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封衍生]鬼脸蛾 第66章 塞壬小镇

大难临头的安德烈并没有自己要被吃掉的自觉，大放厥词说今天这片海里的鱼全是他的囊中之物，白明玉有时候还挺可怜副本里某些给玩家使绊子的npc们，都这么蠢了还要死掉，对他们有点残忍，还不如别让他们老妈把他们生出来。

哦，抱歉，她忘了数据没有老妈。

小船上的渔民们下了水，狰狞丑陋的人鱼们撕扯起安德烈的身躯，血腥刺激他们的进食的本能，越来越多的鱼参与了这场盛宴，吃的满嘴流油，肉沫横飞。

安德烈块头大，这些鱼挣着抢着也得吃上半天，足够她挑选一个备用方案要用到的神奇妙妙工具了，白明玉点开面板进入道具商店，精挑细选半天，在观众们期待她买酒精或者水中气泡的眼神中--

买了个塑料儿童玩具电话（粉色的）。

“我靠？她到底想干啥？”

“喂！大姐！鱼他妈快贴你脸上了你还有闲心听娃娃丢？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胎盘捡回家养大了？”

“我天我看不下去了，第一个作妖把自己作死的，【死亡喜剧】转区再添一员大将。”

“她电话号码多少来着？”精神值下降，对玩家的反应和智力都有不少的影响，再加上白明玉本身的PTSD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抖个不停，好在阿迪雅希丝良心未泯，上船之前嘱咐她穿好外套，她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那张名片。

“唔……302-1……”她眯起眼睛，一点点辨认着上面的数字，稀里糊涂的在玩具电话上按着，大多数人鱼已经从安德烈的船上重新回到了水中，甩动着自己的尾巴向她游来。

最后一个数字被她按下，白明玉握紧电话放到自己耳边，一双黑棕色的眼睛完全变了样，灰白的眼，红色的瞳，那一小点红光在她的眼眶里微微震颤着，看上去诡异又恐怖：“喂，前台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呵--”

女孩的轻笑溶于风中，白明玉话音刚落，一道寒芒便斩掉了人鱼向她伸来的手，黑红的血渐到了她白色的睡裙，她嫌弃万分，冲着那道黑蓝色的身影大喊大叫：“杀鱼就杀鱼！不要弄脏我的衣服！”

“闭嘴好吗？这的鱼数量太多了，我一个人杀不完！”阿迪雅希丝的“演出”还在继续，她步伐轻盈的踩上海面，旋转，跳跃，所至之处人鱼尖声惨叫，她跳着最华丽的舞步，挥舞着最锋利的剑，堪称残忍的斩杀着那些人鱼幼虫。

“杀不完？我帮你如何？”船在摇晃，白明玉东倒西歪的站好保持平衡，她抬起左手，指尖碰到了阿迪雅希丝手中的利剑，殷红的血珠争先恐后的从她的伤口中溢出，化作漂浮的种，扎根于这片海域。

血红的花在顷刻间便包围了她的木船，阿迪雅希丝震惊的看着现下发生的情况，在海面上快跑几步，站在了安德烈的船头：“你有技能？！”

“不是哦……”白明玉侧过头来冲她笑了笑，下一瞬，花朵自燃，橙红的火焰腾空而起，被花朵围困的人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成了焦黑的碳，她在火焰中优雅的行了个谢幕礼，声音雀跃又冗长：

“祝各位，在冥河彼岸得到安息。”

“我，会为你们的命运哀悼。”

这场火从深夜燃烧到黎明也没有要熄灭的意思，阿迪雅希丝这才感到大事不妙，可这些在海上漂浮的花朵明显不怕水浇，她犯了难，握住【本源】，思索着要不要给她一剑让她冷静冷静。

“希丝，你在想什么呢？”

白明玉在火焰中呼唤她，她蜷缩在船中，明明是很可怜的姿态，现在的表情却奇怪的很，她的眼神空洞，迷茫，但脸上还挂着恬静的笑容，阿迪雅希丝提剑斩开了挡路的花，火焰没有燎到她哪怕半片衣角：“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我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瘸子而已。”她装模作样的哭泣着，可虚假的哭声和戏谑的眼神让阿迪雅希丝无语凝噎，美丽的前台小姐嘴唇快速翕动着，在无声的念了些古怪且含糊不清的呓语后，火焰骤熄，就连白明玉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你不说，我也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剑尖挑起了白明玉的下巴，她被迫仰起头，无辜的仰视着表情冰冷的前台小姐：“亲爱的，你应该不会对弱小的我痛下杀手吧？”

“神我都弑过，我还怕你这个未知物种？”话虽如此，但阿迪雅希丝还是收起了剑，她拉着白明玉的手腕将她从船上拽起，静静等待着那艘巨轮来接她们上岸。

“那么，我亲爱的人鱼公主，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把你的心脏夺回来啊？”

“你为什么会认为那是我的心脏？”

闻言，白明玉亲昵的往她怀里钻了钻，耳朵贴上她的胸膛，那，空旷一片：“薄情寡义之人最无心，谁成想你真的没有心脏呢。”

“你被这群怪物恐惧着，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困住你，他们砍下你的脑袋刨开你的身体，可直到那颗心脏彻底暴露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就知道，你是个杀不死的怪物。”

“很疼吧，海神大人？”她的食指勾下了阿迪雅希丝的衣领，粗糙的缝合线连接着她漂亮的脑袋和丑陋僵硬的身体，毫无美感可言。

她讨厌丑陋的东西。

巨轮开了回来，让白明玉没料到的是杰尔夫和露西搂搂抱抱在了一起，这顶赛博绿帽猝不及防的扣在了她头上，虽然她不是很感冒游戏里的身份设定，但被绿了谁也接受不了吧。

惆怅的比格焉了，她化身嘤嘤怪又往阿迪雅希丝怀里钻：“呜呜呜，希丝，我被绿了，我好难过。”

阿迪雅希丝：……

“那你想怎样？”

比格眼睛一转又是一个歪点子，她贱兮兮的笑着，手握住了阿迪雅希丝紧攥成拳的手：“我都让你亲了，不得给点补偿？”

“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刚才还提剑斩怪的杀神此时此刻却羞愤到面红耳赤，白明玉则笑的愈发放肆，握住她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那又如何？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你，我笑纳了，你喜欢的人，我也笑纳了。”

阿迪雅希丝：……

真特么求求了，来个人给她收了吧。

＊

黑屏，白柳很熟悉的情况，白明玉的小电视前门可罗雀，仅剩的观众就只有他，牧四诚，不知道从哪冒头的王舜，以及一名面容普通的男性玩家。

据王舜所说，这家伙从白明玉小电视开播时就一直站在这，不说话也不充电，平静的像滩死水，白柳对他不感兴趣自然也不愿过多交流。没过多久，那名玩家像是失去了兴趣，充了一笔积分后转身就走，白柳则注视着他的背影，皱起眉毛。

好奇怪的人。

屏幕亮起，场景转移，入目又是黝黑的塞壬蜡像馆和怂的跟包子似的白明玉，只不过这次她身边没了那位美丽的前台小姐，白柳视线下移，看到了躺在地上身首分离的阿迪雅希丝。

潞潞把npc杀了？

“靠，你也没告诉我你这具身体不能高强度运作啊喂！”小电视，白明玉抱着阿迪雅希丝的脑袋在蜡像馆里东躲西藏，她的右腿濒临报废，动一下就钻心的疼。身后的蜡像紧追不舍，露西和杰尔夫也跟着她逃离怪物的追捕，这俩废物白明玉多看一眼都冒火，她眼一闭心一横，翻了楼梯的护栏跳进了中央展厅。

本就报废的右腿更是雪上加霜，身体的疼痛让她扶着玻璃直抽泣，怀里阿迪雅希丝的脑袋正在腐烂，她漂亮的脸蛋露出白骨，左眼眼下也睁开了不少湛蓝的眼睛，白明玉屈指敲了敲坚硬的玻璃展馆，还是花了17积分买了一把白柳同款镐头。

“妈的，搞半天还得自己拼。”

拿到镐头的白明玉半点都不敢耽搁，拿出当时砸墙找磷石的架势开始破坏玻璃展馆，玻璃应声而碎，那具无头的人鱼尸体也顺着流淌的液体躺在白明玉脚边，她连忙把阿迪雅希丝的脑袋对准脖颈的断面，祈祷奇迹的发生。

神的自愈能力强到可怕，两个呼吸间阿迪雅希丝就重新睁开了眼睛，她身上的伤口飞速愈合，那颗蓝色的心脏也重新被她关回自己的胸膛，这个可怕的存在幽幽转醒，此时此刻，不止蜡像，就连露西和杰尔夫都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

但，逼还没装起来，阿迪雅希丝头一歪又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白明玉怒骂一句“我艹尼玛的”，连忙扛起鱼忍着疼往门口跑。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睡着的阿迪雅希丝并没有醒着的她威慑力大，相反，她成了人鱼眼里最可口的美餐，怪物们对她俩穷追不舍，要不是白明玉身法灵活，身上早就被掏出来十几个洞了。

扛着一条将近三米长的人鱼在右腿骨折的情况下逃跑并不是一件易事，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尖的白明玉在蜡像馆门口看到了司机的出租车，她欣喜若狂的跑到前去，打开后座先把阿迪雅希丝放好随后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下去车如离弦的箭般向远处飞驰，任由怪物如何嘶吼也撵不上她的车尾气。

今天是个大晴天，司机小玉心情愉悦的吹了个口哨，她口齿清晰的唱着一首粤语老歌，像是在为自己即将取得最后的胜利而欢呼。

她唱的过于投入，声音又大，后座上的人鱼公主幽幽转醒，她先是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又扯了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艰难的活动了下自己扭曲且窝憋的身体：“你上哪来的车？”

“哪个叫做正义哪个战无不胜……诶？睡美人醒了？”白明玉调整了下后视镜，左脚忙碌的在油门和刹车间来回切换，拦路的怪物见她不刹车也不要命的模样吓得四散而逃（虽然大部分可能是因为阿迪雅希丝的缘故），总之，这一路畅通无阻，顺畅的就像是她们在演一场酣畅淋漓的公路喜剧。

“妈的，太他妈爽了，老子已经很久没这么玩了，刺激，真刺激！”精神值下降，白明玉无意间暴露的本性让阿迪雅希丝面露难色，她的利爪轻轻的点了下她的肩膀，轻声问到：“你下来想干什么？”

“开到港口，然后试试能不能让你吓死那群水手，开到【海神的馈赠】后我再给你送回去不就行了？”

“可问题是，这车刹车好像坏了。”

“哈？”白明玉瞪大眼睛，左脚死命往下踩，但确如阿迪雅希丝所说，刹车失灵，她们正以陆驿站看了都要尖叫的速度往港口驶去。

危机重重，不过白明玉却没想象中的慌，她熟练的挂档踩离合，转动方向盘，让车辆努力保持平衡，阿迪雅希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图，打了个响指，车辆周身裹上了一层湛蓝的光，她们擦过那艘巨轮，在海面上飞速驾驶着，如履平地。

墨镜遮挡耀眼的日光，现在自动驾驶的状态让白明玉舒舒服服的把腿翘在方向盘上，她扭曲的右小腿被阿迪雅希丝抚摸，神明的鲜血治愈伤痛，可惜，只治愈了骨骼，她萎缩的肌肉没有任何要复原的迹象。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想让它好，”白明玉按下了她的手，脸上的笑容仍然灿烂：“希丝，人有时候需要自私一点，不要一味的为不值得的人付出。”

“可是，你不是不值得的人……”

“哟！到地方了，走，送你回去！”

阿迪雅希丝咽下了嘴里未尽的话语，她紧握住白明玉的手，潜入了幽深的蓝海。

海的女儿回到了她的主场，她巨大的鱼尾在海中宛如一条华美的蓝色缎带，漂亮，华丽，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白明玉被眼前的景色震惊的张开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美丽事物的痴迷：“天呐，亲爱的，我想象中的人鱼起码得达到你这样的标准，瞧瞧身边这些东西，丑到我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虽然我很感谢你能不尽赞美之词来夸耀我，但是眼下最紧急的不应该是通关游戏吗？”

“那不急，我再欣赏一会。”

阿迪雅希丝：……

她算是看明白了，白明玉就是个欺软怕硬，两面三刀，轻浮好色的神经病。

看门的到底为什么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越往下游压强越高，白明玉异化程度不够，五脏六腑移位似的疼，她的嘴里溢出血液和内脏碎片，而她毫不在意的摸了把嘴，继续拉着这条漂亮的人鱼公主下潜。

“滋--滋滋--”

微小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系统貌似是想向她传达什么信息却又因为某种阻挡而无法诉说，白明玉回头看了眼正在海里抓人鱼生啃的阿迪雅希丝，问了她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题：“你刚才为啥突然晕了？”

“饿的。”满嘴是血和肉的阿迪雅希丝如是说，她的牙齿和她美丽的外表并不相符，尖利，骇人，一排接着一排，如同鲨鱼一样撕咬着手里的食物：“在谢塔拜托我帮你之前，我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

白明玉：……

日，吓她一跳，搞半天营养不良低血糖啊，她还以为自己真要G了。

故事的最后，“无畏”的勇士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是打败了邪恶的居民拯救了美丽的人鱼公主，公主承诺，只要勇士未来有需要的地方，拨打那串号码，她就会在最短时间内出现在她的身边。

“祝你好梦，白明玉。”

晨光熹微，那个油嘴滑舌的勇者化作气泡消散在幽蓝的海底中，而人鱼公主则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加速腐烂，最终变成一具白骨，一具原本属于塞壬女妖的骸骨。

她啊，也要回到自己的梦中去了。

＊

“呕--”

登出游戏第一件事白明玉就是蹲地上扶墙吐，可惜，她的胃里空空如也，除了酸水半点东西也吐不出来。

“妈的，呕……”

一连串的＊＊之语如魔音绕耳般传入他的耳中，也不知道该说是她丝毫没变，还是夸她内心强大，他一步步走上前，递给了她一瓶精神漂白剂。

价位最高的，她太娇气了，廉价的不能给她用。

“我想，你需要一些帮助。”

她停下了干呕，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仰视着他，一双眼里满是戒备，他好笑的摸了摸脸，确保伪装没有任何纰漏后继续循循善诱：“我是刚才看你小电视的观众，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会需要它。”

“谢谢……”她的态度稍显软和，像囤食的仓鼠一样飞快把精神漂白剂收入囊中，慢吞吞的拧开瓶盖对自己的脸喷了一下，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漂亮却苍白的脸蛋，和她抽烟的时候有种相同的朦胧美感。

“潞潞。”

哦，有人来了，不能再继续和她交流了。

“柳柳？我靠这踏马哪啊好吓人呜呜呜……”白明玉装作惊恐的模样连忙起身扑进他怀里嗷嗷哭，要不是白柳连忙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她甚至会把眼泪鼻涕一块蹭他衣服上，牧四诚恶作剧的心态在此时达到了顶峰，跟拎幼猫崽一样掐着白明玉外套的后衣领把她提溜了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再小一点，白柳，她多大了？上初中没？”

“十七。”

牧四诚：……

牛逼，就比他小一岁。

“放我下来！”比格炸毛，张牙舞爪的在盗贼手中乱踢腾，见她如此活力四射牧四诚也是真不客气，手一松，又在白明玉即将摔倒的时候揪住她的帽子防止她摔倒，可怜的比格总算是遇到了能制裁她的生物，白柳忍俊不禁，但视线还是投向了刚刚那名玩家站过的地方。

那个奇怪的玩家在他们谈话期间就登出了游戏，因为之前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白柳和陆驿站在白明玉遇到陌生人时都会保持高度警惕，他俯下身，和不省心的妹妹保持平视，声音尽可能的放柔：“刚刚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白明玉诚实的摇了摇头：“但咱家条件也就那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嘿嘿，又省一笔。”

白柳：……

天，要是陆驿站知道了会念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