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白日的车水马龙,喧嚣繁华拉下帷幕。夜晚的港口寂静安详,只有几盏的灯为出港的船只提供方向。
即使是夜晚最热闹的绯云坡,到了这个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距离北国银行不远处,一座高高的楼阁中,潘塔罗涅无趣地看着夜晚的街道,时不时摆弄着从至冬国带来的棋盘。
“摩拉克斯……”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琉璃百合幽香淡雅的香味飘荡进来。这是璃月特有的花朵,只在夜晚盛开。
“岩神的死就这么让你耿耿于怀吗。”
来人几步上前,随意坐在棋盘对面。
富人的眼神中看不出悲喜,但熟悉他的人明白,在这个时候是最不能够招惹他。兴血来潮,拿起一枚棋子仔细端详着。
“他死的太早了,多招人怨恨啊。”
“呵。”
来人轻笑一声,对富人的执念他也大多了解一些。但这种执念他是不懂的,也不想懂。
过于低劣的执念,当做笑话看都不够。
富人看腻了手中普通无趣的棋子,随手一扔,棋子砸落到桌面上滚了几圈。
“倒是你,没想到会直接参与到我的计划中,还主动和他们接触。就这么感兴趣吗,那些从新月轩里丢出来的东西。”
“当然,非常感谢你为我提供有的有趣物件。”
坐在富人对面的人,如果是空此时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因为他们今天刚见过面。并且亲切的为他们,引导道路找到愚人众的据点。
……
不……
应该说,是引导他们,亲自走向了陷阱里。
跟在商队团里,被称作为‘小郑’的少年,此时正坐在富人的对面笑着开口:“我对这世界上一切神秘的存在都非常有兴趣,它们一定会为我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
“那些可太有趣了。很明显是被一种有着严重腐蚀性的力量瞬间穿透了。可是我怎么研究,怎么提取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可疑物质。那股力量是什么,又是什么让它消失的一干二净。”
说着,他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大口喘着粗气。“我想这个答案,只有那位金发旅行者知道了。”
富人无语的看着陷入痴迷状态的‘小郑’,嫌弃的离开视线。
化名为‘小郑’的少年,其真实身份是富人的同僚,愚人众第二席,代号:博士。
富人本来只是对公子的交往对象有些兴趣,秘密地调查了下当天与公子接触的人,也暗中走访了新月轩。
调查中新月轩偷偷丢弃出的奇形怪状的损坏物,引起了富人的注意。他本身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藏着小心思将他们寄给了博士。
将这些信息告诉他,也只是想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罢了,看来发展确实是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去的。
倒是这副模样,让他稍稍乍舌。这家伙的能力能够让自己改变年龄。大部分时间见他是青年模样,这副少年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
变化成这副样子,仅仅只是为了更好的和旅行者接触吗,真的没有装嫩的心理在里面吗。
“虽然很想快点知道答案。但是急躁,可是研究的大忌。”
博士继续侃侃而谈,通过调查,这些器物损坏的时间。正是公子与那位金发旅行者一起在星月轩的那段时间里。
但是其他的信息就像是被谁故意掩盖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通过今天的接触,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红色的降魔大圣有关。
博士将头上商人的帽子拿下来扔到垃圾桶中,并戴上他标识的黑色面具,“为了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也告诉你,我得到的消息吧。”
“我的信息网得到的讯息,降魔大圣最近未曾离开荻花洲。并且,今天也目击到他了。”
“哐当!”
富人猛地的站起来,全然不顾倒下的凳子。
少年博士转过头,眼睛在面具下幽幽发光,意味深长地问:“那么,和旅行者同行的‘降魔大圣’,又是谁呢?”
“……”
是谁?博士的一番话令富人大脑信息爆炸。虽然只是在这里通过仪器连接到玩偶的眼睛,但是那位夜叉的面容和力量,应该是夜叉不会错。
不,可疑点很多。
现在想一想,如果是真的降魔大圣,怎么可能不知道岩王帝君陨落的消息。
今天遇到的那位‘降魔大圣’,为什么会如此惊讶?
富人表情一变,眼中闪过病态的微光。
也就是说,今天得到的消息也不是岩神死亡的确证。还需要再找到其他仙人,或者其他的道路确认才行。
叮!——博士从身上掏出一个奇怪的物件抛出,落到富人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一件奇异的东西,形状像是单边贝壳,有着类似鱼鳞的金色纹路。
在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微微发光。
富人不解,转头。
博士解释:“这是前段时间从枫丹的拍卖场里得到的,这里面蕴含着岩神的力量。通过参考古籍和研究,我确定他是岩神遗体上掉下的鳞片。”
当然,这么稀有的东西他也是好好的把玩了一段时间,做了充分的数据研究。确定它除了有些残留的力量外也没什么用处,才会把它丢给富人的。
“也就是,先祖法蜕……”富人颤抖的手,拿起鳞片。
观察良久,有了些许猜测的富人面部犹如黑雾笼罩,分外阴沉。
“岩神的鳞片不可能在市面上流传,如果有,那一定是从先祖法蜕上取下来的。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七星。”
将岩神的鳞片当做稀有物卖出?还是出售到其他国家。摩拉克斯,这就是你建立的体系吗?否认神明,玩弄仙人,这不是已经从根开始**了呢。
他们敢做出这种事情,不惧怕神明的报复。璃月的仙人也大多不会去往其他国家,或者说仙人的威慑力对七星来说已经不够了。
这也就从侧面代表,岩神,摩拉克斯。
真的已经,离开了……
……
意识渐渐回笼,魈迷茫的睁开眼。
“呦,你可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
魈瞬间惊觉,从床上一翻而起,视线扫过。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红色夜叉,正慵懒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淡青色的微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房间中。屋外,婉转的鸟鸣传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魈感觉到身体的状况竟然出其意外的好,业障的反噬也被压制住,就是感觉脸颊有些难受。
昏迷前夕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顿时又是羞愤感暴起。魈觉得头疼欲裂,不自主地按住额头。
“你……”
魈抿嘴,面有难色开口:“你昨天是故意的吧?”
金鹏疑惑:“哈?”是指哪件?
魈无奈叹一口气,“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对我展露敌意。你是故意引诱我,把你当做魔物。”
想再想想那时候自己的猜想,唔~真是……
“哦~”金鹏改变了一下时间久导致难受的坐姿,一只手借着椅子的扶手搭在脸上。
“没什么,想做就这么做了,就当做和你打声招呼吧。”但是说话间,并没有看向魈眼睛。
“……”
‘这是哪门子打招呼方式?’
魈平常不与人说话,时间长了就变得不善言辞,此刻有些懊恼自己嘴笨。
魈认为,既然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他应该也知道业障带来的一些精神侵害。刚见面就将带有敌意的声音直接传到脑海中,与他交谈……
“是在试探我吗?还是……”
‘试探我内心的想法?’
两人之间回归了沉默,气息有些压抑。
金鹏眼睛一眯,颇为不耐烦的,“切。”了一声。带有攻击性的眼神,扫过魈一眼,任不愿开口说话。
房间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不说话的两人,一站一坐面对着。看着金鹏,魈有种在看着镜中自己的错觉。
……当然,前提是忽视他脸上与自己相距十万八千里的表情。
魈在这种尴尬的氛围里终于忍不住想要离开,“感谢你照顾我,我会答谢的。”
转身,踏出几步后,身后的人终于说话了。
“是啊,我讨厌你。”
魈转过身。
金鹏此刻已经站起身,碧绿色的空洞眼眸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对接。
“?”
魈猫猫疑惑,又有些委屈。
被另一个自己讨厌这种事,还是有一些受打击的。
“我讨厌你。”金鹏重复那句话。
那双碧绿的幽潭,此刻冷得沁人心弦,透过它,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暗淡的声音响起,向他诉说着。
“拥有,却不懂得珍惜的你。”
“……”
大概是那双眼睛太过认真和幽怨,被注视着的魈感觉心虚。踌躇的开口:“是、是指什么?”
金鹏瞪了他一眼,又不爽地甩头移开视线:“原来如此,无自觉吗?更让人讨厌了。”
昨天晚上在空离开后,是他帮魈检查身体。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通过仔细的检查,他断定,这个魈每天都处于高消耗的状态。昨天晚上的晕倒,平常也时常发生。
身体中的能量严重不足,导致对抗自己的业障时,也会深陷其中。到底是现在的璃月,真的有这么多必须要对付的妖邪,还是他故意逼迫自己到极限状态。
身上有药香,大概岩神也有帮助他调制药物吧。但已经被侵蚀的部分,是回不来的。
他一定在不停的重复这种状态,业障爆发,再压制。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难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出事,在意你的仙人还有岩神的感受吗?
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
至于治愈力,他并没有。他们两本是一人,不同世界线的同位体。身体中的能量,不分你我,可以直接互通的。
金鹏身体中的能量,是被封印后的较为纯洁的夜叉之力。将它直接导入到魈的身体中,能实现最简单最有效的治疗。
最后金鹏非常不爽的,死死掐住魈的脸,一边泄恨,一边将力量传到他身体中。
当然,到了早上,夜叉身体的恢复力早就已经将印记完全消除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对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金鹏看着眼前脸色僵硬,迷茫的魈,更生气了。憋着满满的怒火,先他一步走向房门。
“劝你用那营养不良的脑袋,多多想想吧!”
啪——
门被用力的关上,房间中只留魈一人。
魈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口,再也藏不住内心的震惊。
从魔神战争后到现在,除了过去和兄弟姐妹们的玩笑话,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出这样放肆的话。
像金鹏这种略带侮辱式的,更是从未有过。
但是,很稀奇。
明明是被骂了,生气倒是没有多少,更多的是疑惑,或许还有点委屈。
‘就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吗……’
……
‘哪里,做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将关心化作怒火,猛烈攻击!
这也是爱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