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与你 第13章 13-还是好难过

13-

真城弥由趴在桌面上，看着标题为「进路希望调查」的那张纸，心里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把它扔掉的冲动。

将来要去哪里……吗？

高三之后，关于未来走向的问题一如预期地提到了日程上来，成为每一个学生都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父亲的意思是她开心就好，于是不参与她的思考过程，这让第一次考虑自己未来的少女充满了犹豫。

目光移回那张纸，真城弥由不禁想，他会去读大学吗，会去什么样的大学呢？说不定他会去读专门的摄影学校，因为他曾说想成为一名摄影师。

明明已经分手九个月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他。

她想告诉他，除了新年那天藤咲裕哉发给她新年祝福之外，他们不再有交集；她还想告诉他……新年那天，她一直在等他的祝福。

明明没有抱复合的念头，她却忍不住期待一切一切和他有关的未来，真是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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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部休训的放学后，不二周助在图书馆看书。临近闭馆时间，真城弥由走去提醒还在看书的几个同学——包括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在最后时刻拿了那本没看完的书去办理借阅，真城弥由低头登记，不敢抬头去看他，小声地问：“不二同学等下可以等我一会吗？”

“嗯。”他轻声地回。

闻言，真城弥由抿了抿唇，把表露出来的雀跃藏回心里。

果不其然，在图书馆门外，真城弥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锁上门，收起钥匙走过去，他递给她还暖和的红豆汤。

小姑娘道谢，接过那罐汤，温热顺着手掌一路暖到了心脏，她笑了笑。

“有什么事吗？”他们走着，不二周助问。

“也没什么大事。”

真城弥由不敢看他，目光瞥向四周，看着学校甬道两边种着的樱木，夏天的樱木没有花，大片大片绿油油的树叶随着风沙沙地摆动，小姑娘还是有些紧张，以至于开口时声音都带了些颤抖。

“就是想问一下不二同学，你的进路希望确定了吗？”

“确定了。”

“我……可以知道吗？”真城弥由犹犹豫豫的，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这样可能有些突兀，我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说着，真城弥由还有些手忙脚乱。

其实上了高三后，不二周助和真城弥由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平素见面的机会是不多，只有每周的休训日，他会固定地来借书看书和还书，每周仅有的，那么一天。

他们其实生疏不少。

“无碍。”不二周助说，“我打算报考大学，冲一下，考A大的历史系和经济系。”

“不二同学以前不是说，要做摄影师吗？”

“是啊，不过摄影这种东西，虽然在专门学校的基础会更扎实，但摄影不止这些，在综合性大学的阅历会比专门学校更丰富一些，想看到更加精彩的世界。”

说着，真城弥由抬头看了看不二周助，他神色坚定，是已经做好准备的表情。

真好啊，真城弥由不禁这么想。

“那么真城同学呢？”

“我……”真城弥由喏喏的，她没想到他会去问她的情况，也许她的志愿并不能得到他的祝福，但她还是不打算有所保留，“我会报考B大的法医系。”

不二周助的脚步顿了顿，大石秀一郎是真城弥由班的班长，他其实早在大石的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真的从她本人那里听到，心情还是有些不一样。

“我上周去参加了法医学相关研究所的职业体验，有些向往他们这样的工作。”真城弥由连忙解释道。

“加油吧。”他的声音轻轻地，像是一片树叶，悄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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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夏天，ZONE乐队一战而红。

暑假时，大街小巷都在放着ZONE的那首火遍全国的单曲，每一家饮料店都以放她们的歌为潮流，商业街此起彼伏的“君と夏の终わり，将来の梦” 。

走在街上时真城弥由听着有些恍惚，去年的那个夏天，也是她所有的梦。

真城弥由去了音像店，最畅销的果然是ZONE的《secret base~君がくれたもの~》，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真城弥由买了一张。

她又去了书店，想要买医学生的复习资料。经过畅销书区时，一本童话闯入真城弥由的视线里。

还记得乾贞治给的资料里，那个人的座右铭出自《小王子》，很小的时候还姓真城的琴子读过给真城弥由，却未曾想它有过如此深的寓意。

“最重要的东西，肉眼是看不见的。”

真城弥由小声地念了一下，那句台词，不由得有些失神。她抬手，把那本童话放进了购物篮里。

结账时，等了一阵，长长的队伍让真城弥由萌生出把书都放回去的冲动。可未曾想，一转头，身后排队的竟是那亚麻色头发的少年。

小姑娘愣住，倒是不二周助轻轻地笑了一下，“下午好。”

“……下午好。”真城弥由抬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确定它还在跳动。

他的目光放在了真城弥由手里的书上，“真城同学果然是想去读法医学呢。”

“啊…嗯。”真城弥由一时不知道把视线落在哪里，只好撇过头，又回到队伍里。

方才的场景涌上真城弥由的脑海，无数次的回放中，真城弥由发现他的唇角，似乎有些上扬。

是错觉吗？他看到自己手里的那本通话了？还是这笑是自己的妄想？

许久许久，久到下一个就是真城弥由结账了，她站在柜台前，心思却不在书里了。

……他，还在自己身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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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真城弥由躲在被炉里一边听着ZONE在红白歌会上的演出，一边刷题。

真城健一坐在旁边喝着清酒，看了看真城弥由的试卷，不禁感慨青春真好。

“说起来，弥由真的要去读法医呢。”

“嗯，之前去参加职业体验的时候觉得法医会比普通的医生更吸引我一些。”

“挺好的。”真城健一想了想，“说起来B大离家里有点远呢。”

“反正到时候会住校，爸爸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吧。”

真城健一抿了一口酒，“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常常有家可回吧。哪个家都无所谓。”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小声，以至于真城弥由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她从试题中抬起头来，有些奇怪，“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考试喔。”真城健一不再解释。

虽是好奇，但是父亲这么说了，真城弥由也觉得自己没有追问必要，应当不是很重要的话。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了零点，有些困了的真城弥由早就没有在写试卷了，只是充满仪式感地在等着新年的钟声过去罢了。

当红白歌会的主持都开始道祝贺语时，真城弥由准备关了电视准备去睡了。

却不想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条简讯。

「新年快乐。From不二周助。」

少女愣了一下，又快快地也回了同样的内容给他。

随即，一条新的简讯传了过来。

……也太快了，应该不是不二。

这么想着点开来，果然不是不二周助，而是另一个男人，藤咲裕哉。

他发来一串日期，并说：

「这天是A大的招生考试日，母亲也是这一天回国，所以在考试之后，母亲想约我和你一起在考点附近的x餐厅用晚餐。」

真城弥由抬头，看到那个醉得满脸通红的父亲已经睡下了，什么都问不了。

但是她却想到了什么。

藤咲宅距离B大，似乎比真城家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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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约定，真城弥由会在考点出口等着考完试出来的藤咲裕哉，两人一同前往藤咲琴子预定的餐厅。

真城弥由到的时候，周围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应当都是等候的家长。

考点内响起了铃声。不多时，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便出来了。

过了一阵，站在门口不远处真城弥由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并不是和她约好的人，而是同样报考了A大的——

不二周助。

看到他真城弥由呼吸一滞，楞在了原地。

他显然也看到了真城弥由，并且对她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真城。”他声音沉了一下。

“…好久不见，不二。”

“你在等谁吗？藤咲？”

“……是的。”

在不二周助的注视下，真城弥由艰难地点点头，她不愿说谎地说没有在等藤咲裕哉，可她承认后，他仍是眯着眼，可是那神情却让她的心揪得很。

那是混杂了失落和了然的表情。

“我姐姐在那边等我，先离开了。”

他匆匆地说。说完，不再给她说话的时间后就转身走了。

不知道哪里涌上心头的勇气，真城弥由冲上前拉住不二周助的袖口。

“不二！”

少年回头，可一转头就看到了已经走在她身边的藤咲裕哉。他咬了咬下唇，轻轻扯开真城弥由的手。

“那么，再见了。”

他不再回头，真城弥由看着他的背影，鼻子一酸。

可是很快，她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我们走吧。”

藤咲裕哉抬抬手，想安抚她，却一时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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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餐厅时，藤咲琴子早就到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直到少年少女来到她面前，落座。

藤咲琴子一边把文件收回公文包里，一边打量着越来越标致的女儿，当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时，她笑了起来，“戴着呢，那个项链。”

真城弥由闻言，把手放在项链上，当钻石的触感传入大脑时，她这才缓缓地点点头，“嗯。”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藤咲琴子托藤咲裕哉带给真城弥由的，蓝色的托帕石被打磨成了花瓣的形状，晶莹的，小巧的樱花，在轻井泽的旅店里，放置在墨蓝色的盒子内转交给了她。

“我第一次在首饰店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几乎没有犹豫就买下来了。今天看到你戴，果然很漂亮。”

说着，藤咲琴子笑得很开心，弯弯的眉眼带着止不住的笑容。

“琴子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那个称呼，藤咲琴子愣住了，在喝茶的藤咲裕哉也是呛了一下。

许久，藤咲琴子温柔地笑了起来，她没有计较她的称呼，只是笑容里有些遗憾，“弥由，不要闹别扭好不好，像以前一样，叫我‘妈妈’吧。”

“……母亲。”真城弥由犹豫了一下。

生疏而有礼的称呼，就像藤咲裕哉对她的称呼一样。越长大，两个孩子对她就越是陌生，一个是天生的冷骨头，另一个，则是因为数十年未能见她。

她长大了，有礼貌了，却……也许一切都晚了。

这么想着，藤咲琴子不禁落下眼泪。她很快地拿起手帕放在眼角擦拭，她内心里的懊悔却没有办法抹去。

兄妹两人愣了愣，尴尬地对视，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很抱歉，失态了。我其实料想到了你会这么称呼是我，可是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叫时，我会如此伤心。”抹去眼泪，藤咲琴子堪堪笑了笑，这才道出主要的目的，“…其实我今天来和你见面，是想让你回到家里住，弥由。”

……

崇尚自由恋爱的藤咲琴子在大学里喜欢上了医学系的高材生，那位俊朗的真城健一，他家境并不富裕，却十分努力。

门不当户不对，她却毅然地嫁给了他，并诞下一对龙凤胎。

奈何铁板一样的真城健一一再拒绝藤咲家转行进入金融届，以期未来可以继承家族的要求，早就不待见他的藤咲家的先生们强硬地要求两人离婚，只领回了可以继承家族的藤咲裕哉。

一心想回到那个小家的藤咲琴子遭到软禁，她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去德国留学，学习金融和管理。学成回到国内后，她苦心经营，最终在家族中立下了自己的地位，将反对真城父女的人压着下了台。

她联系了真城健一，并且开心地准备好一切迎接自己的女儿回家。

即使，她其实早就知道女儿不一定会答应回家了。

……

听着藤咲琴子一点一点地讲述她对自己的思念和许多年来的不易，真城弥由还是不敢相信那时候她认为狠心抛弃自己和父亲的母亲原来也是被迫的。

“我想让你回家，没有补偿你的意思，我知道无论做什么我都补偿不了。我只是很想我的女儿，很想她可以每天在我身边陪着我而已。…我和健一也商量过了，他觉得藤咲宅离医院太远了，所以还是不和我们一起住，你如果舍不得爸爸的话，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就好了。”

藤咲琴子温柔地笑着。自然，真城弥由也看到了，眼角那用粉底遮不住的鱼尾纹。

原来母亲已经这么老了。

“……B大距离藤咲家好像更近一点，”真城弥由双手抱着茶杯，只低头看着杯里的茶，她现在有些害怕看母亲，“所以我可以考虑一下的，妈妈。”

“你能考虑，我已经很开心了。”

真城弥由抬头，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光，也抬手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她忽的又想起了什么。

“那……下田先生曾不让我和父亲在外面提及我和藤咲家的关系，以后我可以说了吗？”

“傻孩子，”藤咲琴子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下田已经被我辞退了，以后你可要大声地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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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藤咲琴子因为还有工作匆匆走了，藤咲裕哉送真城弥由回家。

在车里，真城弥由看着外面飞逝的风景，没有笑容，神情甚至有些凝重，藤咲裕哉看着她。

“要现在去找不二吗？”

闻言，真城弥由回过头来，看着藤咲裕哉愣了一下，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后，笑了笑，“……也许，没这个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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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发布录取，真城弥由成功进入B大的法医系；四月入学式后，她正式开始进入大学生活，也搬到了藤咲宅住，平时没有课时她就会回藤咲家住。

大学里，本就沉闷的真城弥由走的是学习路线，她没有参加学生组织，更谈不上有趣，但是她意外地和宿舍里的几个人相处得不错。

有时，真城弥由也跟着她们去参加班级里组织的聚会。据说，这是大学非常有必要的社交活动。

而好不容易和妹妹开启同居模式的藤咲裕哉也没有参与任何学生组织，他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学习管理家族企业，周末还要算准了时间去接妹妹回家。

后续的故事，也就发生在开学后的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