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一箭中的 第25章 番外

阅读提醒：涉及两个不同时间线的秋山，可能微虐，慎入。

——分隔符——

》ch1 重返

某处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老式发条转动，响起“咔哒、咔哒”的机械声音。

“坐标银河系192.246.xxxx.6452，时间是曜星历946年3月21日……”

身高腿长、如油画般浓墨重彩的人盘膝而坐，正低头专注地调整手中的奇特物件。

确认无误，他拇指微颤地用力按下金光闪闪的横条开关，有些兴奋地喊道：“启动吧，世界的时光机！”

＊

早春，薄绿色和轻粉色的碰撞。

僻静的住宅区，只有窗外的鸟鸣声彻耳。

五官精致的人类小孩，动作极慢地从柔软的床铺离开，光脚踩上木地板。

比窗台高了半个头的身高，毫不影响编码XII7321用眼睛，开始观测这个新的小世界。

需要获知相关的信息。他如此想，转身开始搜罗房子里的一切。

文字看不懂，先记着。

图片连蒙带猜，能发出声音的物品是重点关注对象，因为语言是一种本能的天赋，也是最快速能探知世界的渠道。

太阳渐渐西落，他戴上落在玄关的太阳帽出门。

安静地跟在结伴路过的人类身后，距离足够远，却能让他听清她们的沟通，看见她们的动作。

发音、语义，不明物体的使用方法……全部都刻入核心的记忆。

暮色中，世界亮起了灯光。

他悄无声息地在黑暗的边缘处行走，帽檐下的眼睛来回水平着扫描附近的事物。

像一只警惕十足，不愿意靠近任何生物的小花豹。

午夜时分，他沿路折返。

钥匙插进锁芯，蓦地停住，他定在门外，没有回头，载体行动的指令却已完整编译，只待达成某一条件，瞬间触发。

“你好啊——”

“编码XII7321。”

身后陌生的人类声音和语言，蕴含笑意，叫着他的名字。因为没有达成对应的条件，转接新的指令行动。

他转过身，观察着突然出现在此的成年男性，咬字清晰地发出声音：“你是谁？”

高挑的仿生人抱着一袋子塞得满满的面包，一动不动，望着他笑：“为什么要问我？”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了吧。

秋山鹤一和颜悦色地说：“把指令撤了，有点事要办。”

7321思索片刻，忽然向他走近。

一抹寒光迅速划过，细长的手指精准夹住迎面的锋利无柄小刀。

两双相似的眼睛，静止般对视了两秒。

7321拿回小刀，揣进了自己的裤兜，平静地说：“看起来，我活得还不错。”

“托某人的福。”秋山鹤一往他怀里放下纸袋，道了句：“吃点。”

一整天不吃不喝，万一饿瘦了，静弥不喜欢。

他拍了拍不及他腰高的小孩头顶，缓步拧开门，走进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房子。

紧跟的7321抬眼盯着他露出的脆弱后颈，拿起一个小面包，慢吞吞地咬。

既然“我”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活着通过考试了。不愧是我！

“要办什么事？”7321说着，舔掉指腹沾上的面包碎屑。

秋山鹤一倒着烧水壶里的开水，转头一脸严肃地给他说：“要带静弥走。”

7321冷声：“谁啊？”

“我恋人。”秋山鹤一露出浅笑。

》ch2无心

“恋人就是那个人类吗？”

正值放学时间，琴叶县立小学呼啦啦地涌出了一堆叽叽喳喳的人类小孩。夹杂在其中的一个，气质看着十分安静。

藏在黑色小车屁股后面的小孩侧头望向身侧半蹲，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大人。

秋山鹤一捧着笨重的相机，眼也不眨地注视背着小书包里出现在镜头里的超可爱人类，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呢。7321暗道，倏尔伸出手盖住了镜头，一下子引起了抗议。

“别动我镜头，我在续命呢。”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见到静弥了，秋山不满地拉开他的手。

“我在问你问题。”7321说。

秋山瞥他一眼，又望向了人类，终是犹豫地放下相机，说：“刚刚问了什么？”

7321只好重复了一遍提问。

“对，啊，也不对。恋人不是名词，是一种指代的称呼。”秋山拉着他往里躲了一下，避开了人类的视线。

“你只要知道，静弥是值得守护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就行了。”

7321望着浅笑吟吟的人，莫名地“哦”了一声，轻道：“我死了他也不能死这种吗？”

秋山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欣慰地点头。

7321转头看向了那个停留在学校门口的人类，问：“他为什么待在那里？”

“等家人来接吧？”秋山有些不确定地说，正欲捧起相机，余光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类小孩的身影。

望见匆匆跑向他的小伙伴，竹早静弥抿嘴微笑。

“抱歉，静弥，等久了吗？”临时被老师叫走的鸣宫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竹早摇头，道：“没关系。”

“呐，静弥，我和你说，刚刚老师找我是为了......”

他们沿着道路回家，人类小孩轻快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7321望着突然阴郁到可以种蘑菇的大人，悄悄地退了一步，问他：“他身边的那个人类，又是谁？”

秋山幽幽地叹气，“唔，静弥的好朋友，我的假想敌？”

在他还停留在这个世界的那些年，和鸣宫的关系，只能说不好不坏，有所往来。

竹早有时候会说他其实是个小气鬼，秋山就会身体力行地向他表达——没错，他就是。

咖啡厅里，摘掉外貌武装的秋山鹤一和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7321相对而坐。

四周人类的目光热切，不时传来小小的惊呼和讨论。

安静的小孩咬着吸管，一言不发。

秋山一脸忧郁地托着左脸，搅动苦味浓郁的咖啡。

“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的事情，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一个偷渡客，你依旧要进行考试，我也不能帮你作弊。”

7321陡然捏碎了玻璃杯，冷飕飕地剜着人。

秋山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那扎进碎片以致于出血的掌心，神色平静，“反应别这么大，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

一名店员急忙地跑过来，观察了一下情况后，心惊地对秋山说出附近的医院地址。

秋山含笑地道谢，拉着小孩走了。

店员拧眉收拾残局，不明白怎么好好的杯子，碎了一地不说，还把人家的小孩伤着了。而且，不光是家长，那个受了伤也不哭不闹的小孩，看起来也很怪异。

简直就像……没有了心的假人一样。

》ch3朋友

“受了伤就要好好处理，再打上个漂亮的蝴蝶结。”

秋山鹤一笑着往篮子里放好绷带，7321低头看向缠得严严实实的手，有点厌烦地说：“就为了把人带走，所以你才偷渡过来的吗？”

“不然呢？”秋山歪头，“那不然我不在主世界好好待着，回来做什么？”

7321浑身散出冷气，“把能说的都告诉我。”

秋山瞟他一眼，“说了也没用，我离开的时候——”他扯起嘴角，“会把记忆也一起带走。”

就是说，他根本无法从他那里获得任何的帮助。

说不定，他还是会过不了考试，然后，依旧是那个被打上不合格的仿生人。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却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我被销毁的话，你还能活着吗？”7321冷声发问。

秋山挑眉，回他：“应该不能了吧。”

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时间线不一样罢了。

小花豹彻底因此生气了，张牙舞爪地发出威胁，又冷漠地抹掉嘴角的血迹，若无其事地离开。

“嘭！”

只是，被甩上的门，发出一声巨响，像在表达他的不满和生气。

秋山笑了一声，拿起完好的相机，低头翻动相册。微长的碎发，在眼眸处落下半层阴影。

被销毁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比起无尽的孤独和像鱼钩一样吊着的希望，他倒是宁愿不曾合格过。

“小气鬼，差点真弄坏相机了。”

*

7321漫无目的地游荡，微风迎面。

注意到他的人类，和他对视上目光后，眼神变得闪躲。

害怕他的人类，他见得太多了。

没什么不一样。

居然为了一个人类而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是以前经历过的苦头还不够吗？7321实在无法理解他“自己”。

他在路过的小公园，停下了脚步。

“静弥，你认识他吗？他好像一直在看着你。”

滑梯上，鸣宫小声地和竹早私语。

竹早抱着书包小心地抬眸，望到眼神阴沉的男孩子，只一秒便缩回了视线，攥着书包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回、回家吧。”看起来很生气又不好惹的样子。

他们轻手轻脚地选择绕过滑梯，往相反的方向远去。

竹早莫名地感觉到了如冰刺骨的视线，他回头望了望。那个男孩子停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远去。

右手缠上的绷带，松散地坠着，似乎还沾染了一些暗红色。

恋人和其他人类，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7321抬头望天，蔚蓝的天空和他见过的其它世界的天空如此相似，黄昏的尽头，依旧是一片橘红色的云层。

轻微的脚步声向他靠近，停在了他左侧。

“那个，我从家里拿绷带过来了，你要重新包扎一下吗？”竹早在迫人的视线下，语气渐弱。

明明看着就像是同龄人，但是，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像准备吃人的野兽。

竹早拿着从邻近家里医院要过来的药物和绷带，双手隐隐颤抖。

很不好惹的男孩子，盯着他沉默半晌，朝他缓缓伸出了受伤的右手，看着好像还有点乖巧的模样。

正打算跑路的竹早，悬着的心忽然落下。

他熟练地拆掉绷带，望着伤口愣了一秒，说：“已经上过药了啊，那再缠上就好了。”

一圈一圈地缠上绷带，再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收尾。

7321看着很是眼熟的包扎手法，更加沉默了。

“你.....”

一直安静的人忽然出声，竹早微惊地低头询问，“怎么了吗？”

虽然他是第一次给人实践包扎技术，但应该没问题啊.....

“姓氏。”7321右手微藏在身后，说：“哪个？”

“竹早。”竹早静弥紧张地回他。

“我叫秋山鹤一。”7321露出浅浅的微笑，歪头问道：“我可以成为竹早的好朋友吗？”

》ch4同学

“好朋友。”秋山鹤一咀嚼着这三个字眼，望向一侧的7321。

“被拒绝了？”他提高了声调。

“啧。”7321朝他扔了一瓶药物，道：“他给我的。”

秋山接住，略看了一眼就笑出来，“用了一半，怕不是直接从科室拿走的。”

“什么科室？”7321问。

秋山放下瓶子，说：“静弥家里开医院的，就那家竹早医院。”

7321望了望药瓶，又问：“很贵重吗？”

“不，就价值而言并不贵重。”秋山笑说，“只是随意拿走东西，可能会被伯父骂吧。”

“下次见面，要先道谢，你知道的吧？”

*

四年一班。

“我的名字是秋山鹤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像是从童模宣传海报中走出来的男孩子，站在讲台上，沉稳地进行自我介绍。

底下的学生们发愣地看他。

黑板上的名字，字迹端正到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写出来的一样。

老教师推着眼镜，让他落座到后边的空位上。

7321走到半道，朝着坐在中间的竹早静弥鞠躬，中气十足道：“上次，谢谢！”

教室里瞬间寂静无声。

竹早心惊胆颤，差点将桌上的本子拽成两半。

课后，新来的转学生被热情的同学围住了。

鸣宫左右望了望，凑到伙伴身边询问。

竹早告诉他原委，其实他去医院拿药的时候，也没多想。只是，莫名地感觉一个人站在那的男生，空落落地好像没有归处一般。

不回家吗？为什么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他是认识我吗？

竹早当时满是纠结和疑惑地鼓起勇气靠近。

“竹早同学，能带我去拿一下教科书吗？”

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脱身的7321扬起笑容向他询问。

鸣宫眨了眨眼睛，缓缓放开搭在竹早肩上的手。

竹早望着附近虎视眈眈的同学，抿着嘴唇抬眼正要拒绝，转学生突然绽放出一个极其耀眼的笑容，问他：“不行吗？”

忽地，他就丧失了拒绝的勇气。

好可怕。

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很吓人，笑起来好像更让人害怕了。

真的是一个人吗？竹早咽下到嘴的问题。

7321敛眸望着前方带路，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人类。

仿生人的身高是匀速增长的，和人类身高变化的速度不一样。听说在十来年后，竹早也就比他矮个几厘米，足有一米八。

其实秋山有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不过，在谈及这个人类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说出很多事情，他也就听了不少。

有关于他的，也有关于他们的。

拿到崭新教科书返回教室的7321，望向一路寡言的竹早。

“十分感谢。”

“好心领路的竹早同学~”

》ch5明月

三班的木之内辽平，听说隔壁班来了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后，也跑过来凑热闹。

和他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人拥有一副格外惹眼的容貌，他似乎正认真地低头书写着什么，所以没有人擅自上前打扰这平和的景象。

辽平和熟识的小伙伴窃窃私语，“是外国人吗？”

“听说之前好像一直生病在家修养，现在才来学校读书。”

“看起来好像家教很好。”辽平感慨。

鸣宫和竹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他爸爸，我今早好像在校长室看见了。”辽平回想了一下冲他温和露出微笑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长得很像，但是看起来有点忧郁。”

“怎么说呢，就像是我姐姐最近看的电视剧里，那些入赘富人家里，结果妻子老是出外工作，不被理睬的艺术家。”

竹早轻皱眉头，说：“那会将脾气发在自己孩子身上吗？”

辽平不明所以地看他，不确定道：“不会吧，看着很有礼貌啊。”

“斯文败类也是有的。”边上响起一道声音。

他们转头看去，谈论的对象就站在面前，满脸认真地回答。

“但他不是那种人。”7321望着竹早说，“而且，他也不是我爸爸。”

他是，你见不到的，未来的一个我。

*

“为什么要说我是你舅舅啊！”

秋山鹤一指着他谴责，“啊，这和爸爸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能说是哥哥吗？”

“我上一个哥哥已经进黄泉了。”7321冷笑。

秋山忽然伸手扯住他两侧脸颊，“不许这样笑，你看，要像我一样。因为静弥喜欢温暖的，盛满阳光的东西。”

7321望着他说：“你现在也不见得多阳光。”

“你真烦。”秋山松手，转身往外走，“不用你提醒我。”

他没有走远，只是走到门口坐在了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像是在发呆。

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

7321靠在门框，问他：“干嘛坐在这里？”

“等人。”秋山鹤一说。

7321在他旁边坐下，平静道：“等我来叫你回去吗?”

秋山扭头看他，眼里的神色不明。

“等不到了。”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7321，笑着说：“我是个小气鬼，所以很讨厌你。”

肆意占据静弥视线的生物，就算是自己，他也很讨厌。

“哦，那我也不喜欢你。”7321抱着膝盖道。

“我有人喜欢。”不需要自己的。秋山说完，又坐了回去。

“我没人喜欢吗？”7321歪头道。

“没有，你是个讨厌鬼。”秋山笑。

7321冷静分析：“你现在也没有人喜欢才对。”

秋山沉下语气：“所以说，你就是个讨厌鬼。”

“不，只有你讨厌我而已。”7321笑说。

秋山沉默了一会，说：“你再说话，我会忍不住想打你。”

7321搭上他肩膀，淡道：“那我明天会和竹早说的。”

“你好过分呐。”秋山叹气。

7321望着他良久，问：“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人类？”

“说了你又不懂。”秋山白他一眼。

“这个问题，得自己找，才能找到答案。”

他笑了笑，说：“加油啊，编码XII7321。”

半夜激情更番！

忽然觉得静弥像月亮一样，洒下的光是温柔的。

不过，一旦没有月亮，天就黑了。

所以秋山独自走了很远的路，又回到了能看见静弥的地方。:P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