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右】神爱世人 第3章 芥太｜梦魇

芥川龙之介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太宰治，另一个还是太宰治。

只不过，一个黑衣黑发眼睛缠着绷带，一个沙色风衣卸下了绷带。

芥川很幸福，但他不说。

因为他可以向两个太宰先生证明自己。

也就是说，他可以获得两份认可！

双倍的狂喜，这绝对是芥川此生任何事物都无法拟比的幸福。

1、

夜里，月亮照旧高悬，痛并享受着训练的芥川在太宰治冷着脸松口时才回家洗漱，他早早上了床。

并且希望做个好梦。

事与愿违。

他被带到天台，夜晚的风深刻的吹着少年单薄的身影，他瑟缩了一下裹紧被子，平日里看起来并无正经样的侦探社的太宰先生正在对他欲言又止。

“芥…”

还有什么话刚出口，他就猛然往前倒去，芥川接住太宰治，他看向袭击点，另一个藏匿在黑暗中的身影终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原来如此…”如同夜莺般动听又意味不明的话语让芥川龙之介忍不住浑身打颤，他对视上对方如同血月般漂亮诡谲的眼睛。

芥川是被惊醒的。

次日，他无精打采的去训练，路上遇见侦探社的太宰先生，他猛然打起精神叫到：“太宰先生早安！”

“啊呀，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呢。”太宰治演示性质的摸了摸少年柔软的脑袋，他扯出一抹看起来很是关心的笑容：“没睡好吗？”

“是的…”

“要打起精神来哦，芥川你的任务不止这些吧，还有…”

太宰治还没说完，就被芥川突然打断：“在下知道了，绝对不会让太宰先生失望的。”他莫名亢奋的说出这通话，试图塞住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

他有些奇怪刚才的反应，看到太宰先生鼓励的笑容他又很快抛之脑后。

“真麻烦呢…”太宰治在芥川离开后小声嘀咕了声，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芥川一整天都处在隐隐约约的担忧和打鸡血般的兴奋之中。

“芥川，过会来天台一趟。”

好熟悉的话，芥川动作顿住，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台词，只不过换成了正在教导他的太宰先生。

……

他还是赴约了，原因无他，面对太宰先生那种训斥性和不容置疑的命令话语，他实在无法不放在心上。

“芥…”

一模一样，他在重蹈覆辙。

芥川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幕后缓缓走出来的人。

“太宰先生！！！”

和太宰先生私下会面的狂喜变化为怒气，他怒不可遏的几乎想要扑过去，沙色风衣懒洋洋的随风飘着，他毫不在意的把作案工具丢给芥川：“芥川，恨我吧毕竟我可是杀了你曾经尊敬的老师呢？”

太宰治指了指被精准射击到昏死的黑衣青年。

“给你个机会，杀了我。”

“结束这一切吧。”他说的极轻，却笑了起来。

芥川龙之介毫不犹豫的捡起枪，拿到手里扣动扳机的时候又犹豫了。

太宰治就那样放松的站在自己面前，把过去的自己，和自己可以把力量乃至一切托付的老师…杀了。

他闭了闭眼，深刻清晰的听见倒下的那个黑衣青年痛苦小声的呜咽，他的太宰先生明明总是说自己最怕痛了…

没有子弹。

他有些气恼的丢下又后知后觉的松了口气。

太宰治朝他吐了吐舌头，露出得意嚣张的笑容，像是计谋得逞的恶劣猫咪：“你杀不死我的。”

“唔…”他唇边开始溢血，犹如膨胀的气球难以抑制的涌出口腔，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发作的效果，顺着脖颈线条划入衣领，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芥川，你该醒了…”

2、

芥川龙之介猛然从床上惊醒。

黑衣青年正在百无聊赖的给他削苹果。

“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带着小心翼翼确认的意味。

请回应在下吧！他这么想。

“怎么了芥川，看起来精神恢复的还不错嘛。”太宰治终于抬眼看向他，眸色淡淡的，把在自己手里摧残的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芥川。

“您有见过另一个您吗？”他不安的询问。

“没有啊。”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他奇怪的看了眼卧病在床的芥川，似乎在思考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芥川刚松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手里的苹果上，然而他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这个伤疤…他看着自己抽筋拔骨成长的身体意识到不对。

“你在找我吗？”沙色风衣的青年笑眯眯的探出头来问到。

“芥川…？”

3、

意识沉底，芥川龙之介浑浑噩噩的挣扎在黑暗中踽踽独行，遇到一处透露点光亮的门他毫不犹豫的推开，屹立在窗边眺望的青年转身，笑容尚且说的上温和：“芥川还是没变呢。”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时间洪流顷刻间倒流，他奋力向前企图破除迷局就像是总有太宰先生在引导那样，他咬着牙，睁开模糊的双眼。

“好了芥川。”

如同梦魇般的声音直击心脏，芥川深刻感受到那颗子弹射穿的是自己的灵魂。

“梦也该醒了。”

两个太宰治就站在他面前，如此近距离又如此遥远，他终于愿意抬眸看清楚太宰治的模样，有什么屏障吗？

他拼命试图看的更清楚，耳畔的声音却立体循环个不停。

该醒了？梦？这一切究竟是…

“嗯。”

芥川龙之介终于有了意识般轻轻的点头，做出笨挫的反应。

其实太宰先生早就死了不是吗？

只不过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接受罢了，明知道太宰先生怕痛，还屡次打断他折磨他。

他挫败的想着，苦涩透明的东西不经意的滑落，他看着如同电子崩坏的太宰治渐渐消散的身影。

朝他走来。

“别哭。”

他最后如是说道，像是给他痛苦洗脱罪孽的温柔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