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鸟 第41章 故障

船长急匆匆赶回了驾驶室，打开门，里面只有几名船员在，“大副呢？”她问道。

“大副去最下面船舱检查动力装置了。”一名船员向前迈了一步，梗着脖子回答。

“现在整艘船的情况怎么样？”船长快步走向控制台，查看整体状态。

“报告船长，我们检查过一遍，目前除了动力装置不工作，无线电通讯装置不工作之外，船体状况一切正常，没有其它故障。”那名船员走到她的身侧汇报。

船长点点头，喘着粗气平复跑上来后跳动飞快的心脏，“那还好，就是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来安抚乘客了。大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上来？”

“她10分钟前刚下去，我们用通讯仪联络她一下。”说罢，船员便拿出别在后腰的通讯仪，按下代表大副的通讯号，“大副，您那边情况如何？检查完毕了吗？”

这种通讯仪只能进行短距离通讯，足够覆盖整条船，所以被船运公司用来保障船上工作人员之间的沟通效率。

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回音，“情况有些复杂，具体的等我上去说。我在去驾驶室的路上了。”

这句话正好被推门而入的维塔听到，她看向齐刷刷转过身来望着她的船员们，解释道，“你们船上的设备故障出现得奇怪，我认为需要调查。”

船长沉思了一下，“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确实蹊跷。我们的无线电设备从来没有损坏过，今天找了机械师检查，她给出的答案有一条线路断掉了。不过不好判断是烧坏的还是人为破坏的。”

维塔点点头，“她不能修理吗？”按理来说，一般这种大型轮船上都会配备很多备用零件，就是怕万一出现紧急状况。

叹了口气，船长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无线电设备去年才换新过，按照规律是一季度一检修，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由于检查结果完全没问题，所以机械师这次也偷懒了，没在船上装备备用的零件。”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巧合得过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一次发生？维塔想着，这一趟航程与往常有什么不同？难道是……商人？商人携带的商品失窃是背后的源头吗？窃贼到底是什么身份？

正想着，驾驶室的门向内旋开，一位穿着白色制式服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船员们纷纷向她问好，这位就是大副。

她与船长的制服有些许不同，并且显得更随意一些，衬衫的袖子挽起，边缘有些黑色印记，可能是机油。背后和前胸都有些汗湿，维塔推测是动力装置舱室温度太高的缘故。

她甩甩前额成绺的头发，向她们问好，“各位，我检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她还想张口继续，但看向维塔，表情有些迟疑。外人在场，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合不合适说出来，于是试探询问道，“这位是？”

船长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向大副介绍道，“这是维塔·鲍伊尔警官，此次前往温特城是要接受督察部嘉奖的。她认为我们这次发生的一系列故障，可能有背后的原因。我也持相同意见，所以接下来她会对这些进行调查。”

维塔礼貌伸出手，与大副交握后松开，“你好，接下来也请配合我的工作。”

“没问题，”大副笑着回答，“我是卡梅罗，你也可以叫我卡姆。”

与维塔打完招呼后，卡梅罗继续向大家说明情况，“刚刚发生故障的时候，塔鲁斯船长不在驾驶室，她在餐厅处理商人的事情，所以我立即下到负三层去查看动力装置。我下去时，机械师带着维修师们已经在检查了，我帮着她们整体检查了一遍，排除了所有诱因之后，发现是一根传动轴断了。”

“除了传动轴，没有其它故障吗？这是不是说明……？”塔鲁斯船长开口顺着说道。

卡梅罗点点头，“是的，传动轴断掉之后，只是发动机不能工作，其它不会有影响。”

“所以用电也不会有问题，我们还有发电机。”一位船员也开口加入讨论。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塔鲁斯船长叹了口气，眼前的情况虽然糟糕，但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我们该想想怎么对乘客解释，毕竟船不能向前行驶的话，她们的计划都要受到影响。”

“传动轴断掉不能维修吗？”维塔皱眉询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修是可以修，但很麻烦，机械师估计需要两天。”卡梅罗回答。

*

商人和塞米利安已经来到了一层甲板，塞米利安没有跟着商人继续向上走，而是绕到了船尾，看向那架舷梯。

商人见到塞米利安没有上楼的意思，也默默跟在她后面。

“这架舷梯是从甲板上去的，若是从这里上去，只要走一步就会到你的保镖们居住的房间门口。如果窃贼从这里走，你的保镖们怎么会没有察觉？”塞米利安扒着梯子向上走了两步，靴跟踏在铁板上的声音非常明显，“看吧，所以…….”

她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商人，“两种推测，第一个，窃贼没有走这边，走的是另外的楼梯，所以你的保镖们没有察觉；第二个，窃贼走的是这边，你的保镖们说谎了，要不就是她们是一伙的，要不本身窃走商品这件事就是你的保镖们干的。”

商人明显受到了惊吓，“什么？你说…….是她们两个做的？！”

“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塞米利安眯起眼睛，商人都是最看重利益的群体，她不应该没怀疑过离商品最近的保镖。

深呼吸几口，商人拿出胸前口袋的丝巾擦拭了下额头惊出的冷汗，“实话告诉您吧……不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们，而是她们原本的身份本不该让我产生怀疑。”

“什么意思？”塞米利安从舷梯上下来，靠着梯子把手问道。

“这么说吧，就算我防着她们，她们本身的身份也是值得我信任的。她们是……”商人深呼吸几口气，“是我表姐的安保公司培养出来的，她的训练方式我知道，别的不说，忠诚度是有保证的。”

“你在撒谎。”塞米利安冷冷地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现在是在帮助你，如果你做不到向我百分百坦诚，那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包庇。”

“没有！”商人摇摇头，刚刚擦拭过的额头上又沁出了汗水，“其实……”商人支支吾吾说道，“我和她们在出发之前，签了合约，合约内容不便告知……但我肯定，如果我的货物出了差错，她们一个也跑不掉，违约金是她们一辈子也付不起的。”

“你隐瞒的事实，就是你违反法律的不平等合约？”塞米利安皱眉问道，“她们确实是你表姐的安保公司职员吗？你和她们签的合约，难道不违反安保公司的规定吗？”

“我也是不得已才会隐瞒，大家都这样做……”商人不住地点头哈腰，“我把一切都告诉您。”如果她面对的不是雪松集团掌权人的妹妹，换个小侦探，她早就使手段了，不可能让她问这么多不该问的问题。

“那两个人是我表姐介绍来的，不是她本公司的，所以我才能签这种合约，也是为了保障我的利益不是？”这种事怎么会有错呢？

“不管你怎么想，”塞米利安有些无语，“她们也在我的怀疑范围之内。我们上楼吧。”

她们回到刚刚的楼梯间，从这里上去，正好在大副和船长的舱室中间。

“如果是从这边走，大副可能会有所察觉，你之前说，今天一直没有见到大副本人是吗？”塞米利安想要确认，她转身看到几步外有个船员正在拖地，便挥手询问道，“你好！我能问个事情吗？”

“客人请讲。”船员放下拖把走过来。

“你们大副现在在哪里？”塞米利安微笑着说，“我们有些事需要找她询问。”

船员看向驾驶室的方向，有些苦恼，“她现在正在忙，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问，或者等她忙完之后来找您。您的房间号是？”

她们要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想确认大副昨晚有没有听见可疑的声响，“没什么，我们只是想问问她昨晚在不在房间，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这我正好知道，她昨晚在驾驶室值班呢，”船员笑着说，“我和她一起的，我们在驾驶室待了一夜，轮流起来值班。”

塞米利安和她道谢，船员继续回去清洁地板了。

商人在一边观察着塞米利安的神色，可除了凝重，她什么也读不出来。

这样一来，窃贼也有可能通过这边的楼梯间作案。目前能怀疑的方向太多了，还是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才行。

“和你的两个保镖说一下，我有问题要问她们。”塞米利安双臂环胸，靠在门边，示意商人先进去。

“好的好的。”商人搓搓手，推门进入她自己的屋子，塞米利安跟在她身后。

“这位是柯林斯女士，她会负责调查林中秘境被偷的事情。她问的所有问题你们都要如实回答，听到没有？”商人神色严厉，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与她对待塞米利安的样子完全不同，倒是和诘问船长的时候没两样。

两名保镖，瑟芬斯和奥瑞加，商人说的好像是这两个名字，塞米利安回忆着商人说过的话，默默站在后面打量她们。

她们是她目前的头号嫌疑对象。

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体格高大，表情严肃，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疑点。面对商人的过分态度，她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回应道，“好的老板。”

商人转过身来，笑着问塞米利安，“您看怎么询问？您放心，如果真的是她们，我绝对会第一个把她们交给警察。”先前说不怀疑她们的身份只是为了扯谎，不过，她倒真的认为不会是这两个人偷了她的东西，毕竟那份合约可不是开玩笑。

“一个一个来吧，瑟芬斯是吗？你第一个。”塞米利安在桌前坐下，又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找个地方坐，互相之间不要说话。”

瑟芬斯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您请问。”

“昨天你们是几点钟下楼去找她的？回来又是几点钟？”塞米利安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连着上午的记录，准备继续写。

真的一直在下雨......梅雨季吧？是梅雨季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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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