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季甜的聊斋日常 第51章 黄昏

还没说完，菩萨就已消失，好像这一趟只是为了给季甜解围。

季甜挠了挠头，她还有问题没问。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带父亲回去，她告别了席家父子，拽着父亲的袖子，自如地穿梭在空中，找到了家。

等季怀真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和女儿倒在厨房的地上，厨房内灯火熄灭，十分晦暗。

他连忙将季甜摇醒，季甜也配合的睁开眼。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季怀真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没想起来自己在梦里遇到的事情，他回想着，“好像还看见了彩虹……只是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就别去想了。”季甜不想父亲再去回忆痛苦的记忆，人的脑袋很神奇的，万一又想起来呢，徒添痛苦。

“不对啊。”

季怀真将手中一直捏着的碗放到身边的灶台上，揉了揉僵硬的手指，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对劲，“我之前是在洗碗，你不是在院子里……”

“我看你晕倒了，就来看看……”季甜想着怎么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砰砰砰！”

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吸引了季怀真的注意，他大步走出了厨房。

“怎么才近黄昏？”

季怀真看着还带着昏黄的天色，明明他们吃完饭天已经暗了下来。

来人见门半天不开，开始着急，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季甜也走了出来，见父亲还在愣神，她小跑着去开了门。

“季大人！”

吴县尉身上穿着官服，带着儿子站在门外显然是一下值就来找他。

“有什么事吗？”季怀真还停留在吃完饭的记忆。

吴有因的脸上红红的，十分激动，他几次都想开口跟季甜说什么，但父亲已经开始说话，不好打断。

“真是吓我一跳。有，今天有太多的事。您不在县衙，我还以为您来的早先下村子了，但等忙完下值一问，今天都没人见到您。我这儿子也说季甜没去私塾。我担心你们有事，想着过来一趟看看。”

擦了擦汗，吴县尉见季怀真没事也放下心，他将院门往外再打开，穿堂的风顿时呼呼的吹了起来，为吴县尉带来了一天的舒爽，他几乎都想倚在门上歇着。

季怀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半天才磕巴一句，“我和甜儿，我们，睡了一整天！”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渐渐的由黄变黑，太阳要彻底落下了，确实跟他洗碗前的天色不同。

原来自己和父亲在阴间呆了那么久，季甜眨眨眼，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要少干，万一身体被人发现当尸体埋了就不好了。

在季甜不知道的地方，地藏王菩萨静默坐在素衣女子身旁，他其实还想和季甜再多说些话的，不过……

“蒙娘娘感召，不知是何事？”菩萨十分恭谨地问着，眼睛也不敢与女子对视。

女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姿势更加端庄，在扫过他脚下的谛听时，虽然女子的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和压迫，谛听连忙做得一副趴服的样子，两只耳朵耷拉着，将脑袋埋在爪子下。

“她确实是特殊的，但你不能打她的主意。”女子轻声说着，地藏王菩萨的脸却僵了一瞬，他没想到女子是如此关注季甜。

女子看着面前的比丘尼，轻笑一声，他们的嗅觉倒是灵敏。

季甜也没仔细想想，世间有孝心的人那么多，菩萨为什么会单单来救她？

听到季甜的声音？谛听谛听，听到的声音确实更宽更广，但不是所有声音都能被它注意到。

远的不说，近的还有席方平这样的孝子，怎么就轮到季甜？

“娘娘误会。”菩萨的态度更加诚恳。

“你确实敏锐，相信你们也已经感到黄昏的临近。”女子站起身来，看向彼岸花的花丛，他们依旧在季甜与女子喝茶的亭子里。

“敢问娘娘有什么建议？”菩萨屏息。

“我？”女子自嘲的笑了一声，终于正眼瞧菩萨，“这是注定的黑暗，你做的越多，失去的越多，但你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将什么都不剩。”

菩萨点点头，带着谛听离开。

女子看着那一片花海，终究叹息出那个词：“无量量劫。”

谛听的耳朵剧烈抖了抖，它看向地藏王菩萨。

“昨天晚上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草，我们两个人是被毒晕了吧。”

季怀真想了想，只能将原因归咎于昨天的晚饭，他正想回厨房检查一下剩下的食材，被吴县尉拦住了。

吴县尉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带着一脸非常重要且神秘的喜意，两父子扭曲的五官及其相似。

季怀真很少见稳重的吴县尉露出这般模样，很快决定请吴县尉进屋坐会儿，说说今天的事情。

“……”

“什么？”

季甜看吴有因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十分不解，“你今天是黄三郎上身了？怎么有话不能好好说。”

“传国玉玺！”

吴有因激动得吼了出来，“今天有天使来省府，说传国玉玺被发现了。”

“啧！”

吴县尉还想自己亲口跟大人说出来这个好消息的，没想到被儿子抢先。

“可是真事！”

季怀真顿时像吸了薄荷叶一样，脑袋跟眼神都清明起来，传国玉玺失传了几百年，就连前朝都是用的前人自制的玉玺。

他征询看向吴县尉。

吴县尉点了点头，“确实是真的，在豫地洛阳的乱葬岗里发现的。”

他们坐到了堂屋里，吴有因闭了嘴，殷勤地帮季甜给自己的老爹倒水。

“乱葬岗？”

“嗯，据说有一巨株牡丹花开在了那里，就连花瓣都是紫的，像是受到帝王紫气熏陶……”

“可现在都八月份了！”

季怀真觉得十分奇异，每一个附庸文雅的文人都知道，牡丹花期在夏季之前，一般都是三四月。

“现在都传是玉玺的龙气滋养了这株牡丹，玉玺从土里拿出来后，这株牡丹就要枯萎，好在曹州有名的花匠在那里，他将那株牡丹给治活了。”

吴县尉又神神秘秘的跟季怀真说，“那玉玺上刻的话，你可知道？”不过他也不用这样小心，吴有因和季甜都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季怀真自然是摇摇头。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季甜脱口而出，这不是她现代就看过的东西。

吴县尉惊异地看了季甜一眼，“就是这八个大字，你怎么知道？”

“不是都知道吗？”季甜疑惑。

“不是千年前的王族官员，谁能知道那玉玺里刻的是什么，前朝的玉玺里刻着的是‘皇帝之印’，我们能知道，还是因为当今看了之后当作笑话讲了，一直传到百姓耳中。”季怀真对季甜解释，他也不知道季甜为什么能说出这句话。

是哦，季甜后知后觉，她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手心，灵魂状态的她还能看到刻有“阎王之印”的印记，难说阎王是不是就跟前朝那玉玺学的。

“或许你们家以前就是当官的，所以知道。”季怀真的孤儿身份有太多种可能，吴县尉也不确定他家到底是什么来历，但不妨碍他捧一捧。

“真就只是山野村民罢了。”季怀真是知道自己底子的。

吴县尉话又一转，“乱葬岗里发现玉玺的消息一出，好些傻汉都放下了地，要去挖坟，县里的人啊，都飘了，我们今天又是拦，又是骂，才把这些捣乱的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