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摇滚！]下北泽事变 第2章 （2）

得救了。

坐在安静的且和在场其他人没什么关系的少女身边，你深深松了一口气。“要不要搭话”这疑问由于少女一直在进食一直纠结了下去。

见你迟迟没动静，少女突然停住了，往你手里塞了把塑料叉子。

“请用。”说完她就不管了。

“啊…谢谢……”

机会难得，你插了块哈密瓜塞进嘴里……不对！作为年龄大的那一方，得引导对方进行正常的社交行为才对。

你熟练地露出营业笑容：“对啦，还没做自我介绍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山田凉，贝斯手。”

怎么还招了一个贝斯手？？大概不要紧，她年纪小，应该是自己弹得比较好。

“天呐，我也是贝斯手！真是太巧了。你看起来还是初中生啊，怎么会想到一起组乐队？”

她打开手机屏幕：“看到招聘信息。觉得有小提琴的摇滚乐队很有趣就来了。”

真的有在网上招募啊。

你和山田凉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岛业云主动结束了许久，来为你解释。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小凉的话上周就把消息发过来了，可是除此之外就没人问了，我就擅自拉了人过来。”

你悄悄松了一口气。是为了组建乐队才去拜托以前的熟人，不是“故意组建玩乐亲友团”真是太好了，不然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乐队了。

“没关系。而且，没有岛业前辈这支乐队恐怕一辈子都组不起来了。”顺应气氛，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岛业前辈凝滞的目光让你怀疑自己是否搞砸了什么，见她有些苦涩地张开嘴：“倒不是——”

“嘴巴很甜吗你，”橘发的吉他手大久爱搭上你的肩膀，脸和你凑得很近，“云学姐和我提过你，唱歌很好听来着？等会你第一个上咋样。”

你内心疯狂尖叫岛业前辈和别人介绍自己怎么不提前预警一声啊！表面上还是营业笑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久爱还想再说什么，被绿发的鼓手藤井椿拨开。

“好啦，别离别人这么近。”

你对帮自己解围的她有些感激。

岛业前辈打趣般附和：“是啊，她可是很怕生的，别为难人家。”

“倒是看不出来。”大久爱撇撇嘴。

褐发的键盘手二宫尤尤反驳道：“人不能看表面啊，对吧？”

你差点慢半拍意识到她是在对你说话，连忙接住二宫尤尤的话：“当然了，我们搞摇滚的是这样。”

一阵哄笑声。

实际沟通后发现她们比看上去要好相处些，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与复数陌生人交流很耗费精力，更别提她们原本是一个圈子的。你感觉自己像命苦陪酒女，陪着她们转，还拿不到丝毫报酬。

不对！

你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大家是一个乐队的，稍微期待下未来，是可以的吧？

山田凉给你的感觉是不同的，于是你在与她们的交流中分出余光关注她。

她们四个开始聊天，吃完果盘的山田凉就开始玩手机，没有凑一起的意思。期间藤井椿向她抛去过橄榄枝，山田凉简单回答后再无下文。

过了一会儿，你注意到山田凉放下了手机，她嘴一张你就预判了她大概会说什么，这种类型的人你还挺了解的。

“没事我就先走了”之类的吧，不行，那样气氛会变糟的。

你抢先开口：“对啦！大家有没有带乐器来，直到今天是见面的日子我特意带了贝斯呢。”

都没带。

藤井椿耸耸肩：“我的不方便啦。”

那，放在那里的琴包是？

“我带了。”是错觉吗，总感觉山田凉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你点点头，然后拿出自己的贝斯：“那就和刚才说的一样，从我先开始吧！”

必须好好表现。不拿出超过其他人的水平，又不像岛业前辈那样是人际交往的中心，在这支乐队里是没有资格担任主唱的。

宁愿被人批评用力过头，绝对不能藏着掖着。

在人前演出什么的，和岛业前辈一样，自己也能做到！

干劲满满，就等着伴奏响起。可是抬起头，真正面对其他人期待的样子，紧张如同乌云般狠狠压住了你，伴奏响起，你居然没第一时间跟上。

你感觉眼前的景色都花了，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偶然看见表情一如既往的山田凉，没有期待，也没有其他的情绪。你突然感到了安慰，失败的话至少有一个人对你的看法不会发生改变。

你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节奏。

一曲结束，其他人纷纷鼓起掌来。

“比我想象中还好听。”岛业前辈说。

大久爱一股脑儿倒出心里的想法：“太伟大了！控制很细腻，怎么说…高音爆发时感觉我的灵魂都被击中了。云学姐，这么厉害的家伙你从哪里找到的？”

“是吧？是吧是吧？果然打工场所才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呢。”

“也没有啦。”你谦虚地笑笑，其实内心快爽死了。

“这样的人当主唱，我能接受，”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二宫尤尤做出总结，“和平常不同，你唱歌的声音很特别呢。像锋利的刀一样，但是暗哑中又带着娇艳柔婉，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的。”

你忐忑地等待下文，等到二宫尤尤眼睛亮亮地说出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不过，就是要这样的才好。”

“没错。”

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踏实了大半，你夸张地倒在沙发上：“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

“真是的，说什么呢你这家伙。”

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藤井椿听到大家的意见，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就决定了？”

无视了其他人的话语，山田凉自顾自说着她的看法。

“歌唱得很好。”

你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她吸引了，屏住呼吸，听见山田凉说。

“但贝斯太烂了。”

打击太大，你整个人一下子灰掉了。

短暂的愣神后藤井椿打圆场：“山田同学说话也太直接了…不过你的贝斯确实需要多练练呢。”

大久爱翻了个白眼：“主唱在意那些干什么，贝斯不好纯唱不弹不就行了。”

“没错没错。”二宫尤尤附和道。

怎么办？？这样下去气氛说不定会强行让自己放弃贝斯，可是，已经再也不想放下弹贝斯的手了。

对如何扭转气氛感到焦急的你有些埋怨地看向山田凉。

“没关系，”山田凉对你竖起大拇指，“我来教你。”

“……诶？”

“放心吧，我超强的。”

“…你这人真有些怪。”糟糕，不自觉脱口而出了。

“嘿嘿。”

什么嘛，怎么被说“怪”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你终是忍不住了，发出闷闷的笑声。

“我们家孩子就交给小凉了，”岛业前辈再度出来主持，“来决定下乐队今后的方针吧。一个月后我们就要演出哦，已经决定好了。”

“等等，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这支新乐队一个月后就好登台演出了？”

“你开玩笑的吧？怎么看时间都不够用。”

“咦？不够吗？”

“…我说啊，第一次搞乐队的人能别擅自决定这些嘛。”

“哈哈，总之大家努力吧！违约金我是付不起的。再说了不觉得激动吗，这么快就要登台了？”

“完全不。”

其实你还蛮期待的。

你在背景中干笑。

最后岛业前辈屈服压力往展演厅打了电话，得到了“取消吗？有点不太方便”的回复，一行人不得已开始思考以后。

“要演奏什么曲子？时间这么紧只能翻唱了吧。”

岛业前辈反应激烈：“我不要啊！这可是第一次演出哦，当然要穿着自己做的演出服、演奏自己谱写的曲子！”

“都怪谁啊！”

“好啦好啦，小爱你和云学姐都别吵了，”藤井椿制止了无意义的争吵，拿出备忘录记录，“先分工吧。就先按照岛业前辈的构象好了，我和尤尤之前就在自己做演出服，这部分我们来负责吧。麻烦你们把尺码告诉我。”

你等待进度一点点推进，规划着规划着感觉明天就能去武道馆演出似的，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双手紧握在一起。

其实你写过很多曲子乐谱，自娱自乐的目的，没想到有组乐队的一天。

“曲子该怎么办？”

就等有人问这个！

你赶紧说：“不如这样吧？下周我们每个人都写一份，周五的时候都带过来每份都演奏看看，选最合适的那份。”

“不错啊，就这么办。”

哼哼哼，和其他现在才开始准备的人不同，你可是早就把谱子写好了！还有一周的时间精修，到时候悄悄惊艳所有人。

你的嘴角不自觉勾起。

山田凉没有参与讨论，她只是歪着头，目不转睛地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见你沉浸其中毫无察觉，看得更起劲了。

直到藤井椿要大家的空闲时间安排练习，她才说了两句话。

“我来拉个群聊，”岛业前辈不断操作着，忽然严肃地抬起头，“我们，乐队叫什么名字？”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讨论出来的结果有以下：

A. 下北泽奇术团

B. 下北泽七大不可思议

C. 东京迷宫

D. 六线谱

乐队里好多人都是住在下北泽的。

其他的多少能理解含义，但是B……？你问山田凉：“为什么是七大不可思议？”

“‘七大不可思议’，但乐队有六人，故意多一个，制造‘第7个在哪？’的悬念，”山田凉冲你微微点头，“‘贝斯星人’也不错，我们乐队有两个贝斯手。”

你恍然大悟：“听起来不错啊。”

可惜采取的是投票制，最后胜出的是“东京迷宫”，成员们不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却叫这种名字，有种欺诈的嫌疑。

不过，乐队总算是启程了。

大久爱她们三人要坐先一班电车回去，就先走了。剩下你、岛业前辈和山田凉。

岛业前辈心情很好，脸上挂着傻笑：“我有种乐队会很顺利的预感。”

你附和道：“是吗，那太好了。”

岛业前辈忽然收敛了笑容。

“…不过呢，搞乐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也开心就好了。”

她这句话指向性有些明显，你有些不知所措，岛业前辈突然大声喊了一声。

“糟糕！我的电车快发车了，得赶紧去了。那明天便利店见！”

岛业前辈大力朝你挥手，活力四射到有点滑稽。你在内心叹了口气，我究竟在介意什么啊？也朝她挥了挥手。

身处人流量巨大的车站内，山田凉依旧十分安静，她看上去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你的电车还没到吗？”你问。

山田凉终于搞好了导航路线，将其展示给你看。

在下北泽啊…没和同样住在下北泽的大久爱她们一起走完全能理解呢，虽然原因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我没钱坐电车，走路回去。”

你没绷住表情：“那太远了吧？！”

“我高中打算换个离家近的学校。”

“哈啊…现在这时间其他人应该不在……我家就在附近，你和我先过去吧，我把自行车借给你。”

自行车是为数不多你能自由支配、母亲不会过问的私人财产。

“‘借’是多久？”

“嗯…反正我上大学了也用不着，学校和打工的地方都很近，有需要的时候还给我就可以了。”

“多谢，我会好好使用的。”

“弄坏了要赔的哦。”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放心托付给我吧。”

“倒也不用这么郑重啦。”

突然感受到扎人的视线，山田凉转过头，看见了类似岛业云的人，就像没能实现愿望的怨灵一直看着她们，被发现就烟消云散了，慌张地跑走了。

看错了？

山田凉试着去理解，不一会便放弃了，将其置之脑后，不管了。

“我明天有空。”

你稍稍感到疑惑：“…是怎么了？”

“能一起练贝斯吗？”

惊讶之余，你不受控制地开心起来：“当然可以！我们先加个好友吧，都忘了。”

仿佛被你的情绪感染，山田凉的唇角渐渐小幅度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