁告诉她是海贼（霸气世界代指词）体质和呼吸法导致的食量增大，是正常现象，未来可能还会变更大，不是什么问题。

就这样，露西就放心大吃特吃了。格雷见她好像还可以吃，就把自己的三明治推给了她，果然露西吃完自己面前的事物后又自然的吃了送到她面前的三明治。

乌鲁看向露西：“吃饱了吗？露西，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做点。”

露西开开心心的回答：“饱啦。”

“真的吗？你不用跟我们客气。”

利昂这时候也接上话，“是啊，你要是还饿，我可以把我的这份也给你，让你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乌璐缇雅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不紧不慢的开口到：“放心吧，她真的不饿。”

“旅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可以吃很多，但正常食量喂给她也不会给饿着。给三个包子问她饱不饱，她会说饱，但你给她十个包子她也能吃。”

露西和普鲁在对面疯狂点头，示意乌璐缇雅说的没错。

“哎？好神奇啊。还有这种体质吗？”

露西擦擦手，不紧不慢的回复利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乌鲁看得出来两人没有骗她，点点头，“你不会饿就好，如果半夜饿了就叫醒我，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好～谢谢乌鲁！”

乌鲁被露西可爱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有什么可谢的！再任性些吧小丫头。”

——

上午收拾的时候大家就发现床板有些发霉了，再说床位本身也不够，所以大家在镇上买了新的被褥，准备今晚在老房子的客厅里睡大通铺。

他们没有拉上窗帘，已经擦干净的玻璃闪闪发光。透过玻璃，乌璐缇雅看见了今晚明亮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

乌鲁睡在中间，左边是格雷和利昂，右边是乌璐缇雅、露西和普鲁。

乌璐缇雅又扭头看向旁边已经睡的沉沉的露西。

对方的金发就是在夜晚也熠熠生辉。

好像自从对方闯入，就给她的生活带来了许多颜色。

这一个月以来遇见的颜色，比她前十年遇见的颜色都多。

“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人啊？”

‘哎？我说出来了？’乌璐缇雅懵了一下，随即发现声音是从旁边发出来的，她扭头看向乌鲁，对方也睁着眼睛看向她。

乌鲁继续小声说，“我在猜你是不是这样想？”

“妈妈，猜的好准。”

“因为我也是。”乌鲁看向露西，多么神奇的一个孩子。充满爱，也会爱，她爸爸妈妈真的把她教的很好，她本身也是一块璞玉，才能像现在这样，小小年纪就难掩其辉。

“她的未来会怎么样呢？很让人期待啊。”

乌鲁看向说出她心声的女儿，乌璐缇雅开心的笑出来：“我们果然是母女呢！”

“是啊，乌璐缇雅。”乌鲁闭上眼，把乌璐缇雅轻轻一搂，两人依靠在一起，好像两个彼此缠绕的小星球。

“晚安，乌璐缇雅。”

“晚安，妈妈。”

——

“哎？怎么有多了两个？”普鲁坐在她常去的街头小酒馆，和给她倒酒的朋友聊着天。

乌鲁喝了一口熟悉的酒，笑着说：“怎么样，很可爱吧？”

“很可爱哦，她们是…？”

“黑发的是我的女儿，乌鲁。金发的是我们家最重要的小客人，露西。”

“哎！你的女儿？可是…”，话还没说完，吧台绿发的小姐姐看见乌鲁的神色，愣住了。

今天乌鲁和平时的乌鲁有很大不同。如果说平时的乌鲁看起来温和洒脱，但总好像阳光下的冰，总是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一不留神就融化、消失不见了。

所以她以前建议过乌鲁重新组建家庭。乌鲁原先的模样实在令人担心，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有个家了。

但今天乌鲁好像落地了。不再那么通明、那么虚无缥缈，好像回到了人间一样狠狠扎根在地里，就好像再次凝聚出□□的幽灵。

乌鲁今天喝的不多，但好像已经有点醉了，她脸颊微微泛红，目光如水，看着那群打闹的孩子，“我很开心，真的非常开心。”

她趴在自己的臂弯，“明天回越来越好的，对吧？”

绿发姑娘眨眨眼，给乌鲁添满了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大杯。她轻轻碰了一下乌鲁的酒杯，笑着说“是的，明天会更好。”

然后她一下闷了这杯酒，看的乌鲁酒都醒了一点，“…你？”

“哼哼，我今天也有好事发生了，我开心。今天给你免费，我现在关店，我们去好好喝一个吧？就去你以前常去的那家。”告诉大家你回来了。

乌鲁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没有问题，说起来那里有果汁吗？”

“当然有啊，多着呢！”

乌鲁朝喷泉那边招手，大喊道：“小孩们！去开宴会了！”

“来啦——”乌璐缇雅最先应声。

露西一下子挂到乌璐缇雅身上，“乌璐缇雅，等等我，你跑太快啦。”

格雷和利昂也不甘落后，挤着往前面去，当然这个时候利昂也一直注意没让怀里的普鲁被碰到。

四个小孩加一个普鲁嘻嘻哈哈的朝乌鲁那里跑去，被第一个扑过去的乌璐缇雅带的都一股脑的扑进她怀里。

乌鲁蹲下身子，稳稳的接住他们，一把搂住她未来的每个明天，轻轻说到，“我们走吧。”

——

酒馆里今天分外热闹。他们伊斯邦的大魔导士乌鲁已经很久没有来喝过酒了，更何况这次带来了她久别多年的姑娘。

大家发自内心的为这对母女的重聚感到开心。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让人想落泪的奇迹了。

乌璐缇雅又哭了，不过这次不是悲伤的，伴随着周围为她们庆祝的开怀大笑，她流下来庆幸的眼泪，庆幸最后还是选择了和妈妈面对面。

好像自从见到妈妈她就很爱哭，今早牛奶喝得太快不小心被烫到她都想哭，在妈妈面前她所有的情绪都能放大一万倍。

喜悦也是。

乌鲁用指腹抹去乌璐缇雅的眼泪，声音哑哑的：“这下就变成‘乌璐缇雅的眼泪’了。”

“嗯！是‘乌璐缇雅幸福的眼泪’。”

露西喜滋滋的看着这一幕，隔壁桌利昂和普鲁玩的很开心，他们在学大人猜拳喝果汁。

再往旁边，她看见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饮料的格雷。

…

露西把向吧台大叔要的冰橙汁往格雷脸上一贴。

“嘶——！”

格雷转头，看见了举着饮料笑眯眯的露西。

“你干嘛？”

“冰之造型魔导士不应该饮料也喝冰的吗？”露西看了一眼格雷面前的杯子，“饮料都被你放成温的啦。”露西把手里的橙子往他面前一放，顺势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格雷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然后露西再没有说别的什么，掏出背包里的纸笔开始给家里人写今天的信。

过了一会，撑着脸假装不在意的格雷忍不住了，先开口到：“…你这是在干什么？”

“给家里人写信。”露西头也不抬的回答他。

“哈？你专门坐过来就是给家里人写信吗？”

“不然呢？你这里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啊，刚好适合写信。”

“回家晚上再写啊！哪有在酒馆写信的。”

露西抬起头，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格雷，眼神好像在反问他你不也来酒馆就是发呆吗。

被看的人心里发虚，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我是有我自己的原因！”还好这里本就很吵闹，不然他突然加大的音量得把这个角落变成众人焦点。

格雷好像也知道他这前后有多矛盾，冷静下来坐回去之后两只手撑着凳子，小声的问：“对不起…所以为什么要在现在写啊？和他们去玩不好吗？”

露西瞅了眼酒馆中心搂着女儿开开心心畅饮的乌鲁，还有终于放下她小大人架子，跟着乌鲁打闹的乌璐缇雅，“还不知道今晚要玩到多久呢，回去后我想洗漱完直接睡觉啊。”

“哦…你每天都给家里人写信吗？”

“嗯，不然他们会很担心的，我有一天晚寄了，爸爸专门多写了五页纸指责我…”想到那封‘吼叫信’露西就头大。他们用魔法信纸写下的信可以模拟当事人的状态，展开信封后会直接是当事人的投影小人。那个小人足足骂了露西半个小时，她现在心有余悸。

当然，久德没有魔力，所以还是蕾拉帮他用的，只能说妈妈的态度她也大概明白了。

格雷的手把椅子边攥紧了。甚至有一丝魔法泄露出来。

格雷低着头嘴里嘀咕了一句，虽然很小声，但露西还是听见了。

他说的是“快回家去吧。”

露西疑惑，“为什么这样说？”

格雷咬牙，“哪有为什么。既然爸爸妈妈都在想你，那就赶紧回家去啊。”

“反正送乌璐缇雅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那就赶紧回家啊！不知道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吗！”

格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开始激动，但还是压着嗓子说话的，他不想破坏了乌鲁母女重逢的聚会。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更想直接跑掉。

他也明白他只是在自顾自发泄情绪而已，人家爸爸妈妈能不懂这个道理吗？人家自己能不懂吗？他只是拿人家当了自己现在心里无名火的发泄桶而已。

他只是为看见别人家庭团圆，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他再也没有一个能回去的家这件事绝望而已。

他难道没有过在外面玩到不想回家、再多玩一会的时候吗？他有啊。只是他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已经没人等他回家了。

…戴利欧拉。

格雷的手越攥越紧，心中的怒火越烧越大，好像要蚕食掉他整个人才能知足。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露西清亮的声音让这片空气再次开始流动。

她平和的看着格雷，“我也这样想，是时候该回家了。”

露西是个活在幸福的孩子，以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事情，但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

出来的这段时间她见识了很多，她现在明白了——这并不是个幸福的世界。

被突然绑架、未来还不知去向惴惴不安的孩子；找回孩子后哭的快要不顾一切给她下跪的家长；被魔兽、恶魔不管什么都好袭击后遗落的村庄…这些她都见到了，旅途上能看见的绝对不只是美景，还有赤条条的现实。

所以她也清楚，格雷和利昂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肯定不只是因为喜欢才天天光着个膀子跟在普鲁后面学习魔法的。他们有自己的过去，大概率那过去还不怎么美好。

她虽然不知道格雷突然爆发的原因，但她并不生气。

进过短短几天的相处，至少她知道格雷不是个讨厌的家伙，这就够了。

“大概过几天就会走吧，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乌璐缇雅说呢。”

“哦…那挺好，赶紧回去吧。你是从更西边来的吧，很远吗？”

露西一边装信，歪头看向格雷，“怎么了吗？这么关心，你要跟我回去吗？”

“哈？怎么可能啊！胡说什么，我还有要干的事情呢！”

“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开个玩笑啦。”

“不要顺便乱开玩笑啊，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露西装好信，走到窗边，用魔法让它自己飞去邮筒里。这倒不是什么寻物魔法，只是魔法火漆的效果而已，注入魔力后会自动锁定邮筒。对露西来说非常方便，每天写完信对着月亮放飞就好。

她双手抻着窗户边，转头看向格雷，微笑着说：“我说真的，等你的事情处理完，要不要来我家？”

“…什么？”窗户吹进来的风撩起金色的发梢，他们这个角落光线不是很好，照在金发上的更多是星光，露西的眼睛里好像也有星星在一闪一闪。

格雷愣了一下，就听见露西继续接着说到：“到时候就让利昂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强大的星灵魔法，我妈妈可是很厉害的星灵魔导士…唔，不过她现在不怎么使用力量了，好吧，这个先搁置。我家那边也有很多好玩都地方！到时候一定要带乌璐缇雅玩。而且乌鲁似乎和妈妈认识…到时候让她们见一面怎么样？…有好多想干的事啊。”

“你们会来的，对吧？格雷。”

格雷低下头，不知道该看哪里，他小声回应到：“啊，到时候再看吧。”

露西笑眯眯的一拍手，“好！那就说定了，我明天会跟乌鲁她们说你已经同意了！”

“我说的明明是到时候再看吧？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有啦有啦，格雷真是暴躁啊。”露西朝格雷甩甩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格雷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被露西的动作打断了。露西拉起格雷的手腕，向前面把他拽去，虽然没把他掐疼，但力气之大也让他无法反抗，“喂！你干什么！可恶，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星灵魔导士都这样吗？”

露西一一回答着他的一堆问题：“去乌鲁那边玩啊，信写完了当然要一起玩了！你什么都不干，在这里干坐着太可惜啦，跟我一起去吧？”

“我应该算是个例噢，我比很多人都强大呢！所以要听我的话，这样你也会变强的。”

“那样这样的道理啊！”

“啊，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很好骗。”

“怎么可能！我说你——”露西拽着格雷直接跳了起来，飞扑到乌璐缇雅怀里，中途把格雷推向了利昂那边。

和利昂撞在一起的格雷揉揉脑袋坐起来，“可恶，那个家伙…”他看向和乌璐缇雅笑嘻嘻都贴成一团的露西，偏过头，“算了。”

利昂把胳膊搭在格雷身上，靠过去笑嘻嘻地说：“别一个人乱想了，来玩吧！”

格雷这次难得没反驳，他抿抿嘴，在心底暗暗问自己：‘就算要复仇，悄悄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吧？’，还没有回答呢，露西又拉着乌璐缇雅过来给他塞了杯新的饮料，这次她自己手里也有一杯。

她让乌璐缇雅不要害羞，乌鲁也在背后鼓励她，乌璐缇雅犹豫一下后高高举起杯子，闭着眼睛喊了一声：“干，干杯——！”

其他的人也把杯子都凑过来，酒杯相碰、泡沫四溅，“干杯——！！！”

有人高喊：“祝母女！”

然后所有人也举起酒杯回应，声音穿透天花板朝着星河璀璨的天空欢呼：“祝母女！！”

“祝重逢！”

“祝重逢！！”

“祝明天！！”

“祝明天！！！”

欢呼声吵得整片天空都不得安宁，但群星也阻止不了这些渺小但快乐的人类，他们充满生机的样子好像把月亮都能从天上拽下来，击落到人间。

在这热闹喧天的聚会里，好像真的会让人有一瞬间飘飘然，觉得——未来什么事都不会打败他。

很久没有真正开怀大笑的格雷，经历过戴利欧拉惨案、变成唯一幸存者的格雷，从那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只是单纯的想笑。

尽管只是一声轻笑，出现的一瞬间就又消散在风里，但它确实存在。

至少有人知道、有人看见——露西望到那边时，恰巧看见格雷轻笑后喝起橙汁的全过程。她莞尔，‘什么嘛，这家伙原来会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