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八原被浸染成一片暖金色,黑泽菱花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旧书,独自走在回家的碎石子小路上。夏目贵志去藤原夫妇的亲戚家帮忙了,猫咪老师则一如既往地不知溜去哪里喝酒。
然而此刻,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突然刺入她的感知。那不是八原妖怪们惯有的草木清香或河水湿润,而是带着陈旧木质家具、尘埃和一丝执拗暖意的味道,像极了东京老宅里多年不曾变过的空气。菱花猛地抬头,看见路旁杉树下站着一个穿红色和服的小女孩,赤脚踩在落叶上,头顶扎着两个发髻,眼睛像两潭幽深的井水。
“座敷童子……”菱花几乎脱口而出。那是她在东京旧居时唯一的影子,一个只会出现在老房子角落的温和妖怪,再一眨眼座敷童子就消失在了眼前。
黑泽菱花回到藤原,从房间的书架上拿下一本旧相册——那是她东京老宅带走的爸爸妈妈遗留的物品。她对自己说:没有关系了,已经不会心痛了。
她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相册
照片上,三岁的她坐在父亲肩头,母亲笑着将一朵野菊别在她鬓边,背景是老家庭院那棵高大的紫阳花。那时,座敷童子总躲在走廊阴影里悄悄看着这一切,每当父母恩爱地依偎在一起,它和服上的红色就会变得格外鲜艳。
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的重要文件突然飞满房间,母亲的钢琴在深夜自动弹响……其实都是小妖怪们想吸引菱花注意的恶作剧。但当父母惊恐地发现女儿对着空气说话,他们眼中的温暖逐渐变成了恐惧。名取周一说过:“普通人面对无法理解的力量,第一反应往往是逃离。
雨声中忽然混进了木屐的嗒嗒声。菱花猛地回头,看见纸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红影——座敷童子,它比记忆中更憔悴,和服下摆沾满泥水,手中却紧紧抱着一只褪色的御守。那是菱花母亲怀孕时去神社求来的安产符,后来一直被塞在老宅的佛坛抽屉深处。
菱花接过御守看着座敷童子,两个仿佛照镜子一般的人和妖怪对视了一会,座敷童子突然展开一段幻象:
三月的东京老宅,菱花父母正在整理搬家行李。母亲拿起佛坛前的安产符犹豫片刻,最终塞回抽屉:“留给菱花吧。。。。”父亲叹气:“要是菱花能普通一点……”此时一阵风突然吹开窗户,座敷童子现形了一瞬——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在大人面前显露身形,试图挽留什么。但父母只当是错觉,匆匆锁上了门。
原来座敷童子这些年一直守着空屋,不仅因为妖怪的本能,更是在执行父母无意识的“托付”。夏目贵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肩头趴着醉醺醺的猫咪老师:“它身上有很强的契约痕迹,是血亲的执念化成的束缚。
菱花看像座敷童子,它身影突然开始扭曲。它痛苦地抓着头发,周身浮现出支离破碎的画面:母亲怀孕时哼唱的童谣、父亲修好她弄坏的布娃娃、全家在紫阳花下吃西瓜的夏夜……这些记忆的光点正被黑雾侵蚀。
菱花突然莫名的烦躁,她问自己,不是已经不会心痛了吗?
“不要吃掉它们!”菱花想起名取教的净化咒术,却怎么都结不对手印。她突然意识到,面对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座敷童子,自己真正想做的不是“除妖”,而是像夏目那样温柔地解开羁绊。她索性扔掉符纸,径直走向妖化的妖怪:“告诉我爸爸妈妈最后说了什么?”
座敷童子嘶吼着吐露真相:菱花父母离开前曾对着空屋说:“等菱花如果不再被怪东西纠缠……我们就接她回来。”这句他们自己都没当真的话,却被座敷童子当作契约坚守了数年。它一直在老宅陪着菱花,是想确认菱花是否已变成“普通孩子”。
“笨蛋!”菱花抱住它后看向她,“我已经长大了,我和爸爸妈妈会走向不同的路....因为我们原本就是不同的,就像小鸟会飞离鸟巢,我只是提前飞走了,而且你也看到过,我现在已经很强了,我也不会被妖怪欺负了,旧的回忆不需要被清除,那是我们成长中的经历啊”
菱花完成了真正的契约——“我以黑泽菱花之名,释放你守护旧约的职责。但如果你想留下……欢迎成为我的家人。”
次晨雨歇,菱花在窗边发现一朵压干的紫阳花。座敷童子消失了,但那本旧相册里多了一张不存在于记忆的照片:十岁生日那天,空荡荡的老宅餐厅上摆着歪歪扭扭的蛋糕,照片角落有一抹来不及躲藏的红影。
“小花呢。”夏目递来热牛奶
“它说感觉这里很幸福,要藏起来一段时间回复一下妖力”菱花皱着眉毛不情不愿喝下一半牛奶,然后偷偷倒进猫咪老师的杯子里
“臭小鬼!老师我可不是垃圾桶啊!喂夏目,这个小鬼没喝完!!”
“菱花!喝牛奶才会长高哦,不许偷偷给猫咪老师喝,它已经横向发展了!”
“好吧...”
“你这个可恶的豆芽菜!”
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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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