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乙女】他们都想顶替我的白月光 第45章 45 - 要查清楚吧？我们一起

「……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难道我想改建禅院家的别馆、还需要经过妳同意是吗？」

加茂澪十分不理解禅院家少主为什么甘愿窝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别馆？可他看起来也没有多在乎尚未治疗完成的炳成员，大概是单纯来找事吧。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禅院直哉就不再忌惮五条家准主母这个称谓，亏她还演的那么好、居然被拆穿了吗？

「无碍。」加茂澪双手抱胸就想离开、反正又不是只有一个院落可以让她弹吉他发呆。

「妳就不好奇一下这是什么树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倒不如说一看到被工人搬运来的树种她就知道了，而这倒是很好地证实了整个禅院家确实都在监听他们、是想炫耀或证明禅院家的财力与颜面吧？御三家果然都是一个样、真是无聊。

「看得出来的答案还需要多问吗？」

「我真的搞不懂五条家主到底看上妳什么？长得不怎么样个性又差、术式也没多强大，怎么能替家主诞下优良子嗣啊？」

「至少把你这张臭嘴给救回来了。」

许是里香的通知，总之在禅院直哉说完一串污辱加茂澪的言论后、特级厨师乙骨忧太便身穿围裙抵达战场。

「澪、他又来烦妳了是吗？」接过女孩的吉他、乙骨忧太转身就将人给带走，还丢了个杀人的目光给他。

乙骨忧太其实猜得到禅院直哉想干嘛？不如说他再清楚不过了，幸好这个任务只剩几天就能完成、他早就想把澪带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环境陌生、又或是任务导致身/体的消耗太大，总之加茂澪的心理状态每况愈下；即使女孩已经将自己掩饰得很好了、可当她独自一人时总会做出一些很怪诞的事情。

澪开始会伸手去抓取什么也没有的一团空气，或是忽然起身追赶着什么？却又在追至角落后无助蹲下哭泣；最可怕的…是她开始会歇斯底里地抱怨起加茂翔太。

.

.

「不要一直这样！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把我留在这里的是你、逼我前进的也是你！少说那种正论了、我不想听！」

「…别用那个表情看我、我受够了！什么垃圾诅咒我都无所谓、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接纳我就不要做那种事情！！」

「翔太……别再出现了！我求你…呜…。」

.

.

于是乙骨忧太只得时刻开着共享好确保女孩的安全、他早就没收澪身上所有的药品和刀具，至少目前的澪看起来没有再试图自杀了。

虽然每晚他都十分努力试图开导对方或陪她聊天，可最后都被女孩满怀的善意给拒绝；她总会用博爱世人的角度看待周遭一切、却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给予的温暖、只肯活在加茂前辈留给她的绝望里。

而待女孩沉睡后、也总是一副恶梦缠身的样子，她受尽折磨、他只能沉默。

可加茂澪目前唯一还能保持正常的场合、居然是在与其他人相处的时候，只要在不触及加茂前辈的话题下、她依然可以在乙骨忧太或禅院直哉面前保持轻松自我、在面对救援任务时也十分正向积极，这弄得乙骨忧太也开始思考该不会是加茂前辈真的诅咒了澪吧？但这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样时而正常时而崩溃？

乙骨忧太早想好了，等回到东京后就马上让澪接受心理治疗！而且现在的澪已经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了、等他告白后就会替她付清十亿赎身的！

我会保护妳的，所以…请妳笑着吧。

-

不过苍蝇是赶也赶不走的，越是接近救援任务完成的日子、禅院直哉越是频繁地出现在加茂澪面前，即使乙骨忧太总在关键时刻阻止禅院直哉的靠近、也完全断绝不了这人的意图！

可加茂澪却觉得懟禅院直哉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看禅院直哉还剩这点用途后、乙骨忧太才只好退让为时刻开着共享以监视对方有无逾矩行为、剩下的就让澪发发泄，谁让他宠妻。

「禅院少主今天也还有呼吸啊、真可惜。」

「妳这女人说话就不能好听一点吗？」

「你这张臭嘴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不过这样的对话还挺好玩的、这让还在厨房忙活的乙骨忧太笑了出来，他其实很喜欢澪有些虐待狂的样子、那是他以往从未看过的很恶趣味的模样，这在他眼里却可爱的不得了。

「妳还剩下几个成员要救治？什么时候离开？」

「原来少主不会数数吗？也就剩下三个人而已、做完逼供后我们就会离开了，不打扰您在这里呼吸。」

加茂澪从头到尾都在谱着曲调、一眼也没分给他，可在意识到旁人的沉默后她才补了句：「放心吧，我会将所有人都救回来、不会让你少任何一个成员的。」

「………为什么？」

「只要他们愿意被拯救、我就会尽力去做，而且这是我的任务。」

女孩认真地看向那人：「我一向说到做到、这是我的原则。」

禅院直哉这时候才觉得、现在的加茂澪应该是她最真实的模样，至少此刻女孩眼里的坚定和光灿不容置喙、与御三家里其他的弄臣或长族狡诈而多诡的目光完全不同，她明明是加茂家出生的…却没有沾染上那样的恶习或沉沦吗？

「妳还真不像是御三家的人呢。」

「………？」

「干嘛用那个表情看我？」

收回诧异的目光，澪浅浅笑了出来：「我只是很意外你这张嘴居然能说出夸奖人的话。」

「这哪算夸奖啊！妳这女人没被夸过是不是？」

可对方只是低头回神继续谱着曲、偶尔刷了刷弦：「嗯…不是没被夸过、只是很久没能再听到了。」

「五条家主不是挺疼妳的？还是妳在五条家过得并不好？」

男子有些意外，在他眼里看来五条家应该是非常喜欢这个准主母人选才对啊？毕竟现任五条家主身边的位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欸！

而加茂澪则是差点忘了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的设定，她只得换上之前的狡诈和妩媚、笑嘻嘻地看向那人。

「嗯～？悟疼爱人的方式可不是用说的哦？」

「妳、妳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禅院直哉气急败坏地红着脸起身就想离开、加茂澪还想着自己的送客计划成功了，可对方却又坐了回来。

啧，这人好烦哦。

「……妳就这么想当家主夫人吗？」

「我是说…妳该不会因为当不了加茂家主夫人、所以才选的五条家吗？」

可禅院直哉偏偏戳中了加茂澪心尖上那根刺、还硬生生将其往里头推了一点。

「…你想说什么？」手上的动作已停下、可思绪却开始忙碌地攻击着她好不容易缓下来的焦躁不安。

「禅院家……也不差吧？」

「用膳我让人调整过了、庭院也重新布置过了、月末银杏树也会开始见黄，我说…其实妳可以…？！」

可他身旁的加茂澪状态忽然变得很糟，她的呼吸絮乱到不行、棕瞳一颤一颤地无法对焦视线，在禅院直哉发现时她已经低下头抱着自己全身颤抖。

「喂！妳干嘛？这又是什么新的手段吗？」

「……滚开…。」她无力低喃着。

「妳在说什么啊？喂、快回答我！」

「滚出去———！别再出现了…！」

「不要再……加茂翔太———！你够了吧！」

「……澪！看我、就看着我？好吗？」意识到不对后乙骨忧太赶紧奔回女孩面前揽着她、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躁郁与狂怒、歇斯底里地哭泣着。

那小手抓着乙骨忧太的手腕、力道大的吓人，明明往日都还热乎的手此刻却冰冷无比。

女孩的泪水滚落划开热痕、一刀一刀切着乙骨忧太苍白的手背，黑发少年试图轻声安慰、试图哄好女孩、试图将她带回现实。

可后者失神地抬头、那双早已浸湿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忧太…帮我。」

.

.

「……我已经受够了…让我去见翔太吧。」

.

.

.

乙骨忧太知道加茂澪并不喜欢自己对她使用咒言，可让澪生气也比再让他听一次那样的苦苦哀求好受多了。

即使她醒来后会责怪自己也没关系、要哭闹要怎么对待他都可以，但请别再对他提那种要求、请别再试图离开他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刚刚说的那是？上一任少主？」

禅院直哉当然知道加茂家少主有换人、可这在御三家是十分普通的事情，咒术师生命本就无常、无论生死或强弱都能让其他角逐者迅速替补上位；因为在御三家所有的联姻里都不可能是出于真实的情感、要不为了血统纯正、要不伴随着利益与斗争的结合、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侧室或情妇的先例、反正正室只要能诞下子嗣延续优良血脉就好，谁还管相不相爱？

加茂澪对那个少主怎么可能是认真的…。

「请你以后别在澪面前提到这件事情！她已经为此痛苦很久了、甚至在接手禅院家的救援任务后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你还这样时不时骚扰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禅院直哉未能理解自己这么在意加茂澪的原因为何？也不知道…原来她是真的对上一任少主有这样的感情吗？那对五条家主的又是…？

男子看着依偎在乙骨忧太怀里的、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加茂澪一时有些无语。他本来只是想借此机会套看看加茂澪的真实样貌、想知道她有没有可能会像其他女人那样为利益或地位而屈服、如果女孩能顺着自己的诱骗留下来他觉得也不错，可禅院直哉不知道会这样啊…。

「澪的身边有我就足够了，请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意识到此话内含其他的意图和指责，禅院直哉不怀好意、扬起上挑的眼尾：「哦？你这是在觊觎五条家主的夫人吗？原来你有这种癖好啊。」

「你不也是吗？」

乙骨忧太抱起女孩起身就走、哪怕多待一秒他都觉得这是在危害澪的身体健康，只徒留禅院直哉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

而这场救援任务总算来到尾声，今天他们的救治对象为 —— 待逼供的嫌疑人。

他们可是等这一刻很久了呢！幸好澪对任务的负责态度一直很在线、这让乙骨忧太放心了不少，可在乙骨忧太和加茂澪进入帐后看到的来人却是…。

「澪～～～妳有没有想我啊！哎呀怎么都瘦了呢、禅院家也太寒酸了吧！居然让我的老婆大人变得这么憔悴？」

「五、五条老师我要…没气…！」

「五条老师、请快放开她！」

乙骨忧太试图将面前的班主任从女孩身上拔下来、可无奈对方狡诈地用无下限将加茂澪给包覆了起来、他根本靠近不了啊…。

「悟，快放手吧、你再抱下去澪就要窒息了。」

夏油老师果然是她的救世主、宛如佛陀在世，在大口呼吸后加茂澪如此想着。

「澪、忧太，你们两个辛苦了、这次任务很不容易，等回到东京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辛苦，谢谢夏油老师。」加茂澪表情依旧、可夏油杰还是在女孩眼下的乌青里看出了些端倪。

「请问为什么老师们会过来呢？这次不是高层委托的机密任务吗？」

「忧太觉得高层那里能瞒得过我吗？居然把我的老婆骗来禅院家这种垃圾场欸、我当然得赶快来接人咯～」

五条悟嘻皮笑脸地赖在加茂澪身上、可这话还是让他们两个有些存疑。

「我们先将嫌疑人恢复吧、剩下的等等再说？」

澪直接拉住了乙骨的左手、对方没特别回头但他知道女孩的用意；而在加茂澪开启领域，使用术式开始救治该嫌犯后、他们两个都能从身旁两位老师身上感受到杀意。

「澪、身/体还好吗？要先用反转术式吗？」

「没事…只是很晕。」

加茂澪非常疑惑为什么这人身上的术式覆盖这么难进行？仿佛是被下了两次改造那样、总之澪无法用正常的步骤将其恢复。

是在她快要耗尽咒力、也已贫血倒靠在乙骨忧太怀里昏迷后，面前的嫌疑人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而那人恢复了肉/体后、在对方意识也即将回笼之时，五条悟却趁其不备一把牵制住了乙骨忧太、他轻易地覆上术式企图将其迷昏，而加茂澪也顺势被夏油杰给接了过去。

「……？！」

在乙骨忧太受到五条悟的术式影响即将昏厥之前，他看见五条老师眼里满是笑意和敌视、可这是为了什么……？

.

.

「喂、为什么是你抱着澪啊？我才不要抱这小鬼！」

「你刚刚抱够了，现在该换我了。」

-

在这两人清醒后，已经是躺卧在家入老师诊间里的事情了。

「不解释什么吗？」

「澪、我很想妳唷～～！上次的剧场版还没看完欸、要看吗？」

「别扯开话题、人呢？」

加茂澪看着面前笑嘻嘻的五条老师、她一身怒火，正好她最近焦躁到不行、那个禅院直哉又老在她面前晃悠说些垃圾话，既然要在这种时候装蒜那也别怪她了！

澪伸手拽住五条老师的衣领直接懟了上去、气愤地質問道。

「我说！人呢？！我加茂澪跟禅院家耗了快一个月、总算救回那个该死的嫌疑人在哪里！五条老师别跟我来这套！」

「澪～这也是**的一种吗？不好吧、大家都在看耶？」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加茂澪凶、五条悟用食指将眼罩勾起一角，有些嘲弄的用六眼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女孩。

状况很糟糕呢。

乙骨忧太正想从床上起身安抚女孩、却被一旁的夏油老师给阻止了：「你们两个这么生气我可以理解、但情势还没好转，先再等等好吗？」

「澪，能冷静一下吗？」

「做不到！连夏油老师也不想解释的话我自己想办法！」

加茂澪气得直接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就想下床、却又被五条老师给按了回去。

「哎…怎么才离开高专不过快一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呢？禅院家还真是个魔窟啊。」

「在我看来五条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哦悟？」

「杰、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跟我说这个吗？」

拨开了夏油老师的手，乙骨忧太直接来到女孩身旁替她治疗静脉上渗血的伤口：「澪、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乙骨忧太轻声安抚好对方、确认她平稳下来后才询问女孩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而非常令人意外、现在的加茂澪变得很听乙骨忧太的话，女孩点点头便起身拉着他、经过两位杀气腾腾的班主任面前直接离开诊间。

「哦？看来你们两个都退回起点了呢。」

「硝子…这不好笑喔。」

夏油杰虽然口气从容、可他也没想到不过三周多的时间澪竟然变得这么听乙骨的话？以前不是还想揍哭这个人吗…？

.

.

「我真的，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哦？」

而看着五条悟那诡异的笑脸、家入硝子再一次感叹加茂翔太实在是走得太早了。

.

.

.

这天回到高专后、两人依然维持着原有的默契和专属的沟通方式，在加茂澪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乙骨忧太替她准备的晚餐后、澪直接来到乙骨房里商讨对策。

这还是第二次、澪主动要来自己的房间，乙骨忧太开心到不行！

他本来还想着离开禅院家别馆的日式房间后就无法像之前那样、一起躺在榻榻米上聊天了、幸好澪看起来也很习惯之前的相处方式，乙骨忧太非常高兴澪现在这么信任他。

「根本不能理解啊！为什么要这样、那我们这一个月到底在忙什么啊？」

「我想还有别的隐情吧？」乙骨忧太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止他们进行逼供？这不是与他们的任务冲突了吗？

他伸出手示意女孩、澪乖巧地将手掌放在对方手上等待他的讯息，可乙骨忧太却被这样的对应弄得有些头晕脑胀、因为以往女孩都会将手抽回去的、怎么可能像这样直接交付给他呢？

【也许是逼供出来的内容不希望让我们知道？ 】

澪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便在对方手心写下了。

【要查清楚吧？我们一起 】

「嗯！一起！」

「哦！」

加茂澪也是这次任务才发现，乙骨忧太除了偶尔很嚣张之外人还算不错、在这期间自己也意外和这个人培养出绝佳的默契感，而且他做饭好吃！

「对了，既然也回到高专了、忧太先将太刀和匕首还给我吧？」

「哎？可是澪现在还不能出任务吧？」

「嗯、不过……。」

她皱了皱鼻头、看起来有些委屈地：「我怕会睡不着、抱着太刀睡应该会好一些。」

毕竟这阵子她都是和乙骨忧太聊天聊到睡着的，因为这样的方式能让她转移注意力、也就不会再产生幻觉陷入崩溃。

「澪…妳自己真的没关系吗？我、我怕妳又…。」

「又想自杀是吗？不会的。」

加茂澪回应他十分诚恳的笑容：「我绝对不会用翔太的刀伤害自己、还有前几天那样我很抱歉…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嗯…。」其实可以依赖他啊？为什么不开口就好了呢？

.

.

收回刀具后澪这才回到熟悉的、却早已空无一人的，加茂翔太的房间。

「呼吸…呼吸、呼…。」

她试图保持冷静、将自己收拾好后才赶紧整理行李，还得补上这几周的伦理课笔记呢！已经不能再这么悠哉了。

可梦魇并不会因为逞强而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再一次降临加茂澪的四周，她赶紧将太刀放回架上、赶紧将匕首收在柜内。

「洗澡…冲个澡就没事了。」

像是要将那些焦虑全都烧掉那样、她又开始发作了，澪刻意开了热腾的温度试图伤害自己、可却在浴室窗户的倒影上看见…

—— 加茂翔太。

不要…请不要，别再出现了。

「啪！」

加茂澪赶紧打了自己一耳光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将自己清洗干净、好不容易退去焦虑把长发梳理好…好不容易…

夜色正掩护着、而房内那人正崩溃着，她不停追究着故人遗留给她的绝望和痛苦、却也无法结束这场只有自己参加的拉力赛。

「不要…要就把我留在这里…。」

「不然你带我走啊…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小手抓着睡衣下摆不肯松手、她害怕自己会想举刀自残，却又不愿意离开放置那把太刀的柜前。

「……翔太…别这样，我快发疯了…。」

女孩抬手试图握刀、却又被自己乱七八糟的呼吸给吓的用手死死抵住眼窝，崩溃地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

无声的泪再一次划开寂静的夜、目撕欲裂地扯开了序幕，可只有她…从来就只有她。

加茂澪再也无法逃离失去加茂翔太的事实，她从来就没能面对过这件事情！就算四季更迭又如何？就算辗转来到了深秋的暖黄又如何？

—— 就算对她下了那种诅咒又能如何！

.

.

「你不在…你一直都不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一次也没出现过！」

「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看我这样很好玩吗？」

「…你不要我的话早点说啊…别一直给我希望却又不肯…为什么…呜…。」

.

.

【睡吧…】

他也猜到会是这样，即使没有放置里香在她身旁、乙骨忧太也知道加茂澪早已撑不下去了。

将人接在怀里，他一手用力地将人抱起、像是害怕让女孩脚沾地那样强烈、只为占有她一切的温度；黑丝软趴趴地拉聳下来、因为过份白皙的皮肤而显得眼下的乌青异常明显，护在她腰肢的手指骨节分明、却没能护住女孩逐渐破碎的理智。

「五条老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这是我要说的话才对吧？」

他一瞬来到乙骨忧太面前、用力扯下眼罩指高气昂地瞪着面前的学生：「把她给我。」

「澪已经睡着了、不用劳烦五条老师。」

「你别搞错自己的立场了，不然忧太觉得…我为什么同意把你放在澪身边一个月？」

「所以老师终于愿意说了吗？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可五条悟却扬着暴虐的笑容，当着乙骨忧太的面低头亲吻了女孩的眉心、乙骨忧太瞪大眼还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怀里那人不知何时早已被五条老师给接了过去。

「你只是我放在她身边的骑士罢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但这点你记好了。」

「她是我的。」

那是五条老师带着澪消失于夜色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

.

这三周多来，没能睡好的不只加茂澪。

在加茂澪与乙骨忧太出发执行任务的当天，五条悟本来还在威胁伊地知将任务细节全盘托出、可他却先收到了来自京都校庵歌姬的通知。

总而言之出事了，而且还不是一时就能收拾完的那种；为此他和夏油杰这几周不停往返咒术高层和咒术委员会、甚至还插手安排了辅助监督不让加茂澪和乙骨忧太接触嫌疑人。

「我到底该拿妳怎么办才好？明明是我放妳去的、结果回家后却不认得主人了吗？」

将女孩轻轻放入被褥中、五条悟失力地坐上床沿，抬手摸着那头柔顺的、他一直没能忘记香气的长发，悬浮已久的心脏此刻才安稳落地。

他也没睡好啊…他也好累啊！

五条悟还想着等见面后女孩会能察觉到他的疲劳、会抬手揉揉他的太阳穴跟他说辛苦了，那样他就可以不生气了！

可五条悟却没想到，这一个月加茂澪的精神状况已经恶化成这样、还让乙骨忧太那小子给趁虚而入！

「……既然这么痛苦、那忘记翔太不就好了嘛？」

看着女孩因恶梦深锁的眉头、他用指尖试图揉开那份哀伤，可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说出了真心话。意识到自己的呢喃后男人笑的很开心，许是害怕吵醒女孩、他只得用宽大的手掌捂着脸、好掩饰六眼之下的猖狂、好掩饰笑意里肆虐的情绪。

咒术师本来就是疯子，不够疯狂怎么能踏入这个地狱？

「我会在地狱里陪妳的，不要怕。」

所以别再逃走了。

五条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径直钻入被窝后心满意足，他好久没睡一场好觉了、猫猫总算等到人陪他睡觉了呢！

.

.

.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加茂澪就不再梦见过去的回忆、明明在梦里还能见到过去的…只留存在回忆里的加茂翔太；她清楚知道那只是回忆、而她很乐意沉溺在这样的跑马灯里。

可这一个多月以来，只要自己一闭上眼沉入梦乡后、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漆黑和虚无、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伴随着有些耳熟的声音、而那人则不停追究着自己。

「为什么不来陪我呢…？」

「澪不喜欢我了吗？妳已经移情别恋了对吧？」

—— 不是的…我怎么会？

「…别看我以外的男人啊、澪明明说过最喜欢我了不是吗？」

「妳在欺骗我对吧？我喜欢的那个加茂澪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子。」

——— 我…我很抱歉，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说的一切谎言都是只为了让翔太也能喜欢上我啊！

.

.

「那妳证明给我看啊？」

.

.

.

「翔太……！」

加茂澪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正想坐起身时才发现腰身早已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给圈住、自己能活动的范围甚至只剩下头部能微微转动、因为头顶上还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而且连大腿也让人给压住了。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味道太好认了…。

身旁那人却没有因为动静而起身、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女孩的发顶呢喃着：「再睡一下吧…。」

确认自己在五条老师的公寓后、加茂澪猜想大概是昨晚自己发作意识不清时让这人给绑架来的，她真的该从乙骨忧太那里把镇定剂给要回来、不然再发作个几次她真的会崩溃，更何况回到学校后还有这颗不定时炸弹得应付！

「唔…！是新招吗？」

「哇、留下齿痕了欸！澪这是在做记号吗？」

在她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五条老师的手臂后、这人才痛的惊醒，该感谢他松懈的连无下限也没开、加茂澪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咬到这个咒术界最强。

「让我起来！五条老师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男人从床上坐起后却不让女孩跟着起身、他直接压制住对方的肩膀不让她动作、用手撑在加茂澪身旁形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此时本该十分暧昧、可加茂澪依然没给他好脸色看。

「为什么不行？澪是我的老婆、而且我都还没跟妳算账！妳居然在我面前拉着忧太那小子的手欸！」

「还有为什么我收到消息说、御三家里有人质疑妳是被五条家逼着结婚的？妳到底跟禅院直哉那垃圾说了什么啊！」

「…………我不确定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但能让我起床了吗？」

才一醒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开了，加茂澪忽然觉得还不如睡回去、至少在梦里只需要应付生气的加茂翔太就好……不对、她更怕翔太生气。

「我才不要，妳先解释清楚！」

「那按照惯例一问一答。」

「行、那妳先解释为什么跟乙骨忧太变那么要好？澪不是想揍哭他吗？」

加茂澪挣脱压制后才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睡在这里时、她会睡得那么不好了：「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总得化干戈为友谊吧？而且我还是打算揍哭他的。」

好吧、这个理由他接受！

「那五条老师为什么要把嫌疑人藏起来、不让我们逼供？」

「嗯～这个问题得付费解锁、澪先给老师一个早安吻如何？」

她怎么会相信这个搞事的鸡掰猫？算了、反正乙骨忧太也答应自己要一起追查，再不处理好这件事情她根本没办法恢复接任务的自由啊！

「那算了。」

「……妳也太干脆了吧？亲一下也不行？」

「我现在血糖很低、心情很差，你真的要跟我闹吗？」

见自己还是没能从女孩这里多得到些什么、五条悟摸摸鼻子只得起身：「澪想吃什么？」

「老师不是该送我回高专吗？我还得去跟校长汇报任务。」

「那种事情丢给忧太就好、妳今天休息一下不用回学校了，我会照看妳一整天的哦～」

澪张望了一下身上的睡衣、确认口袋里还真没有手机后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连寻求外援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五条悟却对这个反应来了点兴致：「怎么啦～？澪很失望我什么都没做吗？」

她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后、反而有些戏谑地笑了笑，可语气十分不屑。

「没事，五条老师不行的这件事情我会保密到见翔太那天。」

「……………妳再说一次？」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气氛本来还剑拔弩张了起来，可加茂澪现在真的很饿！这几周来她的血糖值一直让乙骨忧太照顾得很好、忽然被两位班主任给带回东京后、她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能吃到早餐，而且大概也已经中午了吧？

加茂澪自顾自跳下床后，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下有没有能借她穿的衣服？便拿了件超宽大的衬衫套在睡衣外、就自动地去盥洗想弄饭吃了。

「五条老师再睡一下吧？我去弄点吃的。」

「……？不是该我弄给妳吃吗？」

而想起那一日早餐自己吃的是蛋糕之后、加茂澪忽然一阵反胃：「不了…。」

「而且老师不是很累吗？超明显的欸…。」

深怕自己还得吃蛋糕当早午餐、加茂澪赶紧溜到厨房准备餐点。

什么嘛…她还是有发现啊。

五条悟有点开心、但他还想要再索取更多。

.

.

.

而打开高级的双开门冰箱后，加茂澪马上关了回去。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她又再打开一次里里外外确认、而整个冰箱里只有满满的甜品、连颗蛋也没有！就算自己再好甜口也没办法这么解决三餐啊！

加茂澪只得将其他橱柜都翻了一次，这人家里居然连一碗泡面都没有！天杀的、别仗着有反转术式就这样消耗身/体吧！

「妳为什么坐在地上发呆啊…？」

「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如果我是饿死去见翔太的话，他应该不会笑我才对？」

「我怎么可能让妳饿死啊？冰箱里不是一堆吃的吗？」

为了把女孩接回来、五条悟还特意囤了一大堆甜品蛋糕在冰箱里，不然他其实也不常回来这里住的。

可她却一脸嫌弃：「五条老师、你这样会营养不均衡的，有空得改改才行。」

加茂澪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还是起身从冰箱里拿了比较顺眼的蛋糕出来啃、虽然味道很不错但她实在不太喜欢一起床就吃甜品…

「怎么样～好吃吗？这是我特意排队买来的哦！」

「伊地知先生真是辛苦了。」这才是事实。

「喂！妳今天是怎么了、没必要脸这么臭吧？」

「没办法吧？好不容易快要完成任务却没能做到最后一步、只差一点就能恢复自由却又被老师们监控、而且居然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我是能开心到哪里去啊…？」

女孩是真的很生气、至少六眼显示此刻对方的心律和咒力流动十分不稳定，五条悟揉了揉对方的发顶有些为难：「澪再等我一下好吗？我保证会处理好、只是现在真的不允许。」

「我保证，所以澪再等等好吗？」

五条悟并无意、只是希望对方能相信他，等他处理好一切女孩便能安全生活，可听者却有意地带往了一年前的这时候、加茂澪想起自己也是像这样与五条老师吃着甜品、聊着高层的垃圾事，然后他还保证了…

—— 『我啊、只要能和翔太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这点老师可以保证的对吧？』

女孩发觉自己又要掉入那个漩涡、只得赶忙摇摇头试图清醒一下：「…嗯、我知道了。」

「澪，妳还好吗？」

「………………」

「五条老师上一次对我做的保证，还算数吗？」

她抬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五条老师，语气明明十分淡然、面容却憔悴的让五条悟很陌生，他知道女孩在问什么…可这却堵得他哑口无言。

「妳…澪、我带妳找心理医生好吗？」

「妳现在的状况真的很不好、我听硝子说妳还拿了一堆镇定剂，那是没用的、我们看看医生吧？」

「老师不回答我的问题吗？你说过的传道授业呢？」

神色凝重的白发男子难得沉默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喉咙缩紧有些铁锈味，他一直以来刻意忽视加茂澪对加茂翔太那炙热的爱意、明明以为忘记就没事了、明明以为只需等待女孩整理好后她便能落入自己怀中，可过往的回忆像颗子弹一样贯穿了他、刺穿了骨缝筋膜、直直扎在他心上。

「………抱歉、医生的部分能麻烦五条老师替我安排吗？我愿意配合。」

「嗯……。」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说到做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

.

加茂澪并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浑身带刺、明明以往都能将思念控制得很好、可为什么最近变得这么严重？

思绪总会时不时飘远，她只得让加茂翔太持续入侵自己的灵魂、让加茂翔太的执念深入骨髓和自己永不分离，她应该要开心的、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会输啊？我不懂。」

「这是17分钟定律、妳看了这么多集也没发现吗？不是在17分钟进化的数码宝贝就不会是这一集的主角。」

「哦。」

他也不太确定加茂澪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心事重重却还是会配合自己看动画、时不时丢几个问题过来好似在证明什么那样？

这反而让五条悟有点不太自在。

五条悟猜女孩还在生气、还在气自己对她有所隐瞒、可他这么做都只是为了保全加茂澪而已，若非事态严重他才舍不得把加茂澪关在禅院家那个垃圾场、他才不想要让乙骨忧太待在她身边日夜守护。

「我不会对妳说谎的、澪。」

那双美丽如蓝宝石的眼睛直直看着她、那本就不是自己这个分家笼中鸟能近距离目睹的存在。

五条悟这个被五条家奉为至宝、站在咒术界顶点的、一出生就一肩负起家族和最强的诅咒；而说来可笑的是他看似能选择一切、只要他想便能拥有全世界的五条悟、却拿不下一个加茂家的笼中鸟。

全因她眼里明明映着六眼的璀璨，心里装满的依旧是对故人的爱。

「我知道，因为我也不会。」

「那…五条老师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加茂澪淡然地笑了出来、只是不言不语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此刻清透的双眸里只存留五条悟一人的身影、可女孩却藏起了所有能被六眼察觉到的情绪波动、又亦或是她早已失去情感。

—— 『对我来说，谎言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爱。』

这句话忽然被五条悟从记忆的角落中拾起、像是刻意重复播放那样在脑海招摇过市，明明无量空处是他的领域展开、可此刻却觉得自己被加茂澪耍得脑袋空白。

他忽然不想知道了、他希望女孩能欺骗自己，可六眼会自动过滤分析她的一言一词、几乎是在说出口的同时五条悟便能知晓女孩真实的心意。

所以她才不愿意让自己走入她的世界吗？就因为加茂澪没把握能骗得过六眼？

五条悟早早就用厚毯将女孩圈在身旁、可那人始终不愿意落入圈套，明明两人之间没有再多的距离、他却觉得有条河横亘在其中、而五条悟则在河的另一畔无所适从。

伸出手，他试图将自己渡到女孩身旁、可渡上的却是自己满腔无从宣泄的冲动，全因吻上去的瞬间对方并无反抗、于是他便索求得更多更加贪婪，他的居傲鲜腆情有可原、谁让他是咒术界最强？

五条悟纵情着近一个月以来的不满和思念，嘴里说的是他愿意等候、嘴上做的是实打实的暴君。

.

.

可即使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婚约、昭告天下，人身、咒力标记。

.

.

「…别说，我不想听。」

却也没敢去听那句真话。

目前乙骨占上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45 - 要查清楚吧？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