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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崩铁】救世主养成进行时 > 第4章 幼年救世主与宿舍

缇里西庇俄斯是一位相当优秀的老师。

但是很抱歉、再见了。

……没办法,你实在是位专业、冷酷、无情,且十分有效率的玩家。

花了一个月补课并速通翁法罗斯、逐火之旅相关历史,顺便把缇里西庇俄斯(三位)的知识如海绵般狠狠榨干后——为了不给这一个月内展现出的知识体系漏洞百出的自己善后,你毫不犹豫地跑路了。

不用错解,就是字面意思。

【——你读档了。】

【圣城-奥赫玛-十五先锋营】

高手在民间,比格在内部。

白厄将外出的经历报告给长官,随即在得到许可后返回宿舍。短发的长官望着他无知无觉离开的背影,难得郁闷起来。

搞什么……?

她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黄金裔难道是什么很常见的野草吗?莫名其妙就在她旁边长出来了,还是两株。

她捡一个孤儿,这个孤儿是黄金裔,

她睡一个女人(的床),这个女人也是黄金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黄金裔做局了呢。哈哈,整个奥赫玛能有多少野生的没有被金织女士管理的黄金裔?哦,原来就只有这两位呀。

艾格勒在上,现在奥赫玛唯二的两只野生黄金裔都和她有关系了——可恶,她只是喊喊,也没见能真草到尼卡多利啊,怎么能突然这么倒霉?

“唉……”士官叹气。

两个神秘出现的野生黄金裔,第一个毁了她的职业生涯规划,第二个险些击穿了她的道德高地和底线(并不是说你就没有影响她职业生涯规划的意思)。

……而且、而且你这人啊……

为什么不先告诉她你的身份是黄金裔呢?倘若知晓你是黄金裔,她又何必如此担忧——高人一等的英雄的困扰,自有阿格莱雅大人会来处理。

要是早知道你是黄金裔的话……可恶,现在真的只有塔兰顿才知道她到底有多冤枉了,花时间花力气地去打探你遭遇了什么,结果反而被金织大人亲自下场警告了……呜,本来就很倒霉了,偏偏这时候营里竟然还有一个也不说自己是黄金裔的白厄!!这下好了,一共就两位野生的,她违反规矩招了一个,背地里睡了另一个,还偷偷打探这个的消息——哈哈。她自己都觉得这种情况下说自己对你们俩没有想法是解释不清的……!!

成熟的士官面上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对着桌子猛锤了一记。

——黄金裔。血脉中流淌着金色的神血,生来便拥有伟力的英雄,奥赫玛的希望与道标。

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身份吧!你们两个家伙怎么能一声都不吭呢!!?害她、害她——

难得面见了阿格莱雅大人,但怎么是以这种方式……呜,她的职业生涯……

【嗡】【嗡】

桌上的传信石板震动了两下。

士官愣了愣,转头抄起石板,快速滑开面板、消息栏里,你的来信正跳到最上方。

【■■】:谢谢,点心很美味。

士官:“……”

真的吗?太好了!你也觉得很好吃吗!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了!我好高兴你也喜欢、顺带一提我第二喜欢的是古法黄金蜜饼……!天啦你是怎么猜到是我准备的礼物呀——诶、诶。诶?

士官:“…………”

【奥赫玛明日之星】:是吗。很高兴你猜到是我……只是以防万一,请允许我先确认一下,白厄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乖孩子。

【奥赫玛明日之星】:那太好了。

哈哈。这四个字看上去就好命苦。

她的手速快起来。

【奥赫玛明日之星】:愿刻法勒庇佑您,很高兴看到您似乎已经恢复了。只是,请不要嫌我冒犯,单独针对这件事,我亦有言语渴望对您倾诉。

【奥赫玛明日之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烦忧,但如果有需要……

【奥赫玛明日之星】:我是说,如果你愿意信任我,对我诉说你的烦恼

【奥赫玛明日之星】:我很乐意为您提供一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艾格勒在上,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只是些小事

【■■】:只因为这就要求助的话,我想有些小题大做了。

【奥赫玛明日之星】:不会。请不要这样想,保护平民正是军人的天职。

【■■】:嗯、

【■■】:对我的关照……只是义务吗?

【奥赫玛明日之星】:!

【奥赫玛明日之星】:不只是!请您听我说、

【■■】:?(ˊ?ˋ*)

【■■】:不要紧张,亲爱的。只是个玩笑。

【■■】:并且,虽然我不太想明白,但就从事实而论,我给你添了麻烦,对吧?礼尚往来——我也该为您准备歉礼和谢礼的。

【■■】:我想想……既然如此,下个休沐,我们能一起去吃黄金蜜饼吗?我请客。

【奥赫玛明日之星】:^_^

【奥赫玛明日之星】:我的荣幸,女士。

士官放下手机。

士官:“……”

士官:“…………”

士官:“——好耶!!”

她欢呼。

下个休沐是大休,足足放四天,如果约好时间还可以提前去订一套裙子——四天!四天!每天约一个下午就是十六个小时起步!!

下午吃蜜饼,晚上还可以去喝酒,如果赶上活动,甚至可以试着邀请你跳舞——!妈妈!妈妈!我当年为了争气男步女步全学了的奖励终于到来了——!

【奥赫玛-军营-锋刃十五舍】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好人与恶人的差别更是巨大的。

比如说,有些好人虽然心已死了、人也被恨烧得像具尸体了,但如果这时有人拉住他们的手,对他发出请求,说帮帮我——那这位空心的好人还是会从棺材里爬起来,尽力用自己的余烬去拉所有人一把。

在锋刃十五舍,这样的「好人」目前特指,且仅指白厄。

这位好人回宿舍的动静很小,人也很快就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虽然没睡着,但依然像具尸体一样沉寂,没有吵到任何人。

然而有人早已等待多时,他躺下去没多久,就听到副队长叫他的名字。一遍、二遍、白厄没有动静,副队就换了个口吻,他说小白,小白,拜托了,来帮我个忙。我需要你。

床上的小尸体就睁开眼睛,老实地坐起来,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挥。

“你今天去见了那位女士吧?那位在奥赫玛城外治疗伤者的■■女士。”他说:“可以的话,麻烦告知我一下细节,可以吗?”

白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过于安静了,那双蓝色的的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话痨的副队长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开始嘀嘀咕咕地解释。

“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登徒子!舍长平时对你很好吧?他在外经商的父亲前几天侥幸被那些流浪的悬锋人所救——当然,由于受伤严重,也一并受了那位女士的关照。舍长正想着要怎么表达感谢呢,你觉得那位女士性格如何?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士官也叫你去找她了吧,她有没有什么显著的外貌特征?要是没有见到她,你把士官的话转述一下也行,我们需要参考。

“嘿——你们也是,别不当回事,认真听。看在那位女士大概率会一直在那的份上,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逃不了这份参考。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甚至不能活着回到奥赫玛,那当我没说。”

这间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拥挤的宿舍里有十二个床位,分为两组,一组六张床,分别靠在墙的两侧。房门在最左边,舍长的床位离门最远,队长的床位离门最近,白厄的床位在队长床位的对面,依然是谁进来都可以经过他的位置。

这时,白厄听见队长对面的床位上,有人幽幽地插话:“雅欣妮士官的参考,最好还是别信了。”

“什么意思……?吊着我,你很有胆嘛。”副队笑了一声:“快说。知情不报你午饭必被我偷吃,训练场上我也第一个揍你哦。”

于是所有在宿舍的男孩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见众人的目光汇集,那边的倒也不藏着掖着,认认真真地做了一个爱心的手势:“字面意思。英雄倒在征途的第一关,叫那墨涅塔的金线俘虏了。一个坠进无底河的奴隶——没有攻击雅欣妮士官的意思,只是倘若你们不幸见过现场版,那自然就会明晰这样的哲理:正因为是名出色的战士,其被浪漫蒙蔽时的言辞才更不能用来参考。”

“说直接的人话可以吗,你这个姿势好恶心。”马上有人抱怨,“而且我们这里可有人是文盲啊。”

同样也有人接话:“事实上,狄翠,这里只有你是文盲。连小白和那波卡都会写自己名字的。”

“闭嘴。再说实话我就把你打成文盲。”

他俩的斗嘴没有被其他人在意,不是文盲且听懂的人纷纷好奇插话:“卢奈尔,你是说,雅欣妮士官真的喜欢她?”

“不然呢。”卢奈尔阴阴地回复:“我还能是在说些什么?——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法,把我们最英勇的战士毒成了爱摇尾巴的狗吗。”

白厄:“……”

副队:“先滚去卫生间改掉你的措辞吧,否则队长回来会洗烂你的嘴。别管他,小白,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你把士官对你说的词再说一遍就好了。”

白厄:“…………”

虽然卢奈尔的话不好听,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事实。

白厄也觉得士官嘴里关于你的话,大部分是没有可信度的——比如出发前,士官再三叮嘱并教导他,对待你的言辞举止一定要礼貌得体,绝对不能吓到像你这样温和而高贵的淑女。

然而现实是只要他愿意回忆,你两拳击碎泰坦造物、接着转身一记鞭腿就把一只神秘物种(也许是人)踢飞进墙里的记忆就能清晰地倒带重播——欧洛尼斯在上,能重播的竟然还不止这些。

被人提进屋泡在温水池里洗去污渍时,听见外面传来的(敌人和病患的)打斗、骨裂、悲鸣、嘶吼声;

坐在床上被你检查伤口时,听见你漫不经心地对旁边几个战士说“不要浪费药,你们的脑袋赔不起——别误会,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敢浪费,我就送你们去见塞纳托斯」”;

还有你替他们处理伤口,对他们说麻药不够了,痛的话不要叫,扰民、还影响你发挥,实在受不了就把手抬起来——然而他们真的抬手时,你却当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把他们的手摁回去……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数不胜数。

如果他在哀丽秘榭接受的教育没有问题,那淑女这个词和这些行为,好像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而且……真的吗。

他能吓到你……吗?

白厄又想起今天的会面。

……走近之前,明明是看见了你的。

你半靠在柜台上,盯着不知道哪个角落走神——不,也许是在计算药材够不够吧,又或者是在思考自己的事,他不知道。白厄只是注意到你空空地看向某处,但那里的风景,似乎并没有进入你的心。

那时候你还在柜台那。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一下路、从人群中穿过……只是视线移开了片刻,有几秒的时间吗?应该连几秒的功夫都不到吧,你就消失了。

快到惊人的速度,不过与你的实力相比,似乎也不值得感到惊奇……

“士官叫我不要吓到那位淑女,她给我买了点心,让我送去做谢礼——但是她刚好不在,所以我把东西留在那了。”

在话痨副队的「没见到吗好可惜」「等等士官没有提及样貌吗」「士官没提的话你应该是见过的吧」「她长什么样啊小白」「所以你感觉她好相处吗」「不要沉默啊」「说说话吧小白求求你了多说些——」的反复追问中,白厄又补充了你的外貌,接着附上了士官对他形容你的话:

“……雅欣妮长官说她很好认,是奥赫玛第二漂亮的女性。”

房间里顿时陷入寂静,只有卢奈尔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了然还是被恋爱脑气到无语的冷笑声。

狄翠:“……”

狄翠:“……等一下,那第一漂亮的是谁?”

“白痴,当然是阿格莱雅大人。”

年轻人们很快就笑作一团,嘴里发出叽里呱啦的不敬的叛乱声。

“浪漫的金丝发力了……”

“[啊、啊啊,残忍的~墨涅塔~~!你就这样叫她的冷漠,化作利刃刺入我心啊……!]*”

“哦呼,战士(↑)的(→)恋心(↗)……呜噗,干嘛打我!!”

舍长回来了。

舍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每个人的脑袋一拳,包括白厄。他的床位在最里面,正好能沿着过道顺路打,有想跑或者想躲的就被他抓着裤衩和脚拖回来打两拳。

“在外面都能听到你们傻帽的鬼叫声,发什么癫?”

没有在不敬的叛乱声环节发出过音量的白厄:“……”

白厄沉默地缩了缩,眼看着了解了大概情况的舍长又从里面走到外面,向他走来、十分自然地坐到他床上,再把他的头拉过去——给他揉起了脑袋。

“谢谢。”这个宿舍里年纪最大最可靠——也是跟着士官第二久的男生对他说:“但是,雅欣妮长官应该不止说了这些吧。”

“如果是士官的话,还会有同时兼具了抽象和形象的比喻……喔。还有,除非在你之前她就已经得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不然的话,你今天不应该能回来……”

——既然士官有,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士官要呢?

白厄把脑袋往外拔了拔,没能把自己的头从他手里拔出来。他这样的小动作被对方很贴心地放在了心上,舍长换了个更能让他舒服的姿势,像抱自家小孩一样把他带进怀里,白厄听见有人在偷偷笑。

“她对你说的那些话,可以告诉我吗?”

白厄:“……”

白厄:“「当然,如果你的审美实在有问题,认不出来」”

白厄:“「那店里最像寡妇的那个就是她。」”

白厄:“………士官是这么说的。”

笑声消失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漫长的沉寂,舍长沉默地把手里无辜的羊羔放下,很有经验地走到副队长身旁等候。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人发出第一句话。

“也太糟糕了吧。身为我的长官,性取向是人妻就罢了,居然还真对未亡人出手了吗……那我要如何才能保护我的妈妈——咕噗!怎么又打我!!”

宿舍最可靠的男性的拳头并没有因为副队长的痛呼而停止,反而再一次袭击上了他的小腹。三拳下去,话痨的副队倒在地板上,翻着白眼有模有样地装死。

伊洛斯队长就是在这时回来的,他回来便看到信任的副手倒在地上,于是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东西工工整整地摆到床上,接着毫不犹豫地奔向他,然后把他当毯子一样地踩过去、踩过来、踩过去、踩过来——

这个人也被舍长揍了。

由于逃跑的时候被地上装死的那个抓住了脚,因此他还被舍长抓着后脖颈提起来踹了屁股。

“○的,”很是熟练的舍长边踹边说,“你又在得意什么?”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以一种刁钻的姿势连在一起。

伊洛斯:“请不要对我这么粗暴——您这可是以下犯上之举呢。”

舍长:“?这么得意?”

“自然,特尔忒。”伊洛斯神情自若:“如果不是实现了所有人的愿望,我怎么会如此幸福地在你面前践踏尸体呢?”

他说这话时,那具还在拖着他后腿的尸体正在用一种白厄没听过的奇怪的腔调歌唱,高声控诉着“冷血小人,王的尸骨未寒、朕血尚热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舍长轻轻踢了踢他以示警告——特尔忒舍长轻轻踢的地方是脑袋,重踢的话卡利俄佩副队可能就要和世界说再见了。

白厄:“……”

很吵,很闹,很混乱。

他已经想闭上眼睛装睡了。

“——好了。一个一个来。”队长说:“我才从城外、公民大会、以及雅欣妮长官的办公室里回来——虽然不够全面,但至少够解答诸位的疑问了。”

首先是舍长。

“那位大人常在践行时三刻前往城外,至于确切的命数——你明晰时先去一趟,差人去一趟也行。倘若有人需要外科手术,那她当天就一定会现身。

“城外药材有固定的几种品类永远不嫌多,如果你需要准备谢礼的话,我稍后默写一份清单给你——对了,阿布罗斯城已确认被黑潮吞噬,那里的残存物资现在连长老院都供应不上……我知道你有些别的路径,也喜欢做好人,但最好不要,这会使那位大人招致更多不必要的非议。至少等我们清理完那后再考虑。

——当然。依我个人愚见,比起药材,你不如直接准备些绷带之类的医疗用品,行事足够直白,就不会被因多虑而拒绝。”

“为什么?”

“你问的是哪个为什么,那波卡?”

“为什么她会多虑,还有为什么我们现在还不出发去阿布罗斯城。”他的声音闷闷的,不太高兴:“之前不是都催着去吗?”

“前者的话,是因为那位女士不太喜欢和聪明人进行社交——这是我的个人推断。据说士官凭借酒醉后的豪爽直率拿下了她,但很明显,昨天她绝对被甩了。以我对雅欣妮长官的认知,这两者的差别应该有且只有她做事来不来得及思考。后者……”

队长的语速慢下来,语气也变得难以言说了。白厄几乎没有听过他这么说话,在他印象里,大多时候,伊洛斯总是用最平淡的声音干最恐怖的事的那个:

“泰坦(尼卡多利)的疯病永远不见好,黑潮的侵袭也越发频繁,现在已经不是能自由收留难民的时候了。如果是从前,士兵、长老院和城邦的每一位自由民,谁都会希望我们能拯救这些可怜的同胞免于水深火热,谁都愿意打开家门,邀请这些可怜人入驻……甚至心甘情愿地捧出珍藏的蜜酿,好叫无辜受难者的心伤得以抚慰。

“可即便是奥赫玛(圣城),也要面对现实。永无终幕的欢宴已然散去,满溢之杯亦有饮尽之时。蜜酿的分量是有限的,对现在的奥赫玛来说,外人多喝一口,只代表我们又少喝一口——虽然目前还没有严峻到这种程度。难民和公民因生存资源起矛盾……至少会是十年之后的事。但我们之中有远见的智者却不在少数,他们总能先灾难一步看到危机的源头。

……今天没人能在来古士阁下面前抬起头来——哪怕他只是指出事实,而没有对长老院或阿格莱雅大人加以任何指责。”

话题的信息似乎把气氛都带沉重了。卢奈尔也开口插了话:“大概要多久?总会扯皮完的吧,不出意外,就是我们下一次的战场了?”

伊洛斯:“也许并不会是下一次。倘若是那儿的话,乐观估计……一个月吧。”

狄翠:“这么久?那人不得死光了。”

“呵。不是很正常吗?吉奥里亚的追随者,收容了大量山之民,特产还是谁都能种的东西,听说他们连祭司也没有……哼。既然没有抢救的价值,不如等人死光后再去。黑潮又不会袭击仓库,只要物资安全不就好了?”

“慎言,卢奈尔。奥赫玛早已派遣军队出手相助,如今他们都在返程的路上——现在,立刻,停止你对受难者的讽刺。”队长说,他又回到了白厄熟悉的状态,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诚然,我了解你牙尖嘴利的酸性子,也知晓你刻薄的言语绝非恶意,但我的剑已经磨过很多次你的牙了——难道你被岁月所厌弃,又丢失那苦痛的记忆了?”

卢奈尔:“……嘁。”

他移开了视线,不再接话,那波卡却轻轻地举手:“队长,你知道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吗?她很漂亮吗?”

话题的重心就这样被轻飘飘地转了回来。

“很遗憾,我没有见过那位女士。出于我个人的品行,那波卡,也请你谅解我的行为——我不可能在工作时间从自己的长官那、仅为了流言蜚语,便打听一位素未谋面的淑女的长相。不管是雅欣妮大人还是那位女士,这都太过冒犯了。”

“不过……仅从我所了解的部分来看,我认为她是个有魅力的人。既然这位淑女同时拥有实力、魅力与良好的品行,那么雅欣妮大人拜倒在她的裙下也是正常之事。人总是渴望幸福的,这不是可以斥责的事。”

特尔忒吸了口气,表情不知道该说是无语还是好笑:“也就是说,不止是我们,连来古士大人都问过你吗?”

狄翠:“……连我们这些小兵都看得出来,同层的大人物肯定更明显吧。”

伊洛斯:“自然。不过我猜,他好奇的成分应当更多些……”

伊洛斯笑了笑:“尽管来古士阁下的发言会推迟我们前往阿布罗斯城的时间,但正如我所说,斥责与放弃都不是那位大人所希望的事……只是基于现实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罢了。他亦知晓士官的品行,也许和我们一样,期待这场爱恋能抚平雅欣妮大人得知此事的心绪吧。”

然而,血热的尸体却幽幽地发话了。

“卢奈尔,我长了耳朵,脑袋也很灵光的喔。你骂得那么阴阳怪气——”副队那双眼睛直直地看过去,不隐藏锋芒的视线格外锐利:“除了小白,你也见过她,不是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卢奈尔,白厄的视线也跟着移到卢奈尔身上。

士官的描述确实没有什么可信之处,他同样这么认为,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这可以构成你被攻击的理由。

众人视线之下,曾经的祭司预备役不快地啧了一声。

卢奈尔:“……还行吧。没阿格莱雅大人好看。长得像个悬锋人……感觉上也像。”

“刻法勒在上——卢奈尔,我真的必须得好好教育你了。”队长沉重地撩起袖子,瘦削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地攻击一位淑女的容貌,说她疯狂丑陋?”

卢奈尔:“?”

卢奈尔:“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死不悔改吗?那今天就先卸掉你的下巴——明天我会在训练场上打断你的牙,如果这也不能叫你悔过,那就只能打断你的手脚送去喂翼兽了,愿天空能仁慈地度化你……”

“别自顾自地说着话冲过来!!特尔忒!你倒是管管他啊!!”

三个人混战成了一团,狄翠坐到副队旁边,他没读过书,也不爱读,更不是奥赫玛本地人,有时候其实连周围人说的话都听不懂——不过这一回询问,倒不是听不懂,而是听不明白。

“没阿格莱雅大人好看的意思就是卢奈尔觉得她非常好看……”卡利俄佩给他总结,随后又带着点不确定:“悬锋………这我也不懂。异域风情吧?可能是指性格或者信仰?嗯,一位美丽的淑女能有这样狂野的性格,想想确实挺吸引人的。”

那波卡:“唉……”

狄翠:“?你怎么了。”

那波卡:“我只能想象出一个长着一张女人脸的泰坦造物……就是很壮很大只的,蓝白色,上次把卢奈尔一拳揍飞好几米的那个。”

卡利俄佩倒抽一口冷气:“停止想象,家人。会救人会说话的泰坦造物显然更恐怖。你要是再想象下去,我就只能祈祷了。”

“?你又祈祷什么?”

“雅欣妮长官突然打开门把我们所有人都狠狠地训教一遍,然后我们灵魂得到无罪的升华,□□也可以疲惫地入眠。”

“听上去不错,”混战中的伊洛斯探出一个赞同的头,“我也会祈祷的。”

“什么啊不要随便拖别人下水!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有人拖着副队一起加入混战了。

“太邪恶了!就这么渴望纷争吗……你们俩才是真正的尼卡多利吧!吃我两拳!!”

又一场鲜活的闹剧,白厄翻了个身,整个人连头一起包进被子里。

士官到底喜不喜欢人妻、未亡人,和他没有关系。他的母亲已经死了,死在无人知晓的哀丽秘榭,自然不用像副队长那样嘀咕着什么“要怎样才能保护她——”。

卢奈尔明天会由队长亲自申请惩戒,即使是为你的遭遇抱不平,这件事也轮不到他。

至于阿布罗斯城,他更是第一次听闻,但末日之下,这样的城邦不少见。

……而且,他的战斗表现应该不是很好。雅欣妮长官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态度,即使出征,他也不一定能入选。

白厄:“……”

尽管此刻他还活着,但世界似乎与他毫无干系。

虚无感爬上了心头,正如得救后的日日夜夜。

交谈声仍在继续,他听到混战渐渐停歇,胜利者准备对卢奈尔重拳出击,又在副队的建议下放过他,要他戴罪立功——他们让他给士官占卜,占一占墨涅塔的金线是否愿意眷顾这位良善的战士,如果有麻烦或拦路虎,他们完全不介意帮忙解决。

卢奈尔从头拒绝到尾,咬死了「命运是既定的」,打死不帮,过了一会又没忍住补充,叫谁都别帮忙,他说谁帮忙谁就会变成雅欣妮爱情里的拦路虎,因为士官一个人没占出问题,和外力一起占就变成了星星,逆位的倒吊人与宝剑八。

“那士官一个人呢?”

“圣杯二、太阳、战车。”

“听不懂诶。”

“文盲,总之意思是状态不错。”卢奈尔的声音顿了顿,也许是要被群殴了,他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下:“圣杯二,主要是平等健康的情感关系;太阳,不用多说了吧?纯粹的快乐,最积极向上的牌,美好的状态;战车,她会凭她的意志前进,光明的未来……”

年轻的半吊子祭司骄傲发话:“只要没有外力影响,那女人就是她的战利品。哼,囊中之物罢了。”

“你刚才还说士官被墨涅塔迷惑了,在给「那女人」做狗……”

“闭嘴,你屁股到底是哪边的?”

“我们出手也不至于让士官这么倒霉吧……”

“既然如此,是件好事。”队长平平淡淡地打断了副队的话:“我认为,接下来的事,诸位便不必掺和了。……喔,嗯。正好,大家都在吧?那我就直说了,如果有谁听完还想进来帮忙或捣乱——他会死。我会杀了他,用剑上的血证明我的忠诚,和我对这段爱情的祝福——听得明白吗?”

耳朵好像有些不灵了,之后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白厄似乎又听到队长说了什么,极其平静呆板的、长长地啊了一声,大概是有谁找他,很快,就有了匆匆离开宿舍的脚步声。

而后是……

…………

…………

…………

“……要不要小点声啊。小白是不是睡了?”

“没,失眠呢。……他倒霉蛋,你懂吧。和那座城一样的「那」来的,估摸着是不想和我们说话。”

“舍长、嘬嘬,舍长去看看呗?”

“滚,自己没长腿啊……——嘘。真睡了……脑袋都拱出来了。小点声说。”

“稀罕,难得见他这么早睡。”

“我还以为哀丽秘榭人天生不用睡觉呢……”

“……得了吧。一天下来跟头大地兽似的,只知道训练和干活,要么累死要么累睡,很正常吧。”

“卢奈尔…前面那几个你没说。那些是什么意思啊?”

“——白痴。不是好东西,少听。队长都生气了还问,你真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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