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阳见她哈欠连天,黑眼圈较重,就打趣道:“你这是一晚没睡啊。”
宋悦没搭理,只是控制不住的打哈欠,她还真是一夜没睡。
程楚阳见她这个情形,认真道:“不是,你还真是一晚没睡啊?”
宋悦有气无力道:“已经很努力了!”奈何就是睡不着啊。
“我去,你就这么不放心我!”程楚阳无语,他脑门上磕着“色、狼”俩字吗?
宋悦也很无奈:“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怎么有合同约束,但毕竟是个陌生男性啊,潜意识里还是不怎么相信他,她能睡着才见鬼呢。
“得,这才第一天,要等到初八才回东城,你有得熬了。”说话间,程楚阳已是穿好衣服,着手整理被褥,不能让老父亲发现端倪。
“习惯了就好了吧。”宋悦也穿好了外套,若说她防着程楚阳,一部分原因,主要是一个全新的环境,还有个男的在房间里,睡着不踏实。
程楚阳看着宋悦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只觉着好笑,若女子都像她这般把自己护的铜钱铁壁似的,那男的得多悲哀。
宋悦洗漱过之后,精神好了许多,只是黑眼圈不好遮掩。
两人下楼,程利民下好了饺子,已经盛到碗里,见宋悦神情不佳,心知肚明,看了儿子一眼,也没说什么。
程楚阳被父亲看的莫名其妙,略一想,便知道父亲误会了,再看看宋悦那个被抽了精气神的样子,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事,咋就这么巧呢,郁闷!这锅背的,他冤啊……
宋悦闷头吃饺子,程利民从厨房出来,拍了拍儿子的右肩,将碗递给他,示意他递给宋悦。
程楚阳接过碗,见是炖的鸡蛋羹,心中立刻泛起一股醋意,从小到大他也没这待遇啊,有饺子了,还能吃上鸡蛋羹。
见者有份吧,想着就用筷子挑一块,还没放嘴里就被老父亲从后面拍了一下,在老父的眼神威胁下,只能乖乖的将夹起的蛋块放回去,然后把碗递向宋悦,并提醒道:“吃鸡蛋羹!”
宋悦只是埋头吃饭,并不知道父子俩之间的较量,见程楚阳给她鸡蛋羹,本能拒绝道:“我不吃!吃饺子就好了。”有饺子,还吃鸡蛋羹,她什么身份啊,享受不起这待遇!小时候,鸡蛋羹是好东西,想吃吃不到,长大了,也就不怎么吃了。
程楚阳看向老爹:“她不吃,我能吃吗?”
程利民瞪了儿子一眼,笑对宋悦道:“悦悦,这个阳子吃了浪费,只有你吃了才行。”
程楚阳正在喝饺子汤,听了老爹的话,差点没呛着。
宋悦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非得她吃,看向程楚阳,程楚阳没搭理她,继续喝汤,程利民又笑着对她道:“悦悦,这个补身子。”
我表现的很柔弱吗?但盛情难却,当程利民端起鸡蛋羹递给她时,宋悦也就只能接了,甜甜一笑:“谢谢爸!”
程利民很开心:“好!”然后满意的转身回了厨房。
宋悦挖了一勺蛋羹放嘴里,见程利民去了厨房,就低声问程楚阳:“这是你们村的习俗吗?新媳妇过年要吃鸡蛋羹?”
程楚阳忍笑:“我不知道是不是习俗,但我们家过年蒸鸡蛋羹,今天是头一次。”
“嗯,别说,你爸蒸的鸡蛋羹,挺好吃!”软嫩,爽滑,特别适合没牙的老太太,呸!也挺适合她这熬夜没食欲的,刚才硬着头皮吃饺子,闷头吃了半天,才吃下去一个。
程楚阳道:“好吃,就多吃点,赶紧补补,别一会顶着一双熊猫眼出去拜年,到处说我欺负你!”
宋悦不干了:“我啥时候说你欺负我了?”别冤枉人好不好!
程楚阳悠悠的道:“就你这没精打采,缺觉少眠的样子,还用说吗?”
宋悦懵逼:“啥意思?”别大过年的给她找不痛快好不?
程楚阳摆摆手,示意宋悦靠近些。
宋悦附耳过去,程楚阳在她耳边低语:“纵~欲~过~度!”
“你……”宋悦闹了个大红脸,不满的看向程楚阳,程楚阳无辜道:“不然我爸为啥专门给你炖鸡蛋羹补身子啊。”
就……很扯!宋悦看着眼前的鸡蛋羹,欲哭无泪,她不想吃了!
“你说你没事玩啥失眠,这下好了,还不给人做实了!”程楚阳继续说风凉话。
宋悦闷头吃鸡蛋羹,当他是透明人,既然已经误会了,那就继续误会吧,反正她是清白的,鸡蛋羹不吃白不吃。
吃完饭,外面的天也亮了,程利民走进来对儿子道:“一会你带着悦悦出去拜年,记得带些压岁钱,碰到孩子发给他们。”今年不同往年,没结婚,小辈的压岁钱可给可不给,成家了就不一样了,一家之主了,各方面礼节都要做到。
程楚阳应声:“知道了,昨天接亲的红包没撒完,一会带着。”给村里长辈拜年,这是每年必走的程序。
程利民没再唠叨,转身走了一半又回来道:“你把红包给悦悦,让她发。”
宋悦不多嘴,这样的话题不好插话,只能听安排,当然,不得不夸下老爷子心细,让儿媳妇当好人。
程楚阳没意见:“行,我一会给她。”
宋悦见程利民出去了,就道:“先说好了哈,这次说什么我也不磕了。”她在家的时候,每年都要给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磕头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习惯。
程楚阳道:“就是去各家逛一下,说说话,没有真磕头的。”这年头,哪还有这么实在的,都是走个形式,他也只是给奶奶磕个头。
宋悦放心了,拿着红包,跟着程楚阳去各家拜年。
程楚阳算是村上比较出息的一个年轻人,又加上是刚结婚,还带着新媳妇,所以,每到一家都会被热情招待,顺带夸上几句,宋悦就在旁边看着、听着,一开始感觉和这样一个村里的“明星”站一块还挺有面,同样的话听多了,也就无感了,但是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优秀的人,不论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说是不磕头,到了程楚阳奶奶家里,还是跟着程楚阳给老太太磕了个拜年礼,当然,也收到了压岁钱,这个钱,她不准备还给程楚阳,程楚阳也没要。
跟着程楚阳转了一圈,她也沾了不少光,兜里被装满了糖果、瓜子、花生,没办法,程楚阳的这些长辈们都太热情了,推辞不掉,扯着她的衣兜就向里面装,装不满都不带松开的。
宋悦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感慨:“真没想到,老板人缘还挺好。”
程楚阳也有几分得意:“那是,没得说!”
宋悦翻了个白眼,在兜里掏了掏,摸到一块大白兔软糖,剥了纸,放进嘴里,程楚阳见了伸手道:“给我一块!”
宋悦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伸开掌:“自己挑!”
程楚阳捏了两块硬糖,分别是橙子味和葡萄味,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反正合他的口味。
宋悦把剩下的重新装回兜里,问道:“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吧,能回去了吗?”
“回去!”程楚阳走在旁边,看了看宋悦,问道:“要不要去大堤上玩?”
宋悦不经思索的拒绝:“不去,冷!”谁大年初一的跑到大堤上去吹风,傻啊!
程楚阳揭穿:“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冷什么!”这妮子绝对是要温度不要风度的代表,谁家新娘子第一次拜年,不穿的利利索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也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不惧衣服拉低颜值,第二天就穿个大黑袄满世界跑。
宋悦不知道程楚阳这样蛐蛐自己,不然又要翻白眼了,大冷天的,能陪着挨家逛就不错了,还挑上了?要知道,在自己家,每年都是大哥和老爸出去拜年,她一般是吃过饺子,给爸妈、爷爷、奶奶磕头拜年后,就钻进被窝补觉了,没办法,看春晚熬的太狠!
两人边走边闲聊,拐角处,碰到一人,左手提着两箱东西,右手牵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程楚阳与来人望了半天,笑着打招呼:“来走亲戚啊!”
女人轻声应了下,看了眼宋悦,牵着孩子走了。
满是心酸的一眼,让宋悦盯着母子俩的背影看了会,胳膊有意碰了程楚阳两下,一副八卦的样子问道:“啥情况啊?”这两人若是没有关系,她名字倒过来写。
程楚阳也不隐瞒:“初恋!”说是“初恋”,其实是青春懵懂时的一抹忧伤,女人的干父母是他村上的,高三时,两人一班,女孩喜欢他,并勇敢的对他表白了,他心里虽然也喜欢对方,但现实不容许他承认,他是单亲家庭,承载着父亲的希望,是家里的未来,又是高三紧张时刻……于是便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拒绝,悲剧发生了,女孩表白被拒,恼羞成怒,不理智的答应了班里一个男人的追求,并且发生了关系,意外怀孕,也就因此辍学了……两人虽然没有确立过关系,但对方也曾是他心中的一抹阳光,也曾令他心动神往过,他愿称她为自己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