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胖子的雨村日志 第10章 生病

我突然感觉有点手痒痒。

破天荒的想要记录些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年纪大了，总会忘记一些东西，体质也没那么好了，这不就跟风生了个病。

只是，这玩意绝不能被小吴看见。

前两天我才刚嘲笑他说正经人谁写这些啊，回头让他看见我突然也开始我也写这玩意，我难道不要脸吗？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得捂严实了。

我是最近才开始写的。那天，小吴带着一袋子虾和一包茶叶回来了，我怔愣了一下问他买这个干嘛，他十分诧异反问之前不是说好了做龙井虾仁吗？你不会想反悔吧？记忆里朦胧的似乎是有这件事，他说胖子你不会老年痴呆了吧？我嗤笑一声你才老年痴呆。后来在试验菜的笔记本上发现了我确实答应过这件事。那一刻，我的心一沉，如坠冰窟。

我出门的时候在北京看过医生，他说不是老年痴呆，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这种遗忘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前脚刚松口气，后脚他就又说，你只是老了。

只是，老了。

这几个字重重砸在我心上，我恍然发觉，我已经不年轻了。

我这一生，比大多数人都要波澜壮阔，见到的也更多。我看过深埋地底的金碧辉煌，也见过海底的波光与奇迹，去过巍峨精密的云顶天宫，也体验过环环相扣险象迭生的张家古楼，有过最极致的爱与恨，触摸过最纯洁的风与雪。还有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兄弟。

这么想想，似乎没什么遗憾了。

以前我总是不理解那些人的想法，长生又有什么好呢？孑然一身，寂寥的就像独影。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因为人类恐惧死亡。我自认洒脱，却也不免在夜里担忧，害怕自己长睡不醒，又怕自己忘了重要的人和事。我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豁达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却又好像能平静的看自己慢慢老去。多么矛盾。

我以为自己并没有遗憾了。可是细细回想的时候才发现有太多了，我想过去如果多识几个字，好好读书当个文化人是不是能不一样？我想如果在巴乃我不去住进阿贵家，或是不进古楼守着云彩，她是不是不会死？我想如果我能想办法提前解决汪家，小哥是不是就不用进青铜门？

……

太多了，但我做不到。

我不是小哥，武力超群心细如发，也不是小吴，聪明机智掌控人心。

走过的路遗憾就只是遗憾，我又展望未来，想我们再去下斗，想我们在雨村不问世事，隐居到生命终结，想我们三个人相识到老，彼此相伴，从最初到最后依然同行。

到最后我想的已经不是自己了，是他们两个，小吴敏感又固执，总爱钻牛角尖，他怎么办呢？小哥寿命那样长又有失魂症，他又怎么办呢？

小哥啊小哥，你说张家人什么时候生命终结呢？到最后一定别忘了葬在我和天真旁边啊。到时候你也许忘了我俩，没事，忘掉也挺好的，至少留下的人不会伤心。

怎样都好，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也管不到了。像从前那样，把我们当做生活的过客吧，当做我们只是短暂路过你的世界。

可是，我又担心你们两个纠缠在一起，小吴那其实带着偏执的个性会在生命最后一刻给小哥一枪，小哥也不会躲开。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想了这么多，算了，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更何况我想在还没死呢。

怎么我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或许是生病的人太脆弱了，总爱瞎想，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自己。

我突然开始想象自己的死亡。

这应该是很令人伤心的事，小吴会不会掉眼泪骂我死胖子怎么走的那么快，小哥不会哭，我没见过他哭的样子，虽然据小吴说他见过哭泣的小哥的雕像，但我没见过，无实物无真相哈。

其实在很久之前，我不曾与他们组队的时候，做个独行侠，每次出发之前都想想自己不能死，死了钱就都是别人的了，自己都还没怎么花呢。

久而久之，钱就成为了我很重要的东西和锚点，因为想活着花钱，所以不想死。遇见他们之后，估计是圆满了，有了同伴，闯过最危险的大墓，有时候总觉得一起死也不错。当然，小哥不会让这事发生，小吴也挺给力。

在以前，我更多的称呼吴邪为小吴，在接回小哥之后称呼更多的就是天真了，像是在提醒着一些什么。

想着死后葬礼上朋友兄弟们的反应，感觉眼眶发热，要不我葬礼上还是热闹点？请个舞狮子舞龙什么的，热热闹闹的来，也热热闹闹的死。还能让他们感叹一下确实是胖子的风格，少伤点心，多骂两句也行。

小哥敲门给我送药来，我一直没生过病，这回一生病就病的很严重，让他和小吴都很担心，吃了药喝完一杯水，我躺在床上闭上眼，停止了那些胡思乱想，又唾弃自己怎么突然想的这么远，净瞎想那些没边的事。

有时候，生老病死真是半点不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