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立即离开,当然也没做第二天的飞艇。
伊尔迷询问你为什么不离开时,你陷入沉默。
过去的你从未听说过伊莎的名字,你遇见的伊尔迷也不像现在的性格,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死了吗?
你想想自己见到的跟剧情相关的人:伊尔迷、糜稽、基裘、席巴,只有见过一面的旅团成员……
但在你的视角,第五周目里他们跟你来往都不亲密,甚至揍敌客一家里你也只见过伊尔迷、奇犽、亚路嘉跟柯特。
或许只是因为不够亲密,所以不会向你吐露过去的往事。
你有种不安的感觉,未知的死亡原因悬挂在不可知的未来。你还有多久的时间呢?可能在剧情之前。
如果你能活到奇犽出走,那奇犽不可能不记得你,也不可能不跟同伴提及你。
又或许你在奇犽出生前就死了,所以他们都不曾认识你。那么伊尔迷在之后的环境中长成那样好像也符合推测。
不不不,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你需要证据,证明你会死的证据。
以你现在的能力,能杀死你的只有念能力者跟威力极大的炮弹。
那么,你会突然死去吗?这具身体的生命力还很充足——原主是怎么死的呢?你当初只是突然坐在床上,系统也没有提供任何死亡原因。
你想起自己遇见仇人时内心猛烈的情绪。
……难道伊莎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那你现在拿的是什么剧本?她的第二人格?还是入侵者?系统?系统!
【请玩家自行探索】
你最好不要在完成任务后告诉伊莎还活着,我是外来者,要跟她抢夺身体控制权这样的剧情,你警告道。
真是很糟了。
【请玩家放心,我们只征用死去npc的尸体,情绪是为了增加体验呢】
……那伊莎是怎么死的?
【请玩家自行探索】
好呆板的智能体,一天到晚就知道重复。
【请玩家大人自行探索,本系统为游戏辅助系统,主要担任游戏数据正常运行的监督者跟任务发布者,如玩家需要一键整理背包,调高疼痛值等需求可以尽情吩咐本系统。】
……说了和没说一样,不要以为增加字数就能脱离“呆板智能体”的选项了,系统。
【请玩家不要对系统发动“人生攻击”,否则系统将开启自卫模式在此周目下线】
这算什么人生攻击……那你知道伊莎的死跟谁有关吗?
【请玩家自寻探索】
你决定下周目一定不选系统随机生成模式了,看这系统的样子随机生成的角色肯定都没好事,究竟是谁抽到的皇帝啊!
这到底是全息游戏还是解密游戏?
伊莎的人际圈很小,除去揍敌客就是流星街,你来之前她虽然觉醒了念能力,但非常弱……你醒来地点是寝室,身边没有人,根据其她人的情况来看她们并没有意识到“伊莎死过”,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系统为你的到来做了处理。
如果你的推理正确,那伊莎是突然死去的,且身上没有伤口,是毒药吗?如果是,谁会给你下毒呢?而且那时候伊莎只有八岁,谁想要害她呢?
关于伊莎真实的日常生活你并不清楚,你没有她的记忆,只有系统给的只言片语。如果你能继承她的记忆,或许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你可以从她生活的蛛丝马迹中探查出一切。
可惜没有如果。
而且就算你找出凶手系统也不会给你什么奖励——你突然想到照顾养母的主线任务,这两者会有关联吗?
这两者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推测了。
再假如,如果伊莎并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由于自身的某类突发性疾病去世的呢?
你翻查系统开局给你的伊莎人生目录,上面说自弟弟去世后,她时常在深夜感到心脏传来阵痛感,弟弟被虐杀的场景可能让她过度刺激导致精神衰弱,这种精神衰弱又造成身体的衰退……
但伊莎真的因为某种病因去世,系统为什么不标明,而是让你自行探索呢?如果不是因为系统闲得发慌故意让你猜,那它肯定和你这周目未来的人生有所关联。
总之你暂时确认,自己的生命大概在两个月到十二年之间,因为你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会回枯枯戮山。
你沉默了许久,伊尔迷也等待了许久。
“我想不到什么理由,伊尔迷,”你说,“只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这么做。”
伊尔迷点了下头,道:“……伊莎那么直白的跟我说话,好像献殷勤的小鸟,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本来还担心伊尔迷的追根究底,现在这种担心已经完全消失了,你需要理解他有时与众不同的脑回路:“直白和献殷勤?你在想什么?”
伊尔迷没回你,反问道:“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呢?伊莎?”
你:“大概会去再看看她?还没有计划。”
你觉得你在这里接下去的行动会完全随心而定。
伊尔迷:“好噢。”
他对此毫不意外。
你们先去了美丽的家。
不是大大方方的拜访,你并不想让美丽知道你来过,出于某种谨慎心态。
你对这里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这实在过去了太久,即使在你把这座城市当做中转站,也不曾想起它。何况十三岁后你就跟着继父离开这里了。
再之后的事情……嗯,没什么好说的。
房子是平屋,一幢连着一幢,水泥糊的墙,两间房中偶尔有几十厘米的空隙,被烂泥跟青苔填满了,你从唯一的玻璃窗子往内望,能看见打了补丁的被面、缺角的衣橱、摆放整齐的铁质餐具……窗户锁住了,大概是怕有小偷。
但一个窗户也能让屋内一览无余,房子的面积大概只有三四十平,两扇门,前门连着路,也是你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后门跟前门一样。
在你小时候的记忆里,家是很大的地方,现在能看见了,才发现家原来那么小。
你们用了绝,因此周围并无人注意你们的到来,更主要的原因是现在是清晨,忙碌一天的起始。
在微弱的天光中,你看见玩美丽轻手轻脚地爬起,开始准备早餐。
“咔擦”是她切硬面包的声音。
“滋滋”是油溅开的声音。
“劈里啪啦”是鱼下油锅的声音。
“哗啦哗啦”是水冲进水槽的声音。
“叮叮当当”是餐具碰撞的声音。
“呜——”水烧开了。
玩家醒了。
你看她睁眼又闭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后才慢吞吞爬出被窝,美丽见她醒了立即走过来帮她穿衣服套袜子,玩家一动不动,好像在发呆。
等穿完衣服,美丽又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旁。
“她看不见。”你身旁的伊尔迷评价道。
“嗯。”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像看到另一半遗失的灵魂,但你现在是一个完整的人。
你握紧手,又松开,真实的触感让你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这具身体的掌握者。
她们用完早餐,美丽开始收拾餐桌,玩家自己则慢慢走到窗边,她望向窗外的样子跟正常人无异,只是更沉默,眼神也没有焦距。你知道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你们对上视线,她一动不动。你隔着窗户看她,像在照镜子。
你慢慢走过去。
“小家。”你听到美丽叫了自己一声。
你仓惶逃走了。
——你现在是伊莎,不是小家。
*
你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待上好一段时间。
开始你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只是一声呼喊,你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让黑客用化名在盲人学校赞助了几个孩子,其中之一是玩家,这样会减轻玩美丽不少的压力。
然后你们离开了。
直到踏上飞艇,你才有自己将彻底离开这个地方的感觉,过去两天的世界仿佛蒙着纱,带着朦胧的诱惑,让你留下——在这个残留你眷恋的地方。
望着变小的楼宇,你突然升起不顾一切回去的勇气。
这种冲动支配着你的躯体,你死死盯着玻璃,与它抗争着。
现在是第八周目,你跟自己说。想想蝴蝶效应吧,伊莎,不,玩家。不要轻举妄动,在真相被揭露前。
如果你明天会突然死去……
你现在需要做什么挣扎呢?
你要写一份遗嘱吗?好糟糕,其实你并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看了眼旁边的伊尔迷,他在看相机。
你们的出逃某种程度上也带着席巴的默许,在路过某家照相馆时你突然想到旅游不拍照记录会有点亏,于是买了一个小相机,用来拍风景,拍多了还能寄回揍敌客给基裘看看,让她不要太焦虑。
你拍的最多的是风景照,随后是每到一个地方的纪念性合照,平常你不用的话相机都是伊尔迷拿着。
这次在小镇除了海边,你们似乎并没有拍照。
你凑过去,发现他看的是以前的照片。
这是一张错位摄影,你站在树后只露出一个头,身体像不存在。
“好丑,快删掉。”你说。
伊尔迷:“不丑。”
他往下翻,是一张你跳起来的照片,你记得自己当时正为一只落在身上的虫子尖叫。
“没想到伊莎居然怕虫子。”
伊尔迷那时的语气像发现了新大陆。
你没想到他这都拍了。
“赶紧删掉,好丢脸。”你催促道。
伊尔迷看了你一眼,又低头:“不要,伊莎明明也拍了我很多照片。”
你:“那能一样吗?我拍的那么好看,你看你拍成啥样了。快,删掉。”
相机屏幕一黑,伊尔迷眨眨眼:“相机没电了,我去充电了伊莎。”
“哈?你以为我信?”你抢过相机,发现它真没电了。
“……”你沉默地把相机给他。
伊尔迷一笑:“相信了吧,伊萨。”
“嗯,对,”你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你又向自己倒立大拇指,“我是这个。”
伊尔迷把你的拇指板正:“伊莎在我眼里是这个。”
你无力的躺在床上。
“唉,伊尔迷,相处真是一门大学问啊。”
*
你并没有死去,在度过安然无恙的两个月,站在揍敌客家的大门前,你有种跨越千山万水的艰苦感,虽然你知道迈入这扇门的自己可能会更感到艰苦。
迎接你们的第一个人不是基裘不是糜稽更不是席巴,而是你从未见过的男性,虽然你从未见过他,但你依然靠他展露的某些细节对他有了初步断定——新上任的总管梧桐。
二编:本来在【——你现在是伊莎,不是小家。】这里就准备结尾的,但还没写到原定的剧情(回揍敌客)所以继续写了。
我个人觉得在这里结尾是很好的,因为这章本来就是着重描写玩家发现周目重合后对于玩美丽跟过去自己的矛盾感情,如果后面再加剧情就会分散读者注意力。但因为我不像违背原定的简纲(在这章内回到揍敌客),所以还是增加了后面的内容来引出下文。
伊尔迷的剧情是顺手写的,因为他有“同伴”的标签,所以需要适度存在感。
再就是关于奇犽,请大家不要对他充满有过多剧情的期待,因为关于他我只有一点想写的。
以下为一编:
想好了,这周目会有一个玩美丽视角番外。(为什么第五周目没有反而在第八周目呢?因为第五周目我觉得没必要,但是写到第八周目突然觉得有必要了,这是一种感觉……)
奇犽不出意外是下章出现,不出意外……因为我还没想好跟他有关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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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八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