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里斯此人,我实在讨厌他的嘴巴,但是又算不上恨。特别是在我知道他迟早要脱离布莱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欣喜甚至开始纵容他的一系列行为。
这大概是源于我对布莱克家长辈的怨恨。
我带着四个小孩走在伦敦的街道上,西里斯和波特哪里都想去,叫人恨不得在他们身上绑根牵引绳。后来估计是逛街饿了,他们就走进快餐店,对着菜单好一阵研究。另外一个高个子卢平不爱说话,还有一个矮个子佩迪鲁十分害怕我。
“喂,加尔。”西里斯问道:“贝拉怎么今天不和你在一起了?”
“她有自己的事。你觉得贝拉会天天盯着你吗?”我反问。
西里斯的眼睛正因为提起家人而闪过一丝敏锐的光芒。这种眼神对我来说是及不合时宜的,因为它常常意味着怒目而视。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愤怒,如果有人要这么做,那我一样要用自己的势头压过对方。
于是,哪怕我没有什么智慧和本事,也总是能成为一个领头者。世人大多都没有什么决心,也恐惧承担责任,我正是抓住他们这样的心理巧妙地构筑自己的地位。
西里斯的严重的光立刻暗淡下来,他露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对我说:“家里已经很久不联系我了。”
我点头:“是的,你的妈妈很生气。”
“她一直就指望我能有出息——从我小时候就这样了,但是你说,‘出息’到底是什么?她越看着我,我越心烦。”
西里斯不停抱怨着,他的声音与快餐店其余人的交谈声融为一体,似有若无地传到我耳边。我用手撑着脸,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他。
明亮的灯光下,餐垫纸上满是油渍,隔着餐桌,我忽然想起沃尔布加与德鲁埃拉不久前的一次谈话。她们隔着屏风,小声又缓慢地交流。
沃尔布加说:“对于西里斯,我的教育像是完全失败了。如今我对雷古勒斯更是极尽所能。但是光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我一看见雷古勒斯,就想起西里斯小时候,竟然时不时泛起原谅他的想法。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德鲁埃拉就在一边安慰她:“好在雷古勒斯还是比较贴心的。”
那会我就坐在屏风后面,慢慢盯着壁炉里的火焰在燃烧。过了一会,沃尔布加上楼,德鲁埃拉坐在我身边,像是忏悔一样慢慢说:“从根本上来说,第一个孩子就是不一样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德鲁埃拉太太大约是外面嫁入的原因,尽管她对于布莱克家尽心尽力,但是有些时候仍觉得应该更多地为自己打算。她的身上有一种食草动物的忧戚和不安,但是从不失礼。更多时候,她会在数日甚至数月之后才指出某日某个人行为上的失当。
这种多思令她在如今这个时节、如今这个年纪,身体迅速衰弱下去。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确实如此,甚至于贝拉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母亲似乎正变得弱小、衰老——这大概是她们常年住在一起的缘故吧。
也正因为如此,西格纳斯和德鲁埃拉才迫切地希望让贝拉去魔法部工作。
这样的父母总是在为孩子做打算,惧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离开了,叔婶不一定能成为孩子的依靠。
想到这里,我就又想起安多米达和纳西莎。
西里斯抱怨了一会又开始吃东西。这个年纪的男孩胃口十分大,竟然一个人能吃掉双人餐。我今天为了他们花掉不少钱,心里难免有些气闷。但是一想到如果这笔钱不花在西里斯身上,未来也总会花出去,就觉得收到一些安慰。
西里斯问我伦敦那里的房子便宜,他准备再也不回家了。
我心中一紧,接着又有几分暗喜,所以装模作样地回忆很久之后才给他推荐了几处远离我的房产。他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记下,难得礼貌地朝我道谢。
“我有一个叔叔......”他含糊不清的说,“哎呀,总是这样,每一代都有一些要出去的人。”
我瞥他一眼,心里竟然有一种推人下悬崖的惊心动魄感。直到我将他们全部送回霍格莫德,这种感觉也未曾消失。
斯内普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又跑了回来,他说:“你千万不能相信西里斯·布莱克的话,他是在骗你。”
我点头表示知晓了,又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会有人说真话。”
他立刻涨红脸,虚张声势道:“你觉得我也在说谎吗?”
我笑了声,没有回答,反而问他:“斯内普,你不冷吗?”
“当然不。”他立刻说。
“哦。”我盯着他看了片刻,“我知道你在林子里说的每一句话。”
“什么?”
“身体与灵魂。”我微微躬下身,盯着他的眼睛:“你的脸已经冻青了。”
他瞪大双眼,眼中惊慌丝毫无法遮掩。但是我又笑起来,无声地朝他微笑,说道:“这种冷想必是肉身上的,如果当真将灵魂与人生一分为二,那应该是不冷的。”
斯内普沉默着,数息之后,他回答道:“确实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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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今年的人应当是齐了。我们拥有了小打手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巴蒂·克劳奇,平日里的老打手莱斯特兰奇兄弟、卡罗兄妹、我以及贝拉一个都没有少,还有诸如卢修斯·马尔福这一类可恶的商人......群英荟萃、人才济济。
集会时,卢修斯·马尔福对斯内普跟在我身边这件事还是感到惊讶,他以为斯内普会不服从我,至少会给我找不少麻烦。但是这位少年却只有前几日表现得如此,后来就变得惊人的温顺。
斯内普曾经小声对卢修斯说,我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卢修斯对此嗤之以鼻。但是斯内普却还是在研究,他认为我是一个“纯粹”的人。
什么是“纯粹”?
至少在斯内普看来,“纯粹”就是将所有模糊不清的观念、晦涩难分的想法表述出来。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因为说这句想法的时候也瞻前顾后地聊了好长一大段,叫人听得昏昏欲睡。
当时我带着冰可乐请他喝黄油啤酒。我是黑魔王的大杀器,出动是一般都是要死人的。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任务,我主要就是带着他吃喝玩乐。斯内普便真把我当做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好像这个年纪所有的纠结复杂的心思都有了可以吐露的地方,就每周和我“辩经”。
我在他这个年纪也是这么烦人吗?
哦,我那时候在阿兹卡班。
因为我也时常找黑魔王辩经,所以对于斯内普,我就带着前辈的宽仁去看待他。他和我说的许多想法经过我的嘴巴里表述出来实际上就是在狡辩,他所谓的“纯粹”就是将截然不同的观念任意转换。但是斯内普不这么认为,他十分热衷于将阴暗的想法换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拿来说,就像“纯血主义”。
这个话题我们聊过很多次,最后都由我们是纯血的奠基人而告终。
如今的食死徒队伍里已经鱼龙混杂,我看不清黑魔王究竟想要做什么了。他将一个一个的手下推上政坛,自己却毫无动作,就像是真的安心去当一个掮客。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拥有恐怖的名声,这是正常掮客万万没有的。
他不关注俗世的权力,却又格外渴望那些位高权重的政客朝他俯首;他说自己想要永恒,却一直不肯走出总部去展现他的威能。
我想,我应该推他一把。
维达,斯内普宽容的精神父亲——和小巴蒂一样在组织里找到爹了呢,斯内普[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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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施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