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柏抱着林溪言,一路穿过来往的医护人员和零星下班的病人,面不改色,步伐稳健。林溪言则把脸死死埋在他肩头,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注视和窃窃私语,血液一股脑地往脸上冲,烧得他头晕目眩。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引人注目”过。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傍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林溪言才感觉找回了一点呼吸。他挣扎了一下,声音闷在江亦柏衣服里,带着羞愤的颤音:“……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江亦柏拒绝得干脆利落,手臂收得更紧,甚至低头在他发顶蹭了蹭,语气带着点理直气壮的耍赖,“累。抱着省力。”
林溪言:“……”到底是谁累啊!
他拗不过他,又怕引来更多围观,只好自暴自弃地继续当个大型挂件,任由江亦柏抱着他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进来,报了个地址,手臂依旧霸道地环在他腰间,没半点松开的意思。
出租车启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和车载广播里舒缓的音乐。林溪言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但脸颊的热度依旧未退。他偷偷抬眼,看向身边的江亦柏。
他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金色。长发松散地垂落,遮住了部分耳坠,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放松而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比起刚才在医院里那种带着攻击性的占有欲,此刻的他,更多了一种风尘仆仆后的慵懒和安静。
好像……真的瘦了点。林溪言心里泛起一丝细微的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江亦柏转过头,紫色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他的视线。那里面没了刚才的冷硬,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和……某种蠢蠢欲动的、未被满足的渴望。
林溪言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坐垫。
车子在他们租住的公寓楼下停稳。江亦柏付了钱,率先下车,然后不由分说地再次将林溪言打横抱了起来。
“!”林溪言低呼一声,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楼、楼道里有人……”
“不管。”江亦柏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单元门,刷卡,进电梯。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镜面墙壁映出两人紧密相依的身影。林溪言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江亦柏牢牢抱在怀里的样子,刚刚降温的脸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他挣扎着想下来,却被江亦柏更紧地按在怀里。
“别动。”他声音低哑,带着点警告,热气喷在林溪言敏感的耳廓,“再动就在这里亲你。”
林溪言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知道,江亦柏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电梯到达楼层,“叮”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江亦柏抱着他走出去,走到家门口,单手摸出钥匙,利落地开门,进屋,反手关上门。
“咔哒。”落锁的声音在安静的玄关里格外清晰。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家的味道。混合着阳光晒过被子的暖香,和一点点江亦柏常用的那款冷冽香薰的味道。
江亦柏却没有立刻把他放下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一步步走到客厅中央,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或者说,是终于回到了绝对安全的领地,他抱着林溪言,直接向后倒进了柔软宽敞的沙发里。
林溪言被他带着一起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发出一声闷哼。江亦柏的手臂却依旧紧紧箍着他,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满足到极致的、悠长的叹息。
“总算……”他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充到电了。”
他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林溪言身上,重量沉甸甸地压着他,温热的身躯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林溪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和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那种被全然依赖和需要的感觉,像温热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心脏,驱散了最后一点羞窘,只剩下满满的心软和……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极轻地、生涩地,拍了拍江亦柏的后背。
这个细微的回应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江亦柏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发出像小猫一样舒服的咕噜声,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紫色的眼眸近在咫尺地看着林溪言,里面氤氲着未散的疲惫,和某种更加滚烫的、**裸的渴望。
“不够……”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像讨要糖果的小孩。
林溪言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不够”是指什么,就感觉颈侧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触感——是江亦柏的唇,贴在了他敏感的颈动脉皮肤上。
林溪言身体猛地一颤,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瞬间从颈侧窜遍全身。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抵在江亦柏胸口,声音带着惊慌:“……别……”
江亦柏却置若罔闻。他用唇瓣轻轻摩挲着那块细腻的皮肤,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呼吸灼热。然后,在林溪言试图偏头躲开的瞬间,他微微张口,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叼住了一小块皮肉,轻轻地碾磨起来。
细微的刺痛感混合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痒意传来。林溪言浑身一僵,抵在他胸口的手失了力道,声音都带了点可怜的颤音:“江亦柏……疼……”
这不是撒娇,是真的有点疼,更多的是那种被标记般的感觉带来的心慌意乱。
江亦柏的动作顿住了。他松开牙齿,抬起头,看着林溪言微微泛红的眼眶和颈侧那个清晰的、带着齿痕的淡红印记。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得逞后的、餍足的光亮。
他伸出手指,极轻地抚过那个印记,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我的。”他低声宣布,语气霸道,不容置疑。然后,他看着林溪言水汽氤氲的琥珀色眼睛,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拖长了尾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就一下……标记一下……不然……没有安全感……”
他一边说,一边又把脑袋往林溪言颈窝里埋,用鼻尖蹭着他,像只做错了事又理直气壮求原谅的大型犬。“好不好嘛……老婆……”
最后那声“老婆”叫得又轻又软,带着钩子,直直往林溪言心尖上最软的那块肉戳。
林溪言看着他这副样子,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对着这张脸,这双眼睛,这种毫不讲理的依赖和撒娇,他发现自己根本毫无抵抗力。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极轻地吸了口气,像是认命般,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算是……默许了。
江亦柏看着他这副予取予求的乖顺模样,喉咙发紧,眼底的紫色变得更加深沉。他没有再用力,只是重新低下头,极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用温热的舌尖舔舐过那个刚刚留下的浅浅印记,然后再次覆上了一个更轻柔的、带着珍惜意味的吻。
不疼了,只剩下一种滚烫的、仿佛要烙印进灵魂深处的触感。
林溪言蜷缩在沙发里,任由他动作,感受着颈侧传来的、一下下轻柔的舔吻和吮吸,身体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点点软化,最后彻底放弃了挣扎,只能无力地攀附着江亦柏的肩膀,发出细微的、带着鼻音的喘息。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窗户,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充电也好,标记也罢。
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空间里,所有的亲密都显得理所当然。
窗外华灯初上,室内温情脉脉。
漫长的分别之后急需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和那份从未改变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