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第10章 边境小镇与擦肩而过的阴影

一直看似在打瞌睡的铃屋什造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围着那小块冰啧啧称奇，眼睛瞪得溜圆：“哇！你还会这个！好厉害！跟我的库因克不一样！还有吗还有吗？再变一个看看！”

禾乃秀只是淡淡地收回手，感受着精神力因此举而消耗了不少，脸上没什么表情：“消耗很大，不能常用。”他没有再多展示，维持着神秘感和“底牌不能尽出”的玩家准则。

他知道，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和不可预测性，也是维持“趣味”的一种重要方式。

铃屋什造撇撇嘴，但也没强求，反而似乎因为这份“限制”而更加感兴趣了。

两天后，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神用斧头劈开大地而形成的峡谷，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出现在地平线上。

铁锈峡谷。

两侧是高达百米的、呈现出暗红与赭石色的陡峭岩壁，仿佛浸透了无数岁月的鲜血与氧化铁，散发着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峡谷中弥漫着淡淡的、永不消散的红色雾气，风声穿过嶙峋的怪石和空洞，发出如同万鬼哭嚎般的、令人心悸的呼啸。

根据情报，穿过这条峡谷，就能抵达相对安全的聚集点“锈水镇”。

但峡谷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死亡筛选器，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试图穿越的亡命徒和冒险者。

禾乃秀站在峡谷入口，能清晰地感觉到【羁绊雷达】上传来的、来自峡谷深处的、更多、更混乱、也更危险的信号。

那里盘踞的气息，远比废壤区的拾荒犬要强大、邪恶和诡异。红雾似乎对感知有着不小的干扰，雷达的范围和清晰度都下降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

铃屋什造正坐在一块风化的、形如骷髅头的巨石上，晃着脚，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的笑容，那是一种即将进入游乐园最刺激项目的表情。

“要开始了吗？真正的‘游戏’？”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而狂热的光芒，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快进去吧，我等你哦~看看你能在里面，带给我多少惊喜！一定要……活久一点啊！”

禾乃秀转回头，面向那如同巨兽咽喉般张开、被血色雾气笼罩的险恶峡谷入口。

前路未知，杀机四伏，身后还有一个以他苦难为乐、期待着他精彩演出的“观众”。

但他没有退路。

紧了紧肩上已经有些脏污的绷带，感受着体内恢复了一些但依旧远远不够的力量，禾乃秀眼神沉静如深渊，迈开了脚步，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片被血色与未知笼罩的险恶之地。

他的背影，在巨大峡谷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坚韧。

铃屋什造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翻涌的红雾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和扭曲。

“可一定要……活久一点啊。”

她轻声低语，随即身影一晃，也如同融入了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峡谷入口处，准备欣赏下一幕的“演出”。

踏入铁锈峡谷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粘稠的薄膜。

外界的风声呜咽变得沉闷、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大机械垂死的喘息，又像是无数细碎金属在相互摩擦、啃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的甜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衰败的气息。

暗红色的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缠绕在膝间，不仅严重遮挡视线，伸手难见五指，似乎还能侵蚀感知，让人的头脑变得昏沉。

禾乃秀立刻感到肩上的伤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被细针扎刺的异样感，精神力运转也滞涩了几分，【初级结界术】的维持变得更加吃力。

这红雾有古怪，带着微弱的腐蚀性、能量干扰，甚至可能影响神智。

他立刻加强了【初级结界术】的输出，一层更凝实些的微光覆盖体表，将试图附着上来的红雾隔绝在外，那股针扎般的异样感才缓缓消退。但精神力的消耗速度，明显比在外面快了一成不止。在这个未知的环境里，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已被浓郁的红雾吞没，铃屋什造的身影和气息也完全感知不到了。

但他知道，那个“观察者”一定就在某处，或许正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演，如同观众等待戏剧的**。

不能让她失望，更不能死在这里。

禾乃秀打起十二分精神，紫瞳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试图穿透这该死的红雾。

峡谷底部布满嶙峋的怪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两侧陡峭的岩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闪烁着幽光的矿石，或是如同血管般攀附其上的暗红色藤蔓，它们随着谷内的嗡鸣微微蠕动，显得格外诡异。

【羁绊雷达】在这里受到了严重干扰，原本清晰的光点变得模糊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范围也大幅缩小，只能勉强感知到百米内的强烈情绪波动，而且时断时续。

这让他失去了最大的预警优势，危险变得更加不可预测，每一步都如同在雷区行走。

他选择贴着岩壁的阴影处小心前行，每一步都落得极轻，耳朵极力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除了那永恒的嗡鸣和风声。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除了令人压抑的环境和几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类似金属刮擦的异响外，并未遇到实质性的危险。

但这份死寂般的平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这红雾之中，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

就在他经过一个由巨大金属残骸形成的拐角时，前方隐约传来了压低的、带着火气的说话声。

禾乃秀立刻屏息凝神，将自己缩进一道岩缝中，小心地探头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巨型齿轮和断裂管道的空地上，正对峙着两拨人。

一拨大约四五人，穿着统一的、带有齿轮和扳手标志的皮质工装，手里拿着焊枪、切割锯等改装过的工具，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拾荒或勘探队。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眼神凶狠的壮汉。

另一拨只有三人，穿着更加破烂，武器也五花八门，眼神如同饿狼，浑身散发着亡命徒的气息。

为首的独眼龙正恶狠狠地盯着工装队伍。

“......这处‘铁颚遗巢’是我们‘锈火团’先发现的！里面的‘能量轴承’归我们！你们‘血牙帮’想黑吃黑，也得看看有没有那副好牙口！”刀疤壮汉挥舞着手中的重型切割锯，声音粗嘎。

“放屁！”独眼龙啐了一口浓痰，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对方脸上，“这峡谷里的东西，谁拿到就是谁的！你们‘锈火团’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子们今天就要替你们清理清理！”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显然是为了前方那个被称作“铁颚遗巢”的、半埋在地下的、如同某种巨兽颅骨般的巨大机械结构里的某样东西。

禾乃秀心中微动。

“能量轴承”？听起来像是某种蕴含纯净能量的物品。在这个世界，能量就是硬通货，无论是用于恢复伤势、驱动设备，还是作为交易货币，都极其重要。

如果能得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太冒险了。

这两拨人实力不明，而且【羁绊雷达】虽然模糊，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自己现在状态不佳，贸然卷入，很可能被双方一起撕碎，最后便宜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铃屋什造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他决定静观其变，等待他们两败俱伤，或者……找机会悄无声息地绕过去。

然而，命运的戏剧性总是超出预料。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的瞬间，那个“血牙帮”的独眼龙，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禾乃秀藏身的岩缝方向，似乎察觉到了那极其微弱的结界波动，或者仅仅是野兽般的直觉。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给老子滚出来！”独眼龙厉声喝道，同时手中的砍刀猛地指向了岩缝方向。

瞬间，所有充满敌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集中了过来！

被发现了！

禾乃秀心中一惊。

是刚才调整姿势时结界波动产生了涟漪？

还是这红雾对感知的干扰并非绝对？总不能是纯粹的倒霉吧？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

刀疤壮汉和独眼龙暂时放下了对峙，带着手下，呈扇形向他藏身的岩缝包抄过来。

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允许一个潜在的“黄雀”躲在暗处。

退无可退。

禾乃秀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主动从岩缝中走了出来，举起了双手。

右手依旧紧握着那块锋利的石头，示意自己没有明显的武器。

“路过，只是路过。”他开口，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虚弱、惶恐和一丝沙哑，配合着他苍白清秀的脸庞、肩头渗血的绷带以及被红雾打湿的、黏在额角的黑发，看起来确实人畜无害，且处境凄惨，“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这就离开。”

他试图降低自己的威胁，让对方觉得他不值得浪费时间，甚至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他看起来像有后台的样子。

两拨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果然愣了一下，戒备心似乎放松了些。

刀疤壮汉打量了他几眼，嗤笑道：“原来是个误入的菜鸟，还是个伤号。算你运气好，赶紧滚！别碍着老子们办事！”

他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

禾乃秀心中微松，正要顺势转身。

[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边境小镇与擦肩而过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