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摇滚！]下北泽事变 第11章 （11）

等你从广井菊理被岩下志麻狠狠拷打的悲惨叫声中慢慢找回意识，才意识到自己在舞台上和舞台下做了什么，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都被口红遮住了，别人看不出来你的脸色。

比赛结果已经出了，你们以一票的微弱优势赢了亚历山大主义。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都让你暂时遗忘了心中的羞耻。

大家在后台手忙脚乱地卸妆，唯一没化妆的是山田凉，她手里拿着卸妆水和化妆棉，被委以把你脸擦干净的重任。

山田凉接近了你，你不可避免地感到慌张和不安，总觉得她和往常一样的表情里有别的什么。

柔软的、沾了卸妆水的化妆棉贴到你的脸颊上，你紧张地闭上眼，尽管山田凉给你擦脸的动作十分轻柔，但你身体的紧绷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你忍不住将手交握在一起直到骨节泛白。

这是背叛吗？这是背叛吧。不可避免地，你想起母亲，想起她对背叛的态度，明明很久都没想起她了。脑中想象的未来越来越糟糕，你的心脏像擂鼓般跳动。

突然轻柔的触感离开了你，你不安地睁开眼睛。

山田凉依旧如湖面般波澜不惊，她在椅子把手上敲了一下，你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般如蒙大赦地松开紧紧交缠的手。

“接下来你要去洗脸。”她说。

“我知道。”你羞赧地答道。

她看起来不在乎。你内心轻松了，但是又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不满足。

这对凉来说也不重要吗？

岛业前辈提出让你趁热打铁去注册个人账号，坐在车上时你犹豫了半天想不好要叫什么。你问山田凉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她接过手机帮你把名字取好了。

贝斯魔女，头像是凉找的一张你的手机相册里，你们之前一起采的野菜的照片。

“叫这名字有些害羞。”你小声说。

“我觉得很合适。”

她坦然地盯着你，却在不久后主动移开了视线。

你用眼神恳求她透露点想法，可惜山田凉好像没察觉到的样子，一直到居酒屋都没说话。这很反常……不，凉平常话就这样少。

居酒屋的灯光暖黄，将木质桌面映出暖黄的色泽。你们和蹭酒的广井菊理带着的Sick Hack坐在包厢里，今天又是岛业前辈请客。

“喜多呢？”

“她说她好像发烧了要去看医生冷静一下。”

“女初中生太脆弱了。”

“凉，你不也是吗？”

“很快就不是了，下下个学期。”

桌上摆满了烤串、刺身和冒着气泡的啤酒杯。庆功宴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串的香气和欢快的笑声。

“没想到我们真的赢了，我感觉人生无憾了。”

岛业前辈随口感叹道，你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低头喝倒在酒杯里的苹果汁作为掩盖。现场原本只有凉喝这个，但在她的要求下你陪了她。

喝了酒的二宫尤尤内心其实很高兴，但是她控制不住地泼冷水：“真是的，明明出了那么多意外，居然还能拿冠军，看来大家的音乐鉴赏能力比想象中还低呢。”

好在大家的兴致没有被她浇灭，大久爱和她呛声。

接下来需要各个地区的胜出队伍进行比赛，制度还和原来的一样，直到决出冠军。东京迷宫的大家频繁地看手机，等待分组结果。

“希望是弱一点的对手。”队员祈祷道。

很不幸，下北泽的东京迷宫被分到的对手是新宿的冠军Sick Hack。

“肯定要输了。”

虽然这么感慨，但是大家的表情都说着，都到这一步了，想继续赢下去。Sick Hack欢迎你们的挑战，气氛还是其乐融融的。

“不管怎么说，”岛业前辈举起酒杯，“观众喜欢这场演出，我们很久没动的粉丝数终于涨了！”

玻璃杯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岛业前辈笑得格外灿烂，演出成功的喜悦和酒精让她双颊绯红。你只是象征性地碰了碰新杯子，一口都没喝，虽然里面还是苹果汁。

“东京迷宫的演出不错啊，小提琴的部分非常出色，鼓手靠谱，键盘手正常发挥的时候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凉的贝斯也很棒，”身上酒味又加重的广井菊理一把搂过你的肩膀，把啤酒怼在你面前，“你的话，超有范的！可惜比起我还是差太远了。来深度体验一下我的世界？”

“她只喝好孩子百分百苹果汁。”山田凉宣布。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你红了脸，瞪了凉一眼，她假装看不见。

“果汁有什么好的，来嘛来嘛……”

见广井菊理还不死心，有点醉的岩下志麻抓起凉拌毛豆朝广井菊理扔去：“再对别人家主唱做这种事我就把你人道毁灭了！”

“不是主唱就行喽？”

“也不行！”

时间渐渐过去，东京迷宫的大家开始讨论今天的结果，出乎你意料的是看见这次演出得到的好评很多，她们就认真考虑以后都用反串风格。

岛业前辈看着天花板发愣：“我想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呢，以后和孩子们说起来，可以讲‘我以前的乐队超有名’之类的。”

“你以后可以喝一罐啤酒再上台，”二宫尤尤说，“这样舞台效果比平常好多了。”

“其实我不喜欢喝酒。”你干巴巴地拒绝。

广井菊理大大咧咧地笑道：“靠耍这种小花招可是赢不了我们的。前辈说句建议，贸然换风格可能连原来的粉丝都失去哦？”

二宫尤尤的脸冷了一瞬，看起来有点不高兴，顾及Sick Hack没说什么，接着继续和其他人讨论。

藤井椿看看你又看看她们，终究什么都没说。你也渐渐有了火气。

Sick Hack意识到气氛不对，在你们的劝说下离开了。

她们无视了一言不发的你们，聊的内容越来越超脱你的预想，她们又翻出了翻唱流行歌曲的计划。她们说东京迷宫玩的风格还是太小众了，以后会妨碍人气增长，专辑会愈发不好卖。

凉的叉子突然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二宫尤尤冷笑：“你现在又是搞什么？又是叫你的粉丝刷票又为了受欢迎提出打扮成那样，现在，这点改变都接受不了？”

“那不一样，”凉强硬地说，“我们不能为了获得人气的正确答案失去灵魂。失去个性和死有什么区别？”

二宫尤尤像是被她的话刺痛了，却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简单地评价：“幼稚。”

山田凉夺门而出。

你立刻起来：“我去看看她。”

没有第三个人跟着你们出来。

酒气被抛在身后，外面不知不觉间下了场雨，不知Sick Hack有没有正好撞到。

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身后的居酒屋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晕成一团暖色。

你们靠在电线杆旁，指间夹着从便利店买的棒棒糖——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你们沉默地待在一起，她们的讨论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你为什么不说话，”凉终于打破沉默，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你能接受吗？”

或许吧。

因为你搞音乐不是为了坚持个性这种抽象的答案，能更赚钱让生活轻松点何乐不为？坚持个性可以换其他方式坚持，譬如和乐队演奏受欢迎更好卖的音乐，在自己的账号上发自己喜欢的音乐。

“不是完全没道理，”你承认，“那样，确实可能吸引更多——”

“那就不是原来的我们了。”

你惊讶地转头看她，凉很少这么直接地打断你。路灯下，她的侧脸线条分明，柔软退去了一些，你恍然间感慨她有些长大了。

“那东京迷宫是什么？我们活动没有很久，说不定连自己的风格都没找到，现在决定下来，那就会是我们。”你迷蒙地看向远方，轻声地说。

山田凉沉默了很久，久到你以为她不会回答，直接转身离去。但是她没有逃跑，开口了，声音很坚定。

“我喜欢大家一起写的曲子，很喜欢你青涩坦率的歌词，很喜欢今天乱七八糟的演出。我想以后的小插曲也会是那样。”

“东京迷宫是前辈摇滚乐队。走在别人的前面，不是跟在别人身后，捡他们丢下的现成公式。”

凉直视着你的眼睛，那么亮。你感到胸口一阵发热。山田凉的话像钥匙，打开了你一直无法名状的那部分感受。

你喃喃道：“但如果我们变回原来那样，可能会一直小众，没有拿出成果就陷入瓶颈期……”

凉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你害怕？”

这个问题像一记轻拳打在你的头部，唤醒了你再度拿起贝斯后的记忆。自己是害怕这点呢，还是单纯地恐惧不确定的未来呢？

如果能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的工作，你可能才敢勇敢追梦。

“我不怕，”你有些没底气地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其他人。”

“她们会想通的，”凉乐观地说，语气中有一丝罕见的柔和，“她们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马路边摩托车呼啸而过，暂时淹没了你们的身影。发胶已经失效了，凉的头发不再整齐地别在耳后，几缕散落的发丝乱翘着，有些可爱。

“今天凉话很多。”你忍不住指出。

凉后知后觉地不自在地说：“酒精的作用。”

“你根本没喝，”你笑了，“所以是什么理由让你害羞了？”

“对你例外，”凉坦诚地说，“不把心情都告诉你我怕你跑走了，和别人组乐队之类的。”

可能是又要下雨了，晚风突然变强，吹乱了凉的短发。她本能地伸手去拨，却碰到你几乎同时伸来的手指。

她僵住了，你帮凉把发丝别到耳后，轻轻捏住她的耳垂，狡黠地轻声细语。

“受欢迎的凉前辈也会有危机感啊？”

一瞬间，热度从凉的脸颊扩散到耳垂，她别开眼，不吭声了。你想调笑几句，刚放松警惕，你的嘴被堵住了，柔软的东西这次终于填满了你，不肯离去。

凉紧紧拥抱着你，你尝到苹果汁的味道，不知道是谁的。周身的血液尽数涌到头顶，脑袋逐渐因为缺氧发昏，你感觉已经是自己是被吃剩果核，但凉依旧不肯放过你，她在把你吃掉。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结束了你仍感觉头晕目眩，好在初中生没有更进一步做什么，不然你不确定自己能拒绝她。

“我的了。”凉一脸满足。

被牵着鼻子走的恼火和理智一起涌了上来，你一把扯住她的领子，凉想你应该是生气了，乖乖的没有反抗。

“你的领带被别人拿走了，和吻不一样，我现在没法抢回来。”

“嗯。”

“……下次，不许扔给其他人，知道吗？”

她矜持地回答：“可以。”

“走吧。”最终你率先迈开步子。

凉跟上去，你们肩并肩走在夜色中，影子在地上交织成一体。前方等待你们二人的可能是争吵和分歧，但此刻，在这短暂的宁静里坚信着，你们不会改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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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