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初七年 第4章 默契

远远跟在身后的侍女中，却有一个冲了上来，上前扶住了裴怀安，长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侍女连忙低下了头，却没有松开抓着裴怀安的手。

长宁只觉有些荒唐，她冷笑一声，“送雍王出宫，你便留在雍王府，不必回宫中伺候了。”

裴怀安不解地看向长宁，那名侍女却连忙跪拜在地，叩首谢恩。

见此裴怀安也没有多话，带着这名侍女和随从一同出宫了。直到出了宫门，裴怀安才忍不住开口问她：“我见你有些面生，但能在公主身边伺候，应该算是出色的，如今这是……”

“奴婢是原是在先帝身边伺候的，先帝驾崩后被分到了公主宫中，然……奴婢想要伺候王爷左右，还请王爷成全。”侍女跪在裴怀安身前。“奴婢不敢妄想做王爷的侍妾，只求王爷给奴婢一点垂怜，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裴怀安轻轻笑了笑，长久的沉默让侍女心里发慌，这时她才听见裴怀安说道：“起来吧。”她站起身，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被风一吹，冷得发抖。

裴怀安从侍从手里拿过一件披风，亲手为她披上，“天还冷着，不要着凉才好。”

侍女吃惊地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抓着披风，低声道：“奴婢名叫阿桃。”

“很可爱的名字。”裴怀安眼带笑意。

阿桃跟在裴怀安身后，被她拉上了马车，宽大的马车里，裴怀安闭着眼睛坐在主位休息，阿桃仔细地看她的脸，发现这位王爷比传闻中长得更加俊美。

裴怀安似是察觉了她的目光，睁开眼睛，目光却是温柔的落在她身上。

踏进王府的那一刻，阿桃低着头，没能忍住上扬的唇角。

“怀安，这是？”林絮看见裴怀安领着一个陌生女子进门，开口问道。

裴怀安轻笑，“她叫阿桃，原本是长宁身边的宫女，今后就留在府里伺候，她就住在……我院里，给她安排间离我最近的屋子。”

王府管事齐三上前一步道：“小王爷，那间屋子现在是林医师住着。”

“既如此……阿桃，你便住在我的侧卧可好？”

阿桃红着脸道：“听凭王爷安排。”

裴怀安点头，又道“齐叔，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是，小王爷。”齐三应到，低头时忍不住露出笑意。“姑娘，这边请。”

阿桃看向裴怀安，见她点头，这才跟着齐三去了。

齐三在前为她引路，几个侍女跟在后面，皆是恭恭敬敬。阿桃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紧张之余也不自觉昂首挺胸。

她就近看向身边的侍女，是个娇嫩可爱的女孩，在几位侍女中格外出众，衣着首饰也要更好些，忍不住开口问道：“妹妹长得如此漂亮，可是王爷房中的……”

那侍女扑哧一声笑出来，“姑娘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王爷一向不近女色，姑娘还是第一个住进王爷房里的。”

齐三也接话道：“小王爷一向如此，故而王府冷清，我等都盼着迎一位女主人进府，才好叫这空荡荡的王府热闹起来呢。”

阿桃顿时浮想联翩，内心动摇起来。

齐三一路将阿桃引到裴怀安的侧卧，留下侍女在旁伺候才离开。

阿桃端坐在主位上，见侍女恭敬立在一旁，恍惚间有了几分主人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便有一名侍女恭声道：“姑娘可是渴了？早春的第一批茶叶昨日刚送到府里来，奴婢给您泡上一壶吧。”

“也好。”阿桃道。直到茶入口，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同。这样好的茶，她只在宫里皇上喝时闻过茶香，如今她竟也喝上了。

她紧攥着茶杯，温度从她的指尖蔓延到了心脏。

裴怀安走了进来，见了阿桃，微笑道：“可还能入口？”

“王爷说笑了。”阿桃放下茶杯，起身就要行礼，对着裴怀安俊秀的面孔有些无措，“这样好的茶，还是奴婢第一次喝。”

裴怀安按住她的肩膀，“无需多礼。”

她轻轻摆手，旁边的侍女都退下了。裴怀安坐到了阿桃身边，“若你想，往后日日都有。”

阿桃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奴婢不敢奢望，奴婢身份低贱，哪里配喝这样的好茶。”

“雍王妃什么茶不配？”

“王爷……”阿桃震惊地看向她。

裴怀安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尖轻轻细闻，“只是，你还得告诉我几个名字，我才好向陛下交差，才能为你求得一份恩典。”

阿桃瞬间瘫软在椅子上，“王爷……你……”

“陛下早就知道你的事了，本打算让公主下手问问你，没想到公主不愿管这事，趁机就把你交给我了。阿桃，我有心帮你，也中意你，你不必说幕后人的名字，以免他报复，可总要告诉我几个与你一样的人叫什么，我才能帮得了你啊。”

阿桃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着。

裴怀安挑起她的下巴，“阿桃，你也知道，我这雍王看似风光，但陛下却是忌惮于我的，我不能娶那些世家小姐。我一片真心，信与不信，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