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松】洄游 第11章 老地方

打过工或者上过学的人都知道，人一旦有事可做，时间会过的飞快，尤其是像松田阵平这样每天都要辛勤工作的交警，对他而言，他几乎每天的日常就是:早上和萩原研二道早安，上班执勤，刷萩原研二推特，和同事们尤其是三池苗子聊天，偷偷回复萩原研二的消息，下班。

直到周一他终于有空去办了一个新的电话卡。

那天刚拿到电话卡时，在备注上他深思熟虑了一下，备注栏里的文字打出又退回，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最熟悉的称呼:

「hagi」

不是上辈子所熟悉的“萩”，而是罗马音的写法，大概是为了区分什么吧……总之，这个“新用户”正式被松田阵平置顶在最上方。

正赶上是正午，阳光正充足，屏幕上那个名字即使隔着墨镜仍然刺的松田阵平眼睛疼。

他捏紧手机，轻微的疼痛感顺着指尖传来，十指连心大概是真的，连他的心都仿佛布满刚结痂的伤口。

“中午好。”

“好久不见。”

他翻出了前段时间转移到备忘录里的文字，一口气逐条发送过去，直到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还挺健谈的。

于是松田阵平每天的日常又加了一个——给“新用户”发简讯。

“该说不愧都是你吗？这个世界的你依旧喜欢这家店啊。”

点击发送后，松田阵平抬起头，看着这个熟悉的店面。

那是上辈子的萩原研二殉职前他们约好的“老地方”。

这个居酒屋是入职没多久萩原研二发现的一家小店，地址在很狭窄的小巷里，离他们当时的出租屋很近。来往客人几乎都是来过的老客户，这里的店老板是个淳朴少言的大叔，生活节奏很慢，但是手艺一绝，据说是独家秘方，代代相传的那种，每次来吃饭大叔都不说话，只是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离别时说句“慢走”。

萩原研二在刚搬完家时找到这家店，带他去过一次后，两个人都成了那家店的粉丝，于是下班后去那里解决晚饭成了他们两个的常态。

萩原研二喜欢点叉烧拉面，他喜欢点咖喱乌冬，每一次都被对方吐槽“简直是咖喱脑袋”，偶尔赶上假日，他们会再要上几串烧鸟和几瓶清酒，店老板的独家秘方会把烧鸟做的格外的辣，辣的喉咙都冒烟的时候再喝上一口清酒，双重刺激的叠加会刺激的眼泪鼻涕一起冒出来。

萩原研二殉职那天他独自来到了这个“老地方”，没有点他最喜欢的咖喱乌冬，而是要了几串加辣的烧鸟和很多、特别多、多到喝了很久都没喝完的清酒。

“老板，烧鸟多加点辣，要特别辣的那种。”

店老板依旧少言，什么都没问，那天的烧鸟格外的辣，辣的他喉咙像吞了个烧热的铁块，辣的他眼泪流个不停。

回想到那个时候，松田阵平还是感慨，那大概是店老板第一次没有放他的独门秘方，烧鸟其实根本不辣，因为第二天他还是喉咙正常地回去上班了，要知道先前每次周末他和萩原研二都会喉咙痛一整天。

后来他就没有再去过了。

不知不觉又想了这么多，松田阵平低笑着摇摇头，拉开居酒屋的帘子，进门就看见店老板站在那里，和上辈子一样依旧笑着和他点头打招呼。

他眼睛一扫周围环境，一眼就看见坐在老地方身穿常服的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挑起一边的眉毛，带着些困惑走过去。

“这次不怕被认出来了？”萩原研二听着男性磁性的嗓音响起，伴随着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来人坐在他身边。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松田阵平眼尖地看到此人刚刚还在刷推特。

“不会的啦，这家店很偏僻，人很少的，而且几乎都是经常见面的老客户，我都认识了哦。”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顺手把菜单递到松田阵平眼前，随后对店老板说:

“老板——还是老样子就好，这位先生就听他点的。”

松田阵平接过菜单，熟悉的排版，熟悉的菜系，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柔和，没有继续往下看就合上了菜单。

“一份咖喱乌冬，再加几串烧鸟。”

店主人了然地点点头，于是这个小空间仅剩下他们二人。

“不打算喝点吗，松田警官？这家的烧鸟配清酒可是一绝哦！”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贴过来给出建议。

“明天还要上班。”

“这样啊……当交警很忙吧？”

“还好，对比我以前的工作还算轻松。”松田阵平逐渐在熟悉的环境里放松下来，感觉仿佛上辈子的萩原研二在询问他的现状。

“诶？松田警官一开始不是交警吗？难道和伊达警官一样？”

“不是，我一开始在□□处理班。”

“哇！好厉害！是超危险的工作呢！”

萩原研二有意诱导松田阵平讲出自己的过去，比如是否和儿时的他当过朋友。

松田阵平拿着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苦笑，他看向萩原研二，一瞬间，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烫了一下。

卷发男人有着天生优越的面庞，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饶是萩原研二在娱乐圈里见过很多百花齐放的容貌，仍然觉得还是松田阵平的脸更优越一些。

他的目光里是化不开的悲伤，尤其是身上始终萦绕着的沉寂，仿佛秋日里的一阵寒风转瞬即逝。

萩原研二毫无理由地觉得，松田警官不适合穿黑色西装。

“是吧，超危险的，可惜就算面对炸弹仍然有个混蛋不穿防爆服。”

“诶——”

松田阵平伸出修长的手，在萩原研二写上震惊的额头上弹了个栗子，这一击仿佛弹进萩原研二心里，连同心跳都跟着一起加快。

“你可别学他，拍戏时要做好保护措施。”松田阵平毫无所觉地说。

“啊……嗯嗯。”萩原研二摸着被弹过的额头，懵懵地点了点头，一瞬间忘了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了。

“对了，你说的礼物呢？”松田阵平闻到了萩原研二身上的红茶香气突然浓郁起来，回想起简讯里给伊达航的谢礼，转头问道。

“哦哦！在这里。”

萩原研二猛然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举动，赶紧收回不小心外溢的信息素，扭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我之前拍戏地区的土特产，麻烦松田警官交给伊达警官啦。”

“没事，不麻烦。”

松田阵平发现那抹味道又变淡了，刚想询问萩原研二是怎么回事，店老板拉开帘子应时出现，将刚刚点好的菜系一一摆上。

“嗯？”松田阵平注意到两盘烧鸟颜色不同。

“你的这份没放辣？”

“是——啊——，当明星就这点不好，需要严格控制饮食，吃辣的会爆痘的。”萩原研二撇了撇嘴，拿起自己没放辣的烧鸟咬了一口。

松田阵平露出坏笑，然后故意在萩原研二面前拿起自己放辣的烧鸟。

“那真是太不幸了，嘶……他家烧鸟真的很辣啊，但是很好吃啊，嘶……”

松田阵平假装自己被辣的直吸气，得到萩原研二控诉的目光。

“太坏了啊，松田警官，明明刚见面的时候松田警官还很成熟的。”

“嗯？但是我和你同岁哦？”松田阵平露出坏笑，又咬了一口加辣的烧鸟，于是萩原研二生气地鼓了鼓嘴，扭头不去看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等你什么时候休息我再请你吃吧。”松田阵平轻笑出声，拍拍萩原研二的肩膀。

“真的吗？”听到下次见面的约定，萩原研二猛的转身，眼睛绽放出光芒。

“那万圣节的时候，松田警官会来吗？”

“万圣节？你不工作吗？”

“哼哼～”萩原研二勾住松田阵平的手指，露出松田阵平熟悉的搞恶作剧的笑容。

“当然是偷偷跑出来啊～”

“……”

然后被松田阵平以好好工作为理由拒绝了。

“不是啦，万圣节那天我被邀请去涉谷参加开幕活动，等活动结束后我就休息了，再打扮一下就不会被发现了。”萩原研二像委屈的白色萨摩耶一样扒拉着松田阵平，紫色的眼睛圆溜溜，泪汪汪的。

“去嘛去嘛，松田警官。”萩原研二很好地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试图感化松田阵平冷硬的内心。

“……好吧。”效果显著，松田阵平选择妥协。

到时候和宫本由美换个班吧……

松田阵平如此想。

此时正在和羽田秀吉约会的宫本由美打了个喷嚏。

“话说松田警官既然一开始在□□处理班，为什么又调职到交通部啊？”

“啊，身体因素，不要紧的。”

“诶——”

他们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像上辈子的很多次一样。

“那，拜拜啦，松田警官！”萩原研二招了招手，随后坐进熟悉的白色马自达里离开。

“嘶……萩原这也是完成他上辈子的愿望了。”

想到上辈子的萩原研二心心念念鬼冢教官的那辆白色马自达，想上班后自己攒钱买一辆，结果还没等到领工资就先殉职了，松田阵平打开手机，点进那个置顶的号码。

“这个世界的你实现了你没有完成的愿望呢，可惜代价是再也不能吃老地方辣味的烧鸟了，不过我觉得还挺划算的。”

点击发送后，松田阵平将手机放进衣兜里，盯着路灯的莹莹灯光，他缓缓走回家。

冬天要来了。

……

萩原研二坐进车里非常愉快地哼起歌，是一个非常流行的曲子。

“萩原先生，你今天很开心？”

正在开车的小林没有意识到这是他最后悔问的问题。

“小林啊，你说如果我要是谈恋爱的话，小降谷那边会不会很麻烦啊？”

听到萩原研二的回复，小林吓的一脚踩住刹车。

秉持着专业生活助理的原则，小林保守地回答:

“……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还是问一下降谷先生比较好。”

“你说的有道理哦！”即使被急刹车弄乱了发型，萩原研二也没有生气，而是十分迅速地给降谷零打去电话。

“摩西摩西，小降谷，我想谈恋爱了，怎么办？”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后一阵男鬼低语一样的字从手机里流出来，连萩原研二都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降谷零回复道:

“你想死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