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人形凶兽的生存之道 第82章 格杀勿论令

孔德拉与艾斯巴古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不过一瞬便读懂了彼此眼中的疲惫与释然。两道视线落回对方身上时，嘴角不约而同地牵起一抹相似的苦笑。

两个在漫漫长夜里拼尽全力的男人，此刻终于卸下了紧绷的神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干脆伸出手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地走到车站那张落满灰尘的长椅旁。椅面的灰被他们的衣角蹭出两道浅痕，落座时，椅腿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像是在为这片刻的安宁叹息。

周围帮忙的列车员们早已手脚麻利地取来了药箱，年长的列车员小心翼翼地捏着镊子，夹起沾了淡黄色药水的棉球，动作轻柔地为躺在旁边简易担架上的索菲亚处理额头的伤口。

担惊受累了一整晚的卡洛琳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背靠着冰冷的石柱滑坐下来，双腿有些发软。目光紧紧锁在索菲亚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上，卡洛琳什么也没说，只是下意识地将双臂环住自己，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汲取一点温暖。

只是下一秒，一股突如其来的灼烫猛地从口袋里窜出，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卡洛琳浑身一颤，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呼脱口而出。

“怎么了？”

艾斯巴古最先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孔德拉也撑着长椅扶手挺直了背，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卡洛琳，带着几分警惕与担忧。

却见卡洛琳颤抖着伸出手，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根羽毛，原本灰白的尾羽，竟毫无征兆地燃起了火焰。

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色，而是透着一种奇异的金红色，像是糅合了朝霞的绚烂与黄金的璀璨。跳跃的火苗温柔地舔舐着纤细的羽丝，却没有像寻常火焰那般带着毁灭性的灼烧力。

卡洛琳捧着羽毛的手指安然无恙，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温暖而非灼痛的力量在掌心缓缓流转，像是一股和煦的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看着那根尾羽在金红色的火焰中一点点蜷缩、变黑，原本完整的羽丝渐渐焦脆，最终化作一捧轻盈得仿佛会随风飘散的灰烬。然后，在灰烬即将在空气中彻底消散的瞬间，一团小小的、凝聚着金色光芒的火光骤然从灰烬中升腾而起，在半空中轻轻舒展翅膀，出现的竟是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不死鸟。

它的羽毛像是用熔化的黄金精心编织而成，翅膀扇动时，带起点点细碎的火星，将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几分。

不死鸟在半空中优雅地盘旋了两圈，湛蓝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它的目光定格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索菲亚身上。随后，它发出一声清脆而嘹亮的鸣叫，猛地收拢翅膀，像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索菲亚的胸口俯冲而下。

“这是……什么？”

像是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内里苏醒，用心脏的搏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破壳。

奇异的共鸣顺着脚底的蔓延上来，新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不受控制地加快，胸腔里的那颗器官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与那兽茧的震颤同频共振。

咚咚。

咚咚……

沉重而有力，带着原始的生命悸动，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喉咙里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是海王类！大量海王类正在靠近——它们正朝着司法岛冲过来！”

刺耳的通讯声突然撕裂了诡异的寂静，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平稳的海面开始翻涌，巨大的阴影在水下快速掠过，搅得海水如同沸腾的汤锅。

“怎么可能！”指挥舰的舰长猛地一拍控制台，脸色铁青地嘶吼，“这里是无风带！没有理由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海王类！”

整艘舰船突然剧烈摇晃，仿佛被一座移动的山峦狠狠撞击。舰长死死抓住身边的扶手，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冲着通讯器咆哮，试图提醒附近的友舰戒备。

“所有单位注意，立刻调整阵型，准备迎——”

话音戛然而止。

试图拉着舰长撤离的副官瞳孔骤然收缩，眼睁睁看着一头遮天蔽日的海王类猛地从海中跃起，巨大的头颅如同崩塌的山岳，血盆大口中闪烁着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见。它只是微微一合，便将半个舰桥连同来不及反应的舰长一起卷入其中，骨骼碎裂的脆响和金属扭曲的锐鸣混杂在一起，瞬间被海王类低沉的咆哮吞没。

海水被染成刺目的猩红，与那仍在不知疲倦颤动的漆黑兽茧遥遥相对，仿佛一场无声的献祭正在上演。

新人僵在原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惨叫声，心脏却依旧随着那兽茧的节奏狂跳，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比冰冷的海水更甚，瞬间席卷了全身。

战国额角的青筋因内心的凝重而隐隐跳动，与空的对话结束，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便如惊雷般炸响，瞬间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数不清的海王类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无视了层层布防的警戒区，如同奔赴一场宿命之约般，前赴后继地朝着岛屿的方向涌来。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心惊的。

负责监视“茧”的特工们传来的最新汇报：那枚沉寂了还不到一天的茧，竟然已经开始微微鼓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里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破壳而出。

“怎么可能？！”

空的声音从电话虫那端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错愕与难以置信，那声音透过虫体的震颤，清晰地传入了正在汇报的赤犬耳中。

这又何尝不是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声。

他们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她”在香波地岛陷入沉睡，足足沉寂了六个月之久。那时的“她”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力量衰落到了极点，若不是伊姆大人的意外造访惊动了她，或许“她”还会在那片寂静的海岛上继续蛰伏下去。当时的“她”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潜在的致命危险，才在仓促间强行完成羽化，拖着虚弱的身躯狼狈逃离。

可这一次，仅仅一天。

从海王类的疯狂聚集，到司法岛的地震，都在昭示着同一件事：“她”所拥有的力量，早已不是当年青雉在长链岛见到时那般“虚弱”。

“她在狩猎海王类。”赤犬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些海王类，正在成为她破茧而出的养分。”

这就是“她”选择在利维亚桑体内结茧的原因，那可是被称为“古老大海意志结晶”的存在，是这片海洋中最接近本源力量的生物之一。在那里结茧，就像是将自己置于一座天然的能量宝库中心，而如今赶来的无数海王类，不过是这座宝库主动送来的“补充能量”。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恐怕很快就要苏生了。”战国感到一阵头疼，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决断，“立即传令下去：通知黄猿，让他带领的舰队提前出发，务必尽快赶到司法岛附近救援；让青雉做好准备，随时听候调遣；另外，卡普那边，立刻前往七水之都，调查清楚她在那里的所有行动轨迹，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还有，通知司法岛，将妮可·罗宾的押送时间提前，越尽快越好！”

“长官！长官！”

猫头鹰音无的攥着电话虫，那只在斯潘达姆手中驯服的还算镇定的电话虫在昏暗的灯光下急促的叫喊着，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不祥。

“是营救小队那边刚刚传回来消息！” 音无的复述着电话那头惊恐的声音，“通道又塌了！这次比上回严重得多，后半段的甬道几乎完全被碎石堵死了，现在就连他们随身携带的对讲机信号都开始忽强忽弱，断断续续的……”

电话虫还在疯狂传递着那头的混乱，除了杂乱的喘息和碰撞声，隐约还能听见海水拍击岩石的沉闷声响，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仿佛冰冷的海水正顺着裂缝一点点渗进来，背景里还夹杂着几个人绝望地呼喊同伴名字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无力。

不过这样惨烈的牺牲并不能激起CP9成员无音的同情与焦急。

“他们还说，”音无把电话虫往耳边凑了凑，仿佛在捕捉什么细微的声响，“塌陷之前，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动静。”

电话那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水流声，惊叫声、呼救声瞬间被淹没，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在听筒里翻滚，带着海水特有的腥咸气息，仿佛顺着电话线一路漫了过来。

“听不清了，”音无侧耳静听了几秒，他缓缓松开握着电话虫的手，“大概是海水涌进来了吧，线路已经断了。”

“别管那个了！”

斯潘达姆的怒吼着，他踉跄着扑到办公桌前，带着狠劲将满桌的文件与器械扫落在地，金属碰撞声与纸张翻飞声搅成一团乱麻。那只刚才还在滋滋作响的电话虫被他的动作带得滚到墙角，撞在破损的木柜上发出沉闷的磕碰声。

他一把攥住音无胸前的领带，将人拽得前倾半步，另一只手指向窗外碎裂的玻璃，唾沫星子肆无忌惮的喷在音无的脸上：“给我去把那些杂碎拦住！一群不知死活的海贼！要是让他们冲破防线闯进来，你们CP9这群废物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这歇斯底里的威胁终于让路奇的脸上泛起一丝微澜。他的眉峰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目光越过斯潘达姆因暴怒而涨红的脖颈，望向窗外弥漫着硝烟的前岛。CP9的成员们齐刷刷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两头体型堪比小山的布鲁王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撞碎了一道又一道栅栏，粗壮的尾巴横扫过处，海军士兵的盾牌与枪支散落一地。两位本应是守卫力量的巨人族战士，此刻竟也站在了海贼的阵营里，将幸存的海军砍得人仰马翻。

“依照这个速度……”卡库下意识地低语，目光紧盯着那些不断逼近的身影，“不出十分钟，他们就能抵达决裁所的遗址。”

“居然还不死心。”路奇缓缓收回视线，落在一旁沉默的罗宾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在七水之都已经放了他们一马，原以为这些人能识相点，看来，他们根本不明白你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付出了多少。”

既然这些人执意要闯进来，那么，当初那些所谓的承诺，似乎也没有再遵守的必要了。

路奇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双眼眸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格杀勿论。”

斯潘达姆脸上立刻堆起了满意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因为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指令而舒展开来，显然对路奇的回应极为受用。

然而这副满意的神情还没在他脸上坐稳，便瞥见路奇走向了另一边，卡库紧随其后迈开脚步，卡莉法也带着利落的收尾，三人竟像是早已达成默契般，齐齐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那点刚刚升起的得意瞬间被一股愠怒冲散，斯潘达姆的眉头猛地拧成一个疙瘩，方才还舒展的皱纹又重新挤成了沟壑，他猛地提高了声调。

“你们要去哪？这里的事还没结束！”

路奇的脚步连半分停顿都没有，仿佛那声质问不过是耳边掠过的风声。直到走到门口时，他才极轻地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冷冷扫了斯潘达姆一眼。

“这种简单的杀戮，交给下面的人就够了。”

“你为那两位准备的‘新礼物’，已经送过去了。”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前方，“剩下的只需要记住一件事——看好妮可·罗宾和卡提·弗兰姆，别让他们出任何差错。”

斯潘达姆僵在原地，脸上的错愕慢慢转化成恼怒，他对着空荡荡的门口低声叫嚣：“居然敢命令上司……”

叫嚣归叫嚣，他心里清楚得很，CP9这群怪物，从来就没把他这个名义上的长官放在眼里。他们肯屈尊在他手下听差，不过是因为他手里装着的“正义”的杀戮指令，恰好能让路奇他们那群嗜血的家伙打发漫长的无聊时光。

想到这儿，斯潘达姆悻悻地撇了撇嘴，但这副颓丧模样没维持多久，他迅速挺了挺微驼的背脊，重新换上那副惯有的傲慢嘴脸，他对着周围列队待命的卫兵扬了扬下巴。

“卫兵，把这两个家伙捆结实了！”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安静无声的女人，斯潘达姆眼神骤然变得阴狠，语，“尤其是妮可·罗宾，海楼石手铐绝对不能打开！等和总部约定的时间一到，立刻出发，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斯潘达姆身侧，布鲁诺的掌心按在粗糙的石面上，随着那只手缓缓移动，一道泛着淡淡莹光的“门”正从虚无中慢慢成形，通往前方硝烟弥漫的战场的通道已然开启。

斯潘达姆本想再上前几步，对着即将踏入通道的CP9成员们多命令几句，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就见那些穿着笔挺黑西装的杀手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人回头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直到视线落在墙角那副手铐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钥匙，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窜上来，驱散了心底那点莫名的恐慌。

不管怎么说，妮可·罗宾还在他手里。

角落里的电话虫不知疲倦地聒噪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才终于拖着疲惫的尾音归于沉寂。

港口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卷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扑面而来。黄猿斜倚在一旁，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他才慢悠悠地将烟蒂弹进海里。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碎步匆匆赶来，正是青雉。

“哟，库赞，可算来了。”黄猿直起身，脸上挂着惯有的慵懒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萨卡斯基那边刚传来消息，情况有点棘手。”

他顿了顿，将赤犬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青雉身上常年挂着的松散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黄猿瞧着他这副模样，故作随意地拍了拍青雉的肩膀，想缓解下沉重的气氛。然而手掌刚碰到对方的披风，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冻住。

“啧啧，是真伤啊。”黄猿抽回手，甩了甩指尖残留的凉意，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委屈。

“这话可真伤人。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骗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缓缓驶过身旁的旗舰上，那艘巨大的战舰正劈波斩浪，朝着既定的方向驶去。可不知为何，在青雉眼中，它那庞大的身躯却像是一个明显的靶子，极有可能成为某个强大存在的打击目标。或许正是因为这份预感，他和黄猿都默契地没有登上那艘船的打算。

“我们……能赶上吗？”

黄猿的视线也追随着那艘逐渐缩小的船影，脸上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

“希望吧，”他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几分不确定，“司法岛那边的通讯，好像已经断了……”

乱七八糟交代的差不多了，开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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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格杀勿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