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牛顿不在的城市 第5章 第 5 章

面对浩瀚无垠的语言之海，找不到任何捷径渡海的我们，能做的仅仅是静静地伫立，那些想传达给对方的思念与话语，就仿佛似封存于内心深处。

辞典，便是能跨越这语言之海的一叶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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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通行带着最后之作走过人行天桥，突然半途下开了雨，在逐渐变青的路灯下，她自然地反射掉了雨水，只是变低的气温令最后之作有些冷的抓住了她的手，再控制热量，巧妙地一丝一毫都不遗漏的将小女孩牢牢的保护起来。

他们最后在一个老旧的公寓门前停了下来，上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是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潮湿的气味混合着一股难以言表的书本发霉的味道，转动手把推开门以后，最后之作就欢叫着扑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买了咖喱的材料回来，你做还是我做？”转身关上门，低垂着头对坐在一方小桌旁的红发男人说道，似乎是已经默认晚饭会自己来做，一方通行脱了鞋走向了厨房，说是厨房也不过是和客厅连在一起的一角罢了，狭小的1LDK连个像样的餐桌都没有。

男人正在咬着笔头看窗户上淅淅沥沥流淌下来的雨滴，双手撑着头，微微驼了脊背，闷闷的雨音重复着击打，披着一件红色外褂的男人慢吞吞的意识到了有人在说话。

“啊，谁都可以，咖喱啊，真是好东西。”提不起精神的说话声显得人有些颓丧。

“你，还是写不出东西吗？”将食材一个个拿出来，撕掉外包装，严谨的做了垃圾分类，然后开始切蔬菜，把煤气打开热上了锅。

叹息的声音传来，没有说话就昭示了答案，写不出来并不是别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去写。

厨房内开始咕咚咕咚的传出带着热意的声音，最后之作把眼睛稍微移开了电视：“织田作太没有活力了，御坂御坂烦恼的说着，并试图想能让对方快乐起来的东西，特别在这里暗示一方通行做些什么让织田作高兴起来。”

“不要把我牵扯进去，你少看电视，对眼睛不好。”一方通行利落的切好蔬菜，洗好大米放进电饭煲内，将土豆和胡萝卜先放到暖好的锅子内炖煮，然后合着洋葱的牛肉再放入摆好，拿起勺子开始一圈一圈化调味块，速成的咖喱都是用的这种便利品。

嘟着嘴不去回答一方通行的提醒，最后之作故意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了一些。

“喂，不要装没听见。”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晚饭做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盛好米饭放在电视机前的矮桌上，把一瓶装满辣椒的调味瓶一起放上去，还有一小碟佐菜，这间旧旧的日式公寓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氤氲的热气，和外面凉凉的雾气不同，有家的味道。

织田作双手合十拿起了筷子，接着另外两个也开动。

“你最开始拿到的辞典是哪一本？”没头没尾的，一方通行咽下嘴里的东西问织田作。

没有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织田作显然思考了一下：“大槻文彦老师的《言海》，那是我第一本辞典，也是第一本能称为书的著作，据说是大槻文彦老师克服困难，独自一人编写出了这本辞典，对我有很深的影响，当时得知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受感动，现在都在那边摆着。”

视线向角落堆着一些书的地方移去，一本被翻得破破烂烂的，却又很仔细地放在干净的一边的言海，清清楚楚的躺在那里。

原来这里有大槻文彦，一方通行心里做了个记号。

“为什么这么问？”织田作夹了一片腌萝卜，放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最后之作好奇的看了一眼，也模仿着把脆脆的萝卜放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咬出声音，这样的行动惹来织田作温柔的笑脸，想要抬手去摸摸最后之作的头，想到了碰不到对方的身体这一点，隔着几乎可以忽视的薄薄的一点距离，做出了拍拍脑袋的动作。

“没，只是今天听到了一些杂谈，就想来问问。”吃完浅浅的一小碗米饭以后，一方通行放下了筷子，已经足够了。

“你吃的太少了。”这次织田作把筷子捏在手里，用手背敲了一下一方通行的头顶：“咖喱这么美味的食物，就是用来吃更多，吃更多，让人强壮起来的料理。”

“歪理。”站起身将自己的碗筷合在一起拿去了厨房，听着背后的织田作说洗碗他来弄，放进了洗菜池。转身拿起了下午从便利店买来的小说，走到客厅靠着墙坐了下来，翻开读了起来。

织田作眨眨眼，咬着筷子瞟了一眼书的名字：“东京奇谭集，是村上老师的作品呢，真罕见，你不是喜欢读轻小说或者漫画这一类的嘛。”

手指划过读完的一页，轻薄的纸扇起轻柔的细小的风：“偶尔也会看这些，我不挑。”眼睛一边看着文字，一边注意着最后之作吃完的时候已经开始揉眼睛，墙上的时钟正好走到了九点，因为傍晚最后之作要去吃甜点，回家有点晚了，今天的晚饭吃的有些不当时。

放下手中的书，将书扣在榻榻米上，她走过去把最后之作吃的有些乱的碗拢了拢：“吃饱了就去睡觉。”

最后之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乖巧的点点头走到了唯一的一间寝室里面，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晚安，御坂御坂趁着没有睡着和织田作打招呼，希望一方通行也能现在陪自己一起休息。”

“你先睡，一会儿就过去。”

不论看几遍，织田作都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气氛很是不一般，爱做恶作剧的小女孩有着奇妙的口癖，喜欢搞怪惹一方通行生气或者做出其他表情，十分的不在乎礼节和放肆。

反观容易生气，不能忍受他人对她肆意任为的一方通行又十分包容最后之作的一切举动，细心地周全的保护着最后之作，加以修饰不能率直说话的少女面对最后之作温柔的令人诧异，似乎是没有底线的宽容。

“啊，我来就好。”回过神看到一方通行要收拾他这边的时候，织田作慌张的自己动手，站起来，高高的身体一下就罩在了一方通行之上。

没有多说什么，一方通行转身去拿抹布擦桌子，拧的没有多少水的布子有淡淡的柠檬味道，粗糙的织田作在生活的方面总有一些细小的干净的小癖好，她跪在地上一寸寸的擦拭着桌面，身后响起了水龙头哗哗的流动声。

“为什么要给自己写小说找理由呢？文字，不就是人写出来的东西。”知道为什么织田作无法创作的理由，一方通行很不懂，自己把自己围困在走不出去的死巷子里有什么好处，就像是歌曲要靠着人唱出来一样，文字，也是需要靠着人写出来的东西。

写不出来，这样的说法第一次听说。

正在洗碗的织田作动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苦闷：“文字对我来说是十分神圣的东西。少年的时候，得到的那一本《明暗》是把我拉出泥潭的，让我从混蛋一样没有趣味的人生中醒悟的神圣的东西，夏目老师说写书就是写人，现在的我完全写不出来，要先成为人，才能写出人。”

成为人，又在说她不懂的话了。

“你现在靠着黑手党的工资也养不活那么多小孩子，我给你的卡为什么不用？”

“那是我的责任，你也有需要照顾的人，我的事就应该我自己做好，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我作为人类的价值肯定也出了问题。”

桌子被一方通行擦得很亮，她再次站起来放好抹布：“所以说你才应该写小说，救人的人不能简单地说是好人，杀人的也不能独断的判断为坏人，复杂的人性才是你应该写出来的东西，文字不会判断执笔之人的本性，只有读者才会被选择。”

其实这么说也是心中带着一点吐槽的意味，明明是文豪，怎么会沦落到写不出的地步，想想就觉得搞笑，搞创作的人就应该去搞创作，文学属于文学，织田作自然也属于小说家。

“你说的话一直都很有意思。”织田作不知道自己理解了什么，开心的笑了出来，弯弯的眼角有着少见的轻松：“经常会说出令我感到愉快的话语。”

歪着头看了看织田作，她的目光盯着灯光念出了一段话：“思绪不知如何传递，不知去向何方，我渐渐被大海吞没，沉溺于海洋之中，谁能伸出手拉我一把，照亮我前行之路。”

“这是今天下午，碰到的一个黑发的男人心里的话，觉得很有意思就记下来想告诉你，你知道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吗？”

织田作关了水龙头，将碗一个个擦干净，不留下一点水渍：“不知道，怕水之人吗？”

“是编辑部的。”一方通行想起来下午那个走在街头的男人，驼着背，挎着装的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提着一个颜色鲜艳的袋子，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词的意思，他的身边环绕着一股深深地、让人无法呼吸的海水的味道。

“似乎是在做新的辞典。”

“…新的辞典。”显然这个话题让织田作提起了点兴致。

“如果无法顺利的写出文字的话，要不要从编辑辞典开始，从了解文字本身开始，一点点的记录，让它们变成你自己的文字，然后，文学就会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组合中，从你的思想中，诞生。不迷失在茫然的词汇之中，保持自我，让文字，组成你想要的文学，写出符合‘人’的小说。”

一方通行侧了侧脸，注意到了什么，抬腿开始向玄关走去：“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一天能写出令你自满的小说，然后成为下一个人神圣的文字。”

她没有管愣在原地的织田作，提起鞋穿好推开了门：“我去便利店一趟，看好小鬼。”

然后就这么迎着湿沉的空气走了出去。

门啪塔一声在背后关住。

再度沿着窄小的走廊隔着一家家透出来的灯光，她走下楼去，在下坂道上看见了两个人，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同，是个子稍低一些，穿着暗沉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哟，白发的死神。”太宰治举起手轻松地用着有些滑稽的语调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在有些萧瑟的空气中打了一个颤，显然是觉得有点冷。

“你们来干什么？”

中原中也往前走了一步，辨不清心情的面容上有些冷冷的说道：“来找你，我们的首领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如果你是那个白发的死神，这个都市传说本人的话。”

一方通行朝着向下的坡度移动，慢慢的，没有激起任何波动的路过两个人：“去那边的便利店，家里有小孩子睡觉。”

太宰治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一方通行的胳膊，是没有绑着绷带的一只手，他在试探对方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了解他们：“小孩子，你在意的人？”

转过头直视太宰治，她没有立刻甩开：“去便利店，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是是，中也，我们和她去便利店，有弱点的死神比一只流浪狗强不到哪里去。”太宰治松开一方通行后退一步。

“狗？就算是小狗你见了也会吓得跌倒。”中原中也嘲讽一句太宰治，跟着一方通行向前走去。

“好过分——中也是站在哪一边？”

“反正不是你那边。”

他们跟着一方通行买完东西从便利店出来。

三个人站在便利店门口的情境实在是有点引人注目，两个打扮得很像黑手党的人和一个面色不善的少女，一眼看去就不是好惹的人，幸好现在是深夜，来往的人不太多。一方通行买了一罐黑咖啡，太宰治拿着一罐热热的红豆汤，中原中也则什么都没买。

“你们找我有事？”把和刚才的提问相似的话再问了一遍，换了一种说辞，一方通行靠着电线杆，眼睛瞟到了不远处自贩机里面还有一种没买过的黑咖啡种类。

太宰治把红豆汤捧在手里，热乎乎的令他舒服的叹谓了一声，鸢紫色的眼睛盯着眼前放松的少女，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你，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吗？”

就知道太宰治不会好好干活，非要把一件简单的事复杂化，等惹出事才会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欢闹着解决掉，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能力，中原中也眼中的太宰治就是这样不可否认的优秀又不可否认的麻烦。

“我们港口黑手党，你生活在横滨应该也知道，我们的首领一开始只是对你引发的都市传说感兴趣，下午银行门口的那场骚乱，他认为你有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素质。”中原中也负责任的补充道，言语间没有太宰那么失礼。他蓝色的瞳孔在路灯下泛着隐隐的光芒，眼角有些低垂，双手环抱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带着些阴郁。

仰起头把最后一口黑咖啡喝下去，一方通行动了一下，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可以。”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但是心里又觉得本应如此，不加入就杀掉，这样的结局是个聪明人都能想的到，被他们港口黑手党看上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正好有些想调查的事情，借你们的便利而已。需要的时候来这边找我，尽量瞅着小鬼不在的空隙，不要做多余的事，杀了你们轻而易举。”挥挥手自顾自的又向着来时的路折返。只是走之前眼睛在太宰治的脸上转了一圈，没有多说。

现在的太宰治应该还不知道之后的事，一方通行这样判断着，提前加入没准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你的名字呢？”

“一方通行。”

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太宰治将喝空的铁罐啪的一声瞄准自贩机旁边的垃圾桶扔过去：“这么没有难度的任务好无聊，好受打击，干脆接下来去自杀好了。”

“烦不烦。”中原中也压压帽子：“走了。”

写织田作的时候不自觉地文字就变得很日常和温柔

这里综了动漫《编舟记》是一部很温柔，很适合沉下心去看的动漫，是了解文字本身，编写辞典的故事

感觉织田作很适合这样的工作，比去武装侦探社也要适合

然后，昨天刚写了朝雾老师对文豪很温柔，今天就搜到芥川又受伤了→_→

秒速打脸

日本作者最近是杀疯了吗？来到什么本格情节了吗？

算了，反正这里也不会这么写

这里只有一群愉快的敦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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