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辞职，然后加入黑衣组织 第17章 洞穴

BOSS最终还是不舍得自己的亲亲下属远离他——说笑了，他意识到浮桥正在将他与其余组织成员隔离开，好像他一旦信任谁，谁就会在不久之后倒霉。

他否决这个提议，示意浮桥不要再插手此事，朗姆会处理好。

浮桥眨了眨眼，露出温顺无害的表情。它对boss说：“您现在开始讨厌我了。”

乌丸莲耶心底一怵，本能地想辩驳，告诉浮桥他们之间的联盟牢不可破。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浮桥向他讨厌琴酒、伏特加处置权的一种方式。一旦利益交换无法让它达成目的，这只狡猾的动物就会开始懂得人类的情感了。

在此之前，它拒绝向乌丸莲耶谈论任何情感问题。

知晓这些后，他仍然想掐住对方的脸，对它说许多话。可惜他的手指只动了动——他老啦，太老了。他们之间可以交流，说些工作上的事，可以谈论哲学、谈论太阳、谈论所谓的互联网。

不，哲学就不必了，浮桥讨厌这个。BOSS的那些说教也谈不上哲学，那只是一个衰老的男人正在袒露自己的灵魂。

它对袒露的肉/体没有任何兴趣，更不用说袒露的灵魂了。

“不要撒娇了。”BOSS最后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隔着柔软的布料，他感受到骨头的轮廓，“那是我的财产，你能理解的，浮桥。”

“撒娇？”幽灵对于这个表述十分惊讶，它却没有像乌丸想象中的那样继续纠缠这个词——它可悲的，又开始回避他的邀请。

它重复了一遍刚刚被评价成‘撒娇’的话，新奇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BOSS露出僵硬的笑容，他的嘴里也在咀嚼那个词。

一场失败的调/情。

浮桥也在老人自惭形秽的态度中意识到这一点。相反，它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感到受/辱或者感到恶心，在它看来，受到喜爱是一件很好的事，收获一位爱慕者也很有趣，令它感到十分新奇。

它观察BOSS，品味对方因为它所感受到的痛苦。为此，它的双眼变得亮晶晶的，趴在桌子上端详乌丸莲耶的容貌，直到对方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含蓄笑容。

就像一只示爱的猫。

猫是可爱的，人类的双眼无法分辨猫认知中的美与丑，所以猫一直是可爱的。乌丸莲耶也是这样，他眼中的浮桥也是这样。

浮桥无法辨别美，乌丸也没有能力理解电子数据的美。但是他们双方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令自己欣赏的地方，很神奇，不是吗？

“您的心情变好了，为什么？”乌丸莲耶垂着头问道。他最终还是不死心，试图更进一步。只是，在日益肉麻的氛围里，乌丸莲耶似乎失去攻击性，他变得更加彬彬有礼，毕恭毕敬，像是想与浮桥展开一场平等的——甚至他位于低位的哲学对话。

这就更加讨人厌了，浮桥想，它讨厌哲学。

大概是来到这里时就被人类纠缠着，不停地讨论存在主义问题，没有任何知识的浮桥停留在机器里，像是接受拷问一样地不断回答：

【我是谁？】

【你是谁？】

电子幽灵并不智慧，也不高级，离开它的工位时，它不具备任何除工作外的能力。然而，像是发现新奇玩具的人类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问题，不厌其烦地考验它。

“因为我觉得很有意思。”它猜到领导又想和它进行一场非同寻常的对话，袒露道：“您感到伤心了。”

“我的伤心让您觉得有趣吗？”乌丸莲耶像是被刺伤一样坐立难安的同时，他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想说：滚开吧，残忍的东西。

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说出与内心所想的背道而驰的话：“您会因为......其他人的伤心而感到有趣吗？”

他的语气心平气和到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乌丸莲耶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在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感到害怕。

浮桥站起来，离开那张沙发。它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它在想自己认识的那些人，想他们倒霉的样子——基安蒂、科伦、波本、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赤井秀一——它竟然都会因为这些人倒霉感到幸灾乐祸。

——我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

浮桥像是被启发了一般快乐地想，能够让我感受到这样的情绪，他们也不是好东西。它看向BOSS，眼中充满自信，坚定地说：“当然了。”它又补充道：“您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我一直是这样的。”

“是的。”乌丸莲耶回答完，陷入沉默。每当浮桥说“您应该知道”的时候，他总是会附和，就好像他真的知道、了解它一样。很快，他又整理好情绪，经历过几番情绪的大起大落，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痛。他忍耐着，不慌不忙地说：“我见您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是的，是的。”

乌丸莲耶低着头，他看着自己一双被擦地反光的皮鞋的压褶锋利的裤腿。仅看衣料，这具身体是完美的，但是除开这些外在的修饰呢？

他心中升起一股更加迫切的渴望。为此，他的两只鞋尖互相靠近，他也站起来，将全部的重量压在脚尖上，绕过长沙发，他的一只手扶住靠背上保持平衡。等到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离去之后，他对浮桥伸出手：“可以邀请您与一个衰老的男人跳一支舞吗？”

浮桥几乎想要放声大笑，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半个手掌轻轻放在老人的掌心。

它掐住他的脸。

-

回到公寓，浮桥尝试着拨通琴酒的电话，对方接听了。

“琴酒。”它开门见山地问，“海山之行，你得到了什么？”

“微型摄像头。”电话那头的男人咬牙切齿，“龙舌兰，你把海山的徽章换成摄像头了，是不是？”

龙舌兰的笑声短促，琴酒意识到，它今天格外兴奋，声音也变得尖利：“你想知道我得到什么了吗？”

“什么？”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是罕见的冷场，他听见电话另一边兴奋的呼吸声。“对不起，琴酒。我现在不应该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

“所以，你只是来告诉我厄运即将到来，却不告诉我那件坏事是什么。”琴酒烦躁地掀开病床上的被子，他拿出伏特加放在床头抽屉里的烟盒，在病房的监控注视下毫无道德地点烟。很快，烟雾报警器响了，琴酒被浇了一头水。

几日后，朗姆收到账单。他不会为琴酒支付一分钱，但是龙舌兰催得厉害，他们两个发生激烈争吵，最后，BOSS为此买单。

龙舌兰一直嚷嚷着要琴酒亲自付款，朗姆牢记BOSS叮嘱，绝对不能让龙舌兰接触琴酒。他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听波本说，琴酒和伏特加凭借一己之力，把龙舌兰老家嚯嚯成了贫困县。

那是很可恨了。

但是，更可恨的还有一个人。据说赤井秀一还活着，还在龙舌兰的老家差点狙击掉龙舌兰。BOSS说会替龙舌兰报仇，让龙舌兰和朗姆联手，杀死赤井秀一。

然而，背着龙舌兰，BOSS又要求朗姆做了另一件事。

【孝子贤孙也与BOSS离心了。】

朗姆感慨。

这大概是每一个杀手组织的老大的命运吧。

-

赤井秀一在山上躲了一整天，直到山里头闹哄哄地围着三个人下山之后，他和柯南才从洞穴里走出来。这个洞穴的位置很好，即使是雨天，也十分干燥。

他与柯南刚走进来的时候，里面藏着好几窝老鼠。他点燃火将老鼠全部赶走，才发现洞穴里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柯南盯着墙壁上用碳灰画的画，这些画的是仅仅用灰描上去的，有点有石头的刻痕，还有些用插进去的树枝、石子组成。他看见花朵、机器以及人。

一开始，人有表情，那种表情很奇怪，就像是嘴巴鼻子眼睛想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越往洞穴深处走，人长得就越周正；然后是花朵，花和山脚下围着小川幸的那些一模一样；之后就是机器。机器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和人走在一起，然后，人长出五官，机器也一样。

只是，人走到尽头越来越工整、机器却仍旧是那个四四方方的样子。

赤井秀一点燃之前人留下来的火堆，拖曳柴火的过程中，有什么东西滚落出来。柯南转向洞穴的另一面墙，在那里，他看见一个孩童般的笔迹：

【我是谁？】

人的脸再次出现在墙壁上，只是身体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标准——他们有的长着长脖子，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背部诡异折叠。缺手、缺腿、少掉器官；多手、多脚、外置器官。

【手越多越好！】

【手并非越多越好！】

【人类很好！】

【出去很好！】

【标准的人！走出山洞很好！】

“柯南。”赤井秀一正盯着火堆，面色难看。在他面前，洞穴的一个凹槽里，整齐地摆放着大量的骨头

——这些都是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