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季甜的聊斋日常 第37章 无常鬼

“一起走啊！”黄三郎站在大门口，朝季甜喊道。

季甜扭过头，快走几步，融入小伙伴放学回家的队伍里。

“你刚才在看什么？”黄三郎顺着她先前的视线往门馆内望了望，除了草木，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季甜摇摇头。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叫住了大家。

“你们最近……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黄裙的姑娘？”季甜问完，一个个看过去。

“没有啊。”小伙伴们眨着清澈的眼睛摇摇头，他们的话题还在那个眼神好的小孩身上，黄三郎甚至跟他约定好改天去他家试试看能不能见小人。

现在天气没有之前那样闷热，傍晚的风一吹还有些凉爽，只是这些小伙伴们晒黑的皮肤黑了就黑了，一时半会儿白不过来。

“季甜，你真的是我爹说的那样是死而复生吗？”黄三郎问出了所有小伙伴都好奇的问题，这些天，他们一直被家人拘着，不让他们去季家探问。

“没有死，就是一下闭过气了，又被陕地来的高人救活了。”季甜睁眼那天，季怀真就统一了说辞。

“跟钱家媳妇一样嘛！真好！”小伙伴们为季甜没事而高兴。

“今晚你最好背下书里的那篇文章，明天先生肯定要点你起来。”季甜拍了一下正发呆的吴有因。

自从听到季棠跟侠士走了之后，吴有因就一直魂不守舍。

“我不想读书……真就不如季棠，还能跟着那侠士去学剑。”吴有因看见路边碎石，朝旁边走两步，将石头踢进草丛里。

“可是……”季甜的梦里吴有因可是当了大官的。

“可是我爹绝不会同意，他就指望我能好好读书，像你爹一样中个举人，当个官，只需要坐堂审案，不要跟他一样，把头别在腰上，在外面做些危险的事情。”吴有因叹口气。

“季棠是有习武的天分，如果我也有，我也跟着一起学了。”季甜实话实说，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消沉。

接下来的几天，季甜恢复了私塾学习的生活，关于她“死而复生”的奇闻，在陕人在尚家捉妖的事情之后也得到了解释，县里人都说是活神仙把她救了回来。

不过只有季怀真仍在发愁地府的事情，他清楚，季甜手上还有生死簿和判官笔，地府总会派人来讨。

季甜暗自观察着私塾，但却再也没见到那个神秘的身影。

在地府来人之前，胡四娘先找到了季甜辞行。

那天放学，季甜在巷子口跟吴有因他们道别，转身正要开院门，就看见了胡四娘。

季家的门神像端立，胡四娘就站在大门斜角一个背阴地，安静等着季甜，身影看着有些孤单。

“你来做什么？”季甜现在都不敢凑动物太近。

不过在胡四娘看来，季甜肯跟她说话，已经十分难得，她朝季甜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四娘是来向恩人辞行的。”胡四娘眉眼弯弯，她今天的状态还不错，就是感觉好像身影飘渺了一些。

不等季甜询问，她秀口一吐，一颗红光流转的妖丹浮现在空中，缓缓往季甜飘来。

“这是四娘修炼出的内丹，于凡人可以解毒祛病，希望恩人收下，不要嫌弃。”

“我算哪门子恩人？是你自己命不该死，再说了又不是我把你放出来的。”

季甜连忙摆摆手，报恩还是找那陕人吧，虽说陕人把胡四娘的亲族都杀了也就是了，“既然是辞行，那祝你一路顺风，我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

"恩人是嫌弃四娘是披毛戴羽之辈？"胡四娘带着受伤的神情望着季甜。

“不是不是。”季甜心里一颤，浑身又开始刺挠起来，“你以后如果想报答的话，做些善事就好。”

“是。”胡四娘恭谨的应下，“四娘如今一家姐妹亲缘尽失，就连之前看中的尚公子，也非良人。四娘如今孑然一身，只想临行之前来见恩人一面。”

“为什么你们狐狸总爱找书生？”季甜见胡四娘温和，也放心的问出来这个问题，陕人老是不愿意跟季甜这个小孩家家说这些。

“人族天生道体，本就是我们渴慕的，倒也不拘是什么样的人。”胡四娘微微脸红，“只是书生往往沐浴圣人教化，身具文运灵光气，于我们修行更有助益。”

“另有一事，是四娘想请恩人赐名。”胡四娘有些不好意思。

“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季甜惊讶地指着自己。

“是。家里姐妹都以排行相称，也没有一个能对外使用的名字。”胡四娘解释完，眼神期待却也没有强求。

“我想想……”季甜挠挠头，看着着胡四娘沉思，她自觉水平不高，有心想让父亲帮忙，但很快又打消节外生枝的念头。

季甜叹口气，“自古习惯以花喻美人，梅、兰、竹、菊，你更喜欢哪个？”

“四娘对花没有偏爱。”胡四娘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季甜，是哦，狐狸眼里只有肉食。

“莲香怎么样？”季甜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戏班班主变出荷花时的阵阵香气，“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本心，切莫起害人的念头。”

“莲香记下了。”

胡四娘恭谨的应下，化做一缕雾气消散不见。

季甜开门回家。

“累了一天了，快洗把脸到堂屋歇歇，马上开饭。”季怀真端着汤往堂屋走。

“好。”季甜回屋将书收好，出来掬了捧水把自己洗清爽了，舒舒服服的坐在桌边。

“路修得怎么样？”季甜喝了口青菜汤，这个时节的汤做得清淡可口。

“很顺利，县里征派的人虽然不多，但白天人挖地，晚上鬼铺路，算是昼夜不停。”季怀真显出笑意，之前被水淹的村子还有房子倒塌的，到时也叫那鬼帮忙盖房。

“它肯干就好。”不然季甜少不得又要给那水鬼一个教训。

“一提鬼，我这心总觉得慌的很……”季怀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甜打断了。

“父亲，你以前常往六明山跑，怎么最近不去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求神拜佛没什么用，我又不当道士，一些小手段能知道就行。”季怀真敷衍地笑笑，自从陈道士死后，道观渐渐的就少了信众，道士们更加闭门不出，专注于自身清修。

季甜不知道六明山道观的近况，点点头，吃完饭收拾堂屋院子，做完功课，也就睡下了。

梦里一片血红色的苍莽莽大地，她长身立在其中，手下是树木枝干，抬头看去，云海间黑压压一片，似乎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妖兵持着各种武器威逼而来。

季甜猛的惊醒，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

“可算是找到你了，小人儿。”一个白面长舌的男子笑眯眯的凑近季甜。

小王子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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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