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乙女】普通高中生活还没过一学期 第1章 苦味、辣味、甜味

“老板，这是妈妈让我送来的抹茶生巧馒头。”

收拢的伞尖淌着水被放进店外的伞筒中，卢布朗咖啡的苦涩与咖喱的辛香湿漉漉混作一块儿。你推门而入，手中提着的礼物在伞下被护得很好，偶有的几滴雨在进店后被你擦拭干净，放在吧台上的是滴水不沾的精巧礼盒。

“是橘音啊。都说了不用送东西来了，我也不爱吃那些精致的甜食，几口下去都没尝出味道就没了……”

老板还抱怨着发霉的雨水味都影响到了店内咖啡豆的品质，坐在柜台前听他倒苦水的少年正舀了一勺咖喱，眼镜遮挡了他大半的面容，只能从身上校服判断出和你差不多年纪。莲注意到了陌生的视线，恰在此时你已经敛去了揣度的目光，错开的视线又落在了佐仓拎起礼盒的动作上。

“便宜你了。涅澄家的点心可是远近闻名的哦？”

小巧的馒头被盛到了空盘里放到手旁，莲又侧过身去看向你的方向。送出去的礼该如何处理你并无异议，你微微躬身后作告辞，似是没听到噼啪的雨点比方才愈加声势浩大。

“在这坐会儿吧。咖啡还剩很多，足够待到雨停了。我和你妈妈说一声你在这里吃晚饭就好——厨房我还没收拾，现在再给你做一份咖喱吧。”

你没有推辞，告别成了感谢，你起身时撩了撩遮住视线的黑发，看见莲咬了一小口馒头，也看清楚了他衣领上的标志——是二年级生，比你大一年级，看来不大有机会和你产生交集。

你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佐仓为你倒上咖啡，作为餐前甜点的是你送来的馒头。你能分辨出家中各类和果子，上手制作也不再话下；而一切都只为了在大学毕业后继承家业，却不见得有多喜爱，因而除了品尝出自自己手的点心确保味道无甚问题外平日里你无多时会对家中其他和果子下口。现在佐仓拿你家的点心招待你，倒也并不算薄待了。

无论如何，你并不在意被怎样招待。新出来的招牌点心味道确实不错，配合卢布朗的特调咖啡也相当不错，甜味与苦味搭配得相得益彰，就连咖喱浓郁的味道也被凸显了出来。

“多谢款待。”

这顿饭你吃得很尽兴，尽管你面上不显。你起身要去收拾碗盘——连带着莲的那份，后者微微愣了一下，冲你摇了下头后反将你手中的餐具叠到了自己那份上去了厨房。正欲制止你的佐仓见此叹了口气，只是转头嘱咐了莲不要把餐具磕碰坏了。

“你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吧？他转校的事闹得风风火火，难得你还愿意帮他洗碗。”

哦，转校生啊……你确实听说过，但你没怎么关注，更别提那些莫须有的谣言了。你瞥了眼莲的背影，道出了佐仓早有预料的回答：

“我没关注过。怎么了吗？”

“……虽然流言可畏，但你也多少在意一下时事。一直把自己透明化泯然于众人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交谈时都没刻意压低声音，在洗碗的莲也听到了。少年低下头，垂下的浓密睫毛让视线只专注着将油污刷下雪白的陶瓷。你们的交流并不包含对他的恶意，只是以他为契入点诉说着长辈对后辈的关心。

“我不想参与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只要一直安安稳稳到高中毕业再去读一所大学，回来再接手家里的店就可以了。”

你用茶匙搅动着杯中剩余的咖啡，还散发着宜人香气的黑咖啡尚且温热，你捧在手中当成暖手，

“而且既然我都知道那是假的了，刻意去留意只是浪费时间。”

莲拿海绵的手一滞，偏过头去，你仰颈抿了一口咖啡，恰好合上了那双同样深灰的眼眸，未注意到他短暂只一瞬的视线。

哗哗的水流声作为背景，莲听到你们还聊了许多。有关于你学校的，还有关于你家里的，大多是聊无可聊时只能拿出来咀嚼一番的寡淡无味。话题的发起人几乎都是佐仓，你被动到问一句答一句，多说了两句在佐仓眼中都算得上你话多了。不论是学习还是家庭，你的生活都像是一杯白开水，而你也在刻意避免往其中加料。

——竟然有一点点羡慕这样平静到无话可谈的生活。

“那我告辞了，老板。咖啡很好喝，咖喱很好吃。”

雨声渐止，你正式向佐仓告别。莲将洗好的碗筷放回原来的地方，未想到你的话里的感谢还捎上了他，

“也谢谢你帮我洗了碗。”

“没关系。”

莲扶了扶镜框，微微颔首承下了你的感谢，

“因为点心也很好吃。”

你稍一愣神。你向来不愿牵扯进人情往来，能用一句话还清的自然当场结清最好，可没想过会反而得到他人的谢意。你抿了抿唇，此时该回点话，不然不礼貌。

“喜欢的话点心盒子上有地址，有空可以来。”

自报家门多少有点刻意请人做客的意味，你说完这句话就像总算找到了正确答案般松了口气，不再多言推开了店门。挂着CLOSE标志的咖啡店已经打烊，孤零零的黑伞躺在伞筒里，不用担心会因同样颜色拿错了他人雨伞。你拿出手机，看着不多时前新加的联系人，你实在不擅长主动联络对方，短短几个字很快就编辑好了，拇指却在发送键前犹豫了半晌，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一样闭着眼按下，在看到发送成功后又一阵忐忑不安。好在对方并未第一时间回复，你稍稍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今日的天气预报出错，只要是晴天你就绝不会带伞，在校门口等待了好一会儿后已经打算和母亲说今日要晚些回来。高中与初中的生活在你看来没什么两样，和初中时一样继续当个不被注意到的人就好，开学几天一个朋友都没去交的你也没有可以借伞给自己一道回去的人，你也做好了饿着肚子老晚回去的准备。

“这位同学，是没带伞吗？”

是很亲切的语气，你顺着声音看去，即便是你也认出来了这是作为秀尽学园对外招生招牌的前冠军鸭志田卓，母亲送你来秀尽一部分原因也是认准了鸭志田的名气。即便是名人还是普通人在你眼里都一个样，没有去巴结他打算的你也没想得罪他，点了点头礼貌答道：

“是的，老师。”

“老师的借你吧。我可以开车回去，明天还给我就好了。”

“……”

坦白来说你并不想接过那把他递来的伞，即便鸭志田以和蔼可亲示人，不知是不是你习惯了在与人接触时保持疏离的态度，你总觉得他对初次见面的你热情过头了，让你有些无所适从；但同样的，你也无法去拂了他的好意，因为你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谢谢。”

你快速接过了那把伞，道谢后就打算赶紧离开，避免再与他有所交流，而偏偏鸭志田再度给了一个你无法回绝的理由叫住了你。

“不如加下联系方式吧？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和我说一声，因为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训练不在办公室。”

放学回到家时店里还没打烊，母亲也没有回家，桌上的点心盒上放了张字条，大意是让你回来后将它送给佐仓惣治郎。现在的时间客厅里也仍不见母亲，想必是已经回了房间休息。

你的夜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当然也没有相约出去玩的好友，早早洗完澡后便躺上了床打开音乐软件，信息闭塞的你就连歌单中最常听的歌手“Minori”的新曲子也得在上首页推荐的那一刻才知晓。你也没去留意MV,将音乐下载好后点击播放就退了出去。

刚要打开联网只有加好友作用而你连好友都只有新手任务加上的那几位的游戏，歌声被突兀的铃声打断，将你的心再度提起。你深呼吸着点开了消息界面，见对方的回话也只是短短几个字才放下心。

清完体力后就是睡眠时间，你照例检查了一遍手机上所有的APP,挨个将红点全都清除，惯性划向最后一页又往前翻了回去。孤零零一个软件独占了一页，此时还亮着红点，在强迫症看来别提多难受了。你忍了又忍才用今天的课业按捺下了想要点开的想法，一边在脑子里默背着课文一边关灯。

今天的天气预报还是晴，你只带了要还回去的那把伞就上了地铁。。

拥挤的车厢不乏有人交头接耳着当下的热点新闻，偶尔能看到身着秀尽校服的同校学生在低声交谈传闻中犯下凶案的恐怖转校生，而你只顾听着播报音关注哪一站该自己下车。

“同学，你也觉得我们学校招收这样一个学生太可怕了吧？要不要联名给校长让他快点把转校生给赶走？”

“嗯？”

直到肩膀被莫名拍了一下，你才意识到搭话的对象是自己。你茫然地抬头看了过去，对方的眼神中大有自己不回答就要一路跟到班级的意味。你不会去刻意维持每个人的友好度，自然也不会曲意逢迎说出她想知道的答案，横竖你又没有交朋友的打算。于是你回忆了一阵昨日与莲短暂的相处，说出了不含任何弄虚作假成分的回答：

“真是恐怖分子我们学校是不会招收的。”

“什么嘛，你就不害怕走在学校走廊上突然被他捅了一刀？”

“……不至于吧，我觉得他做不出那样的事。”

“难道你见过他吗就这么说？你有特殊爱好就喜欢危险人物？”

“……”

你不再回答，不值得和随口捏造出下一秒自己都会忘记的流言的人计较，又继续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上课，下课，每节课的课本用完了就放回课桌里，桌面整理得一丝不苟，再在下节课预备铃响时把要用的课本放到桌上，除了书本与必要的文具外不放任何东西。喝水的杯子哪怕接下来还要喝第二口也要第一时间关好了放回书包，必须得等要用时才拿出来。

你与世隔绝到了几乎超脱世俗的地步，上课途中突然传来的异响让包括老师在内的全教室人都忍不住往教室外跑去，你从嘈杂的喧闹声中分辨出来似乎是有学生跃下了教学楼。

……即便不愿去参与外界纷扰，你也并非冷血心肠。只是不知是何缘由，就算知道了你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会平安无事……但□□上的伤深可见骨也有着希望能痊愈，而失去了生的希望的心该如何治愈？

……要是想太多了会深究下去，深究下去会卷入本与你无关的事件，这与你一直以来的理念背道而驰。若没有寻上你你也不会主动去深入，能做的也无外乎无关人员无谓的祈福。

说到底你连她是何人都不知晓，或许有认出她的，可“铃井志帆”这个名字甚至没有能与你脑海中的几张脸对得上号的。

午休时你看了看那条消息，并未再有“今天临时没空”之类的回复，于是你拿起那把伞走向了体育办公室。一路走来的闲谈中热度话题已经从转校生变为了上午时的跳楼事件，尽管校长第一时间站出来做了一番官方解释，可总归避免不了茶余饭后少不了的流言起伏。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已经踏上了最后一节阶梯的你才收到鸭志田发来的那条“临时收到的消息，不好意思，暂且没空，放学再说吧”。

得延期到放学啊……

你也没什么怨言，转身重新走下楼梯。你点开无用的垃圾短信清掉了未读消息，一时没看路和人撞了个正着，手机在楼上摔了几下跳到了界面最后一页。你第一时间和来者道了歉后匆匆跑下楼捡起来手机，确认没有问题后放回了口袋。

“你是……橘音？”

与你仅有几步之遥的莲转身看向你，正好目睹到了你手机上的异世界导航APP.他暂且压下了想要询问你的念头，想来你也和他刚开始一样只认为是个怎么删也删不掉的奇怪软件。昨天在卢布朗时佐仓喊了你的名字，他试探性喊了出来。

“是我……啊，你是？”

你回过头，是昨天有一面之缘的少年，那个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眼睛还不干的转校生……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我是二年级的雨宫莲。昨天你的点心很好吃。”

“嗯，谢谢。”

这句话他昨天已经说过了，你也不在意，和昨天一样的道谢。

“你手里拿的伞是？”

“是有位老师借我的，我正要去还，结果他临时有事没空。”

“老师借你的？”

“对，鸭志田老师。”

和你与佐仓交谈时没有任何不同，莲问一句你才答一句。在你回答完鸭志田的名字后莲就陷入了沉默，想来也是没了话可聊，你礼貌回了句“下次再聊”后就要离开，而还没等你转过身，莲忽然快步上前走到了你面前。

“雨宫同学？”

你正疑惑着，面向他的方向时就看到了你方才提到的鸭志田正站在你们面前。你隐隐嗅到了硝烟味在二人之间弥漫开，趁着还没点燃，你装作没读懂空气一样把手里的伞递了出去。

“鸭志田老师，还给你。谢谢你昨天借我伞。”

“不用谢——涅澄同学，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鸭志田接过你手里的伞，仍旧在看你身边的莲，不知道是否是因此没注意，在接伞时你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他的拇指蹭了一把。你尽力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表现出端倪，背过手去使劲擦着那块儿皮肤。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都觉得不适感涌上心头。

“没什么……见过一面而已。”

你下意识想往莲身后躲，又觉得那样只会更不妥，强忍着鸭志田因为你回答而投来的从头打量到脚的目光，不让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少和这种顶撞老师屡教不改的学生往来。你明明今天上午才看到吧？他竟然敢和另外两个学生一样威胁我。”

等下……什么？

“是吧？涅澄同学，你看到了吧？”

让你感到恶寒的并非眼神中的胁迫，而是油腻腻游走在你身上像是要把你看穿一般的视线。你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感觉口干舌燥，明知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而你道出的回答又会迎来怎样的后果——会与你一直以来的做法背道而驰，可你更不愿违背自己的良知。

“不是的，我没看到。”

“包庇可不是个好行为。你是害怕他的报复吗？没关系，有老师做你的靠山。重新回答一遍，过几天他就会被这所学校扫地出门了。”

“你是在逼迫她撒谎吗？”

莲挡在了你的身前，将那些恶意的目光悉数挡下。你深呼吸着从周围的压抑的空气中汲取为数不多的氧气，这次的回答比上次更加坚定，

“我说了，我没看到。”

“好，很好。涅澄，你就和这个坏学生一起堕落下去吧。”

鸭志田冷笑一声，你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将那把伞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谢谢你。”

“是我该谢你才对，雨宫同学……再这样下去我们俩互相感谢来感谢去的都没完没了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完完全全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你只是说了句实话就让你们彻底被绑在一条船上了，你不会去责怪莲，毕竟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可接下来不用想也知道，听鸭志田的口气你估计也得被安上个莫须有的处分来，不开除也得烙上污名，在此之前要想出办法来，不管是正面负面你都不想在学校出名。

“不会有事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你从莲的背后走出，无力地靠在了楼梯口扶了扶额。脑子一团乱，有个念头冒出来了好几次被你又按了回去，你可不想再做那种惊世骇俗的事……除非到了真无法挽救的局面。但现在好像真的无法挽救了，已经板上钉钉了……不行，退一万步来讲你可就一个人，连只猫的手都借不到。

你可不认为莲会说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谁知他的回答让你的思维都凝滞了一瞬，你怔怔看了过去。透明的镜片将少年的眼睛衬得更加深邃，叫人读不透其中深意，却吸引着人想要去相信这对漂亮的眼睛。

“他会悔改的。”

“……”

你直起了身，捋了捋自己背后的长发，卷翘的黑发不甘被抚平。你在拉直后没几天就看见恢复原样时开始劝说自己不要去在意，而稍不留神自己又会在意捋不直的长发很麻烦。就像现在，你注意力全在莲身上，也没空管自己又恢复以往的小动作。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话没说太满，好像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一样句末带着问号。莲却读出了你话语中包含的信任，你明显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四肢不再像方才那样僵硬。

“好。”

莲自然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他答道，目视着你的背影走下了楼梯。

为了方便剧情部分时间线安排有变动

已觉醒，但不会在一开始就加入怪盗团

这里不是害怕鸭志田是忍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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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苦味、辣味、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