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 第15章 第 15 章

庸庸碌碌的过了一天，这一天里，顾时暖用吐司、鸡蛋和牛奶给自己做了一份早午餐，打开邮箱回复了Ken的邮件，他们接了新的任务，两天前已经前往南非。Ken在信中说，这次的任务很危险，需要跟踪并找到盗猎组织的据点，并拍摄到他们正在进行非法交易的直接证据。因此，他们拒绝了女性成员的申请，只有Ken，Abel和Fred三个健壮的男人轻装前去。

下午，顾时暖又收拾了家里的卫生，慢慢冲了一杯咖啡，然后搬着手提电脑，找到客厅中有阳光的区域，开始在博客上更新自己的非洲见闻录，希望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一起参与到保护野生动物的行动中来。

一直到太阳西斜，顾时暖合上电脑，站起来放松了一下身体，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明确告诉她，她需要进食了。

冰箱里所剩的食物不多，顾时暖拿起手机和钥匙，准备去一趟超市。

天黑了，昏暗的路灯亮起来，勉强照亮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小路。顾时暖拎着挺大一个袋子，晃晃悠悠往回走，快到小区门口时，又看到了那辆格格不入的亮黑色商务车，发动机正在运行，车灯却没有亮。

顾时暖低着头从小路对面走过，经过那辆车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像是某种强烈的感召。下一秒，在她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带着她走到了那辆车侧。

她抬起手，曲起手指，正当她犹豫着要敲前车窗还是后车窗时，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丛郁探着个头笑着冲她摆摆手：“小暖，又见面了。”

为了避人耳目，每次到顾时暖这里，沈寒川都是先遣了司机下班，丛郁亲自开车送他过来。

顾时暖还没来得及回答，后车门开了，后座上一个西装革履、高挑却瘦削的男人探身出来。

沈寒川，顾时暖看见了那张她至今难以忘怀的脸。

“寒川，果然是你。”顾时暖突然如释重负，随之无端心疼起来：沈寒川何时是这样藏着掖着，又如此不光明磊落需要悄悄蹲守在顾时暖楼下的人。

沈寒川的脸色在昏黄的灯下显得黯淡，眉宇间有藏不住的憔悴和疲惫，他一手扶着车门，有些费力的站直身子，低头看顾时暖，是曾经顾时暖最熟悉的眼神。他微微启唇，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为什么？”思索片刻，顾时暖又开口说道。直到此时，她能够断定沈寒川心里藏着事，却不能跟她说。

“沈寒川，你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为什么？”

顾时暖紧逼着又说了一次，沈寒川依旧抿着嘴不说话，深深凝视着顾时暖，眼里却有叹息。

“好，我不逼你。”顾时暖回望沈寒川的眼睛，“我只问你，发给你的那些邮件，你有没有收到？”

沈寒川愣怔，似乎没想到顾时暖会问这个问题，他轻咳两声，低低开口：“咳咳…不曾…”

“是吗。”顾时暖满脸都写着“不信”，她紧紧盯着沈寒川，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几秒钟之后，“叮。”沈寒川的手机响起来，是新邮件的提示音。

顾时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沈寒川一直没有把她删除拉黑？还是难过那一千多封信他都收到了，却从来没有回复过？

她只能自嘲的一笑，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既然如此，又悄悄守在楼下做出这幅期期艾艾一往情深的模样想干什么？

顾时暖觉得自己自轻自贱这些年，不知道到底图些什么。她很想臭骂沈寒川一顿，骂他负心薄情，祝他孤独终老。可哪怕是现在，顾时暖也舍不得用这么恶毒的语言伤害他。她深深呼吸，平静开口：“我知道了。再见，沈先生。”然后快步离开。

丛郁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正在感慨这对命途多舛的苦命鸳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呢，就听见后面传来压抑的咳喘声。

沈寒川一手勉力撑着车门，一手紧紧攥着胸口，身子都弯下去了，眼睛却还努力望着顾时暖离开的方向，他咳得说不出来话，冷汗一霎就冒出来。

“嘿呀！我的祖宗诶！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你这又是何必呢？自讨苦吃不是。”丛郁慌忙推开车门，一个跨步扶住沈寒川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发现他在轻轻颤抖，不知道又是哪里在痛。

丛郁轻手轻脚的尽量放慢速度，把沈寒川架到车上扶着坐好，手上不停的替他调低了椅背，把后备箱的便携氧气瓶翻出来给他扣上，又绕到另一边上车，替他拍抚胸口，感觉到沈寒川心跳很快，问到：“心脏不舒服？要不要吃药？背受得住吗？”

沈寒川费力的呼吸，氧气罩里的白雾快速聚拢又散开，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