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物候 第5章 你们两个给我锁死

午休的天台，江屿澈盘腿坐在水泥地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击。

《Phigros》的界面里，音符如暴雨般坠落，而他AP（AllPerfect）的记录仍在持续。

“又破纪录了？”陈墨咬着冰棍凑过来，瞥了一眼分数，立刻怪叫，“卧槽，这难度你也敢开？疯了吧！”

江屿澈没理他，手指依旧精准地落在每一个节拍上。直到……

“借我玩一局”。

沈芩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屿澈手指一滑，连击断了。他抬头，沈芩风逆光站着，手里拿着两罐冰可乐，一罐贴在他额头上。

“不借”，江屿澈偏头躲开，可乐罐上的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来。

沈芩风直接在他旁边坐下，点开自己的手机：“那比一局”。

陈墨瞪大眼睛：“沈大学霸也玩音游？！”

三分钟后，江屿澈盯着沈芩风的结算界面，FullCombo，99.8%准确率，比他的记录高了0.3%。

“……”他猛地站起来，“你练过？”

沈芩风拧开可乐，气泡声“呲”地炸开：“昨晚”。

江屿澈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抢过他的手机，点开历史记录，《无人知晓的我》，练习次数：47遍。

陈墨左看右看，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我赌五毛，他俩绝对有问题。”

放学后的奶茶店，林若曦把笔记本“啪”地拍在桌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观察记录：

沈芩风：

-每天“恰好”多带一盒草莓牛奶（江屿澈唯一会喝的饮料），还有早餐，每天早上都带，抹茶味的百醇他见一次喂江屿澈一次。

-值日表永远把江屿澈排在自己后面（方便锁门独处）

-手机屏保是《Phigros》的结算界面（和江屿澈同款）

江屿澈：

-耳机永远只戴左耳（右耳留给谁？）

-沈芩风经过时，手指会无意识敲桌面（打音游的节奏）

-上周撕掉的数学卷子，碎片全在沈芩风书包里（？？？）

陈墨吸溜着珍珠奶茶，一脸震撼：“你改行当侦探了？”

林若曦神秘一笑，翻到最后一页，天台监控截图，画面里沈芩风俯身靠近江屿澈，手指搭在他手机屏幕上。

“这能说明什么？”陈墨茫然。

“笨蛋！”林若曦踹他一脚，“沈芩风左手压着江屿澈的耳机线……他根本不是在干扰游戏，是在偷听他的歌！”

十月中旬的午后，金陵中学的操场被温暖的阳光笼罩。蓝白校服的身影在跑道上跃动，风里夹着隐约的桂花香。

梧桐叶偶尔打着旋儿落下。远处的紫金山静静伫立，天空澄澈，云絮轻飘，青春的气息在微凉的秋风里格外鲜活。

体育老师吹响哨子的瞬间，江屿澈就把校服外套甩在了栏杆上。十月的阳光依然毒辣。

“分组对抗赛”，程野老师抛着篮球，“沈芩风、江屿澈，你俩一队”。

江屿澈正用虎口抹下巴的汗珠，闻言猛地抬头：“凭什么？”

“就凭你月考总分加起来还没我血压高”，程野把球砸过来，“培养点同学爱”。

篮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沈芩风稳稳接住。他指尖沾了江屿澈甩过来的汗，黏腻的触感让指节微微蜷缩。

“战术讨论”，沈芩风用球轻碰江屿澈肩膀，“过来”。

树荫下，沈芩风摊开掌心，上面用蓝色水笔画着简易战术图。江屿澈凑近看时，鼻尖几乎蹭到他手腕突起的骨节。

“你他妈……”江屿澈突然揪住他衣领，“把老子的违纪记录画成防守阵型？”

沈芩风平静地指向图纸某处：“这里是你上周翻墙的监控死角”。

阳光穿透树叶，在战术图上投下摇晃的光斑。江屿澈松开手，突然笑了：“沈主席，你比校规还了解我啊？”

比赛以沈芩风的三分球绝杀结束。江屿澈扯着领口扇风往更衣室走时，听见身后陈墨的惨叫：“空调坏了？！”

更衣室闷热如蒸笼，男生们骂骂咧咧地挤作一团。江屿澈径直走向最里侧的储物柜，却在拐角撞见正在换上衣的沈芩风。

腹肌线条随着呼吸起伏，江屿澈的视线像被烫到般移开，却正巧对上挂在挂钩的眼镜，镜片上还沾着打球时的薄汗。

“看够了吗？”，沈芩风的声音混着衣料摩擦声。

江屿澈踹开隔壁柜门：“谁看你？”

“哦，好吧”

储物柜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江屿澈把毛巾甩在肩上，喉结动了动：“……”

陈墨蹲在宿舍床上啃辣条，突然收到沈芩风的信息：【明天交三千字检查】

附带视频正是他偷拍时手抖的画面——镜头里沈芩风捏着江屿澈后颈的手指，关节都泛着白。

江屿澈的右手腕上，那条黑色发带已经戴了整整两周。

林若曦托着下巴看了半天，突然伸手一拽——发带内侧，用银色记号笔写着一行小字：

【沈芩风的所有物】

“哇哦……”她拖长音调，故意举高，“江同学，这是定情信物？”

江屿澈猛地站起来去抢，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陈墨趁机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吹了声口哨：“沈大学霸占有欲挺强啊？”

教室后门传来书本落地的声音。

三人齐刷刷回头，沈芩风站在门口，脚边散落着作业本，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

江屿澈一把抢回发带，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很闲？”

林若曦眨眨眼：“不闲，但比某些偷偷在发带上写字的变态忙一点。”

晚自习后，江屿澈被沈芩风堵在天文台的望远镜旁。夜风很凉，沈芩风的指尖更凉，正摩挲着他腕上的发带。

“解释”，江屿澈抽回手。

沈芩风推了推眼镜：“校规第一百五十条，私人物品需明确标记。”

“放屁！这算什么校规？”

“刚修订的”，沈芩风翻开随身携带的纪律本，最新一页果然新增了条款，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江屿澈气笑了：“你他妈”

话音未落，沈芩风突然摘下发带，在江屿澈惊愕的目光中咬住一端，将另一端递到他唇边。

月光下，发带上的字迹闪闪发亮。

“选一个。”沈芩风的声音含糊不清，“戴回去，或者……我换种方式标记。”

江屿澈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低头，咬住了发带的另一端。

间接接吻吗？

陈墨和宋予安缩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对面的动静。

“所以你就戴回去了？”陈墨用气音问。

江屿澈把枕头砸过去：“关你屁事！”

上铺传来沈芩风翻书的声音：“校规补充条款，夜间喧哗扣十分”。

“扣你大爷！”江屿澈踹了脚床板。

陈墨暗暗发问：“所以，这发带到底哪来的？”

记忆闪回，十四岁的盛夏，刚结束三千米比赛的沈芩风摘下汗湿的发带，被路过的江屿澈顺手捞走。

“借我用用”，江屿澈把发带缠在渗血的手腕上，“反正你这种乖学生也用不上”。

“所以这玩意儿真是沈芩风初中戴的？”，陈墨用扫把柄挑起发带研究。

上铺传来书本合上的声响。沈芩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2023年5月12日被非法侵占”。

江屿澈突然从下铺伸手，一把将发带拍在沈芩风枕边：“还你了，别再……”

话音未落，发带又精准地落回他床头。如此反复三次后，宋予安幽幽道：“你俩在玩什么情侣传接球？”

当江屿澈在雨中捡起第N次被塞回来的发带时，突然发现内侧多了一行新字迹：

【经双方协商，此物永久归属江屿澈】

落款是沈芩风工整的签名，和一个小小的指纹画押。

“神经病”，他把发带系回手腕，抬头看见沈芩风正用口型对他说：

“戴好”。

清晨六点，江屿澈在跑到第三圈时突然被拽住手腕。沈芩风的气息混着薄雾落在他耳畔：“戴反了”。

黑色发带内侧的“沈芩风”三个字正大剌剌露在外面，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江屿澈甩开他的手：“老子故意的”。

沈芩风突然摘下自己的护腕套上他的手腕，遮住那行字迹：“校规补充条款，公共场合禁止……”

“禁止你大爷！”，江屿澈扯下护腕砸回去，却看见对方小臂上新鲜的牙印，正是他昨晚生气咬的。

纪检部的突击检查来得毫无预兆。

纪检部的敲门声响起时，沈芩风正把江屿澈的违纪记录本锁进抽屉。

“例行检查。”副主席江稚鱼推了推眼镜，“沈主席，请配合”。

江屿澈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上，看着他们翻箱倒柜。直到江稚鱼抽出一本黑色笔记本。

《江屿澈观察日志》

空气瞬间凝固。

当副主席江稚鱼翻开沈芩风的纪律本时，整个学生会办公室陷入死寂——最新一页赫然写着：

【江屿澈观察日志】

-10.18戒烟进度100%

-10.19低血糖发作1次（投喂抹茶百醇*2）

-10.20腕上发带移位3次（已调整）

最下方还用红笔标注：

※生理指标稳定，适合长期饲养

江稚鱼的手指微微发抖：“沈主席，这是……？”

沈芩风面不改色地合上本子：“校规研究样本”。

教务处长把笔记本摔在桌上：“这是什么？”

沈芩风调整镜链：“学术研究。”

“研究什么？如何驯服校霸？”

“不”，沈芩风抬眼，“如何让偏离轨道的恒星回归正途”。

窗外惊雷炸响，江屿澈踹翻椅子：“老子不是你的实验品！”

沈芩风弯腰捡起被震落的钢笔，顺势在他耳边低语：“那为什么发带还在你手上？”

陈墨看着被撕成两半的笔记本残页瑟瑟发抖。

“第127次”，宋予安记录，“江哥今天撕了沈芩风三本笔记。”

上铺突然垂下一只手，精准地将新笔记本放在江屿澈枕边。扉页写着：

《江屿澈专属校规修订版》

第一条：允许被标记

最后一条：标记人享有永久申诉权

江屿澈把本子砸向天花板：“做你的梦！”

沈芩风的声音混着夜风飘下来：“已经梦了四年。”

【高27班吃瓜小分队】(陈墨新改的群名)

吃瓜一号：[照片]（沈芩风在垃圾桶旁边捡东西）

配文：震惊！纪律委员深夜翻垃圾！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

陈大帅哥：卧槽！那不是他今天被江哥撕碎的笔记本吗？！

熬夜冠军：严谨点！是用镊子一片片夹起来的！我亲眼看见他还分类了！

绿茶鉴定师：[视频3秒]（沈芩风把碎片装进密封袋）

文字：家人们谁懂啊……这什么变态级强迫症……

爱情播报员：最新线报！江屿澈往那个密封袋里塞了张纸条！

喵喵怪：什么纸条？？展开说说！！

吃瓜一号：[照片]（模糊拍到纸条一角）

文字：好像是“你管老子……”

绿茶鉴定师：破案了！这俩在玩什么情趣play？！

学习委员：重点错了吧？！你们没发现沈芩风最近都在用左手写字吗？

爱情播报员：啊？为啥？

陈大帅哥：（语音5秒）因为右手被江哥咬了啊！我亲眼看见的！

背景音：“陈墨你他妈再造谣试试？”

熬夜冠军：所以……这是标记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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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一号：[照片]（沈芩风左手写的板书）

文字：这字丑得……爱情使人盲目……

喵喵怪：最新战报！江屿澈把那张“所有权证明”银牌挂钥匙扣上了！！

绿茶鉴定师：口嫌体正直第一人……

学习委员**：等等……你们看沈芩风今天的纪律本！[照片]

文字：最新记录【江屿澈，私自收藏重要文件，扣50分】

爱情播报员：神tm重要文件！！那不就是他自己写的银牌吗！！

全体成员：这俩锁死吧！！！

（群聊被沈芩风强制解散)

陈墨：so？我不是没有邀请沈芩风吗？！！

【现实镜头·304宿舍】

江屿澈把钥匙扣扔到上铺：“还你的破牌子！”

金属碰撞声后，沈芩风的声音传来：“校规补充条款，赃物上交需本人签收”。

“……”

月光下，银牌被一根发带缓缓吊下来，正好垂在江屿澈眼前。牌面新刻了一行小字：

「捡到请归还沈芩风」

「联系电话：呼吸声」