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月收拾完东西,探了府里人的口风,知道祁杰书晚上不回来,而祁夫人又不管她,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戌时刚过。
“小姐,你带我一起走吧!”,小桃抱着祁令月的腿不放,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嘘,小桃,你小点声,想害死我啊,快放手”
“我不放,小姐,你就这么跑了,老爷要是知道了会把小桃打死的”
“哎呀,不会的,以前又不是没跑过,见过哪回你死过?”
小桃收起哭声,“那能一样么,现在你是逃婚啊,那可皇上赐婚啊,小姐,你带小桃一起走吧,就算要死小桃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
“闭嘴,你诅咒我呢,本小姐是去办正事,不是去死的,快放手,再不放手我真生气了啊”,祁令月挣扎,就是甩不开小桃的手。
“我不管,这次您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祁令月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运转,“你跟我走了,你家陆哥哥怎么办?到时候他和别人跑了,你甘心啊”
小桃一听他的青梅竹马马上停止了哭泣。
祁令月一看奏效了,马上接上,“你放心,等我办完事回来嫁给寒主司以后,我就是玄影司主司夫人对不对,到时候我就找大爹把你的卖身契拿过来还你自由,你就可以和你的陆哥哥远走高飞了”
小桃一听高兴的起身,拍拍屁股的灰,“真的吗?那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用多久,过些日子吧!”
“啊,过些日子是多久?”,小桃深信不疑。
“啰嗦,很快”
祁令月走到门后,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探脑袋出去看,确定四周没人后,回头,“赶紧的,给我打掩护,你家小姐我说话算话”
“好嘞”
庄清清准备好的马车已经在祁府后门等候,接上祁令月后,两人开心出城去了。
寒府书房
金相坐在寒彻对面,依旧是黑袍加身,即便来见寒彻也不会脱下。
“她跑了?”,寒彻对于这个结果心里有设想过。
金相点头,“嗯,马车已经出城了”
“去哪里?”,寒彻一边摆弄他的卷宗,一边不经意的问。
“瓦州”
金相看寒彻没说话,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启程瓦州?”
“手上还有一点事,处理完就起身,最晚后天”
“那瓦州的事情只能靠你了,我是帮你盯不了,两个姑娘家,别太苛刻了,你不照顾她们就算了,也别太为难她们”,金相想的倒挺周到。
寒彻冷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懂怜香惜玉了?”
“我一直都比你懂”
“行行行,看情况吧”
寒彻收拾完桌面的东西,泡了茶,递给金相一杯,金相自然的把面具摘下,吹了口热气,一饮而尽。
“你这招怪狠的,打了皇后一次措手不及,姜清苒已经被送出城了,她估计也害怕你深究吧”
“嗯”
“这赐婚来的太突然,祁令月如今已经知道了你在利用她,恐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哟!”,金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寒彻抿了一口茶。
“你是真想娶她吗?不是,换个问法”,金相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问道,“在你猜到皇后的计谋后,不管被劫持的人是谁,即便是庄家小姐,你还是打算将计就计?还是因为你看到被劫持的人是祁令月,所以你才将计就计的?”
寒彻犹豫了一会,装糊涂,“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你个寒阿彻,你在给我装傻?罢了,既然圣旨已下,她如今逃去瓦州,应该不是单纯的逃,要真想逃婚应该不至于跑去离圣都这么近的瓦州,估计还是奔着‘喜鹊案’去的,以后成家好好待人家吧!走了”
金相重新带上面具起身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开寒彻玩笑,“我们阿彻要成家咯……”
寒彻随意抓起桌子上一本书就扔过去,金相躲开,“走了走了”
寒彻放下茶杯,心事重重地说了句,“喜鹊案”
马车在路上不停跑,两天两夜,终于到了瓦州,瓦州也有庄家产业,两人入住庄云客栈最豪华的上等客房。
祁令月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叹,“清清,如果我是男子,我肯定死都要娶你,娶到你这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连你都会这么想,可张哥为何就不会这么想呢?”
祁令月起身,“诶,他那榆木脑袋,一心只想干事业,不用担心,日久见人心,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心思的,如果到时候还不明白,你就换人吧,喜欢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是会很痛苦的”
“可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永远不会爱上你啊?”
“你~你胡说”
“呸呸呸,我胡说的,放心啦!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那是,那咱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祁令月思考了一会,“我们必须在寒彻还没有来之前先去找瓦州知府李笙,从他手上拿到第一手资料,走,吃完饭就去”
“好”
祁令月利用自己寒彻未婚妻的身份见到了瓦州知府李笙,但李笙还是保持怀疑,随后祁令月又说了自己是刑部尚书之女,身边的是圣都首富庄家大小姐,庄清清,这么多身份总该信了吧!
皇上赐婚的事情早就传到瓦州,最后打消他念头的是祁令月说了,“敢问这个世上有谁敢冒充玄影司主司寒彻的未婚妻出来招摇撞骗,不骗钱财,来骗瓦州知府要资料的,那不是活腻了吗?”
李笙觉得非常有道理,再说过些日子寒彻也会过来,她们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骗他。
李笙把她们领到库房,把当年‘喜鹊案’的全部卷宗给了她。
李笙感慨道,“这么多年了,以为这个案子就这样搁置下去了,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李大人私底下没查过吗?”,庄清清疑问。
“当然查过,连肃政台~”
“咳~”
李笙刚提到肃政台,旁边的师爷就轻咳了一声。
李笙抬手,“无妨,当年老知府于大洪查过,后来我上任以后也查过,连当年肃政台都没能查清的案子,我这个半吊子能查得清楚吗?不过这下好了,有了玄影司接手,一定能还喜鹊一个清白”
“嗯嗯”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慢慢看,有什么需要及时提”
“多谢李大人”
李笙走后,祁令月和庄清清一头扎进卷宗里。
当年‘喜鹊案’也非常轰动,死者是喜鹊班当家主角喜鹊,是戏班班主董世的独生女,喜鹊班的由来也是因他女儿而起的名字,在十几年前喜鹊班那可是家喻户晓,尤其是他们那一场戏‘女鬼’,传遍大江南北,圣都很多达官贵族都会花大价钱把他们请去府里独唱。
后来喜鹊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多人都在说,喜鹊是被她演的角色‘女鬼’给带走了,因为死法和戏里的桥段是一模一样的。
喜鹊死后,董世为此到处奔波,直到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陆平仓死了,他也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所有有疑点的地方全部圈了出来,圈过的地方也都画了叉,不管是地方,还是有关系的人员,基本叉完了,越看下去,祁令月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庄清清看出她的忧虑,“月月,没事的,说不定有陆伯伯遗漏的地方,咱们再看看,再看看”
“谢谢你清清,还好有你陪着我”
“诶,和我客气什么?咱两这关系”
就这样,两人一坐坐一天,白天到黑夜,实在饿的不行,才离开库房,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祁令月手里还拿着刚在库房摘抄下来的东西,一边走路一边思考,庄清清一边吃一边逛。
“这瓦州还不错,好吃的还蛮多的,月月,你吃一口”
庄清清把饼递到祁令月嘴边,她接过,自然的往嘴里送,此刻的她吃什么都无味。
庄清清眼睛瞟到旁边的馄饨,香味飘到她鼻子里,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月月,我们吃这个吧”
“好”,这个时候你跟她说吃什么,她都会答应。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叫了两碗馄饨,有了馄饨,庄清清还是没法放下她手中的饼。
“你们听说了吗?过几天圣都要来人了”,一个蓝衣小哥有点兴奋。
另外一个黑衣小哥说,“这有什么?圣都不是经常来人吗?看把你兴奋的”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过来的人是玄影司主司寒彻,特意过来查十几年那个‘喜鹊案’的”,蓝衣小哥特意压低声音。
“这你也知道?可以啊”
另一位白衣小哥接着说,“你不知道啊,他家有人在圣都顺天府当值,圣都有啥动静,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怪不得嘞!查就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能查出什么,说不定真的是那‘女鬼’干的”
蓝衣小哥,突然又觉得有点惋惜,“可惜了董班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能不能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那个时候还小,如果我当时在大点,高低我都得帮个忙”
“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时那么厉害的肃政台~”,白衣小哥突然压低声音,“当年那个肃政台都没能查清楚,就凭你?”
蓝衣小哥不服气,“呸,可惜现在那个戏班大院荒废了,每次经过那里都觉得特别惋惜”
“你胆子也是大,还敢经过那里,也不怕被鬼抓走,你没听说那里闹鬼啊”
蓝衣小哥不削。
黑衣小哥开玩笑,“你不知道他从小就是喜鹊班的头号戏迷啊!哈哈……喜鹊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咯”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